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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訪母親河「生命搖籃」 沱沱河神廟的孩子們

央視有一檔節目,叫「歷史上的今天」。每當有人問我,你怎麼會不辭千山萬水,不畏高原反應,來到青藏高原海拔4539米的沱沱河邊充當自願者,我都會有一種將時空倒敘與對照的想法。我心裡明白,是那個赭紅式的長江源水生態環境保護站吸引了我,在我的心目中,它就是沱沱河充滿神秘和莊嚴色彩的一座神廟。更是長江源頭第一保護人、也是長江源保護站的創始人楊欣吸引了我。他已經所做出的一切,成了我追隨他的腳步的不可抗拒的理由。

1986年,美國人肯·沃倫提出將首漂長江,整個中國為之群情激奮。為搶在美國人之前,中國長江科學考察漂流探險隊成立,年輕的隊員楊欣第一次來到長江源頭沱沱河完成漂流壯舉,從此愛上長江源,而年幼的我,正在父親的指引下,第一次在中國地圖上認識了只是一條黑線的沱沱河,心中升起一種單純的夢想。夢想背上背包,直接走到地圖裡去。

1995年到2000年,楊欣創辦綠色江河環境保護促進會(以下簡稱綠色江河),並通過義賣自己所著的《長江魂》、《長江源》兩本圖書籌集資金,歷經艱辛,終於在長江源海拔4500米的可可西里無人區,建立了中國民間第一座自然保護站——索南達傑自然保護站,讓已經瀕臨滅絕的藏羚羊世界聞名。而我此時正投入緊張的高考。

2011年到2012年,隨著中國城鎮化快速推進,人煙稀少的長江源區也無法倖免,各種垃圾直接威脅著草原生態和長江水源的安全,為此,楊欣啟動了長江水生態環境保護行動。中國民間第二座自然保護站——長江源水生態環境保護站,在長江正源沱沱河落成。

而我此時只是一名陶醉於西部高原美景中的遊客,心中只想在自己白皙的皮膚里添加一點高原紅,回去可以成為炫耀的資本。

在做這些比較時,我這個生長於長江邊的鎮江人,確實有點失落。直到此次的機緣巧合,我作為來長江源保護站的鎮江媒體記者第一人,終於和長江保護第一人楊欣有了交集,我和同樣心懷夢想和激情的各地誌願者們,來到這座楊欣老師為守衛長江母親而打造的「神廟」,為長江源生態保護奉獻了自己12天的力量,心裡便有了一種充實感。因為30年後,我終於和楊欣老師最初一樣,獲得了一種獨一無二的精神力量——長江源的力量。

由於工作繁忙,我和楊欣老師接觸很少,除了一副標誌性的大鬍子外,他給我留下一個工作極其敬業,體格健壯的知識分子形象,還有就是他和我交談時露出的微笑,我覺得是有著孩子般的親切,在「大碗人物」與年輕小輩之間的隔閡一下子消失了。

其實在海拔近5000米的沱沱河邊,「孩子心」是長江源保護站每個人身上的特有的烙印,這一點反映在每一個人的行為舉止上,更深深地嵌在每一個人的靈魂里。難怪《聖經》里說:「如果你不轉變成孩子,就無法進入天國。」。

如果不拋棄城市生活中的各種慾望,抱有孩子身上的天然之真,本然之善,抱定一顆赤誠的童心:來這裡,就是為了讓長江源「綠水長流」,否則您無法想像,讓主要以大學生為主,平時連家務活都不碰的志願者們,如何在高寒缺氧的惡劣環境中,肩扛手搬地參與各種保護站的重體力建設勞動,如何頂著高原的毒日,忍受著高反和垃圾桶里的惡臭,用細嫩的雙手從桶里掏出可分解垃圾和不可分解垃圾後,還要保持微笑,用來鼓舞被惡臭擊垮意志的同志。

每當夕陽西下的時候,大家完成工作,拖著一身疲憊和惡臭坐在美麗靜宜的沱沱河旁時,大家總會開心地分享今天工作中的點點滴滴,此時,來自高原的清風撲面而來,每個人心中都會升起一股孩童般的柔情:我們今天的行為,可以換取沱沱河永久的美麗,都是值得的,所有的臟與累都將隨風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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