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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們終於老到可以談談初戀

老粉們應該都記得俞老師——他是我認識近十年的好朋友,是個高貴傲嬌的直男,文藝的理科生,也是這個公眾號有且僅有的唯一一個特邀作者,但他還有另一個鮮為人知的身份——我初戀的表哥。

這麼些年來,我們倆都經歷過不少速生速朽的感情,舊情人們有些擦肩而過,有些反目成仇,更多的則漸漸相忘於江湖,倒是我和他確實投緣,雖然相識得莫名其妙,卻一直惺惺相惜地保持著聯繫,也樂於分享彼此在生活中的體悟。

我總覺得人最好,或者說是只能和自己的同類相處相交,這種感覺在看完《水形物語》後尤甚。巧的是,我和俞老師完全是同一種類型的人,這樣的相似甚至可以具體到每一個零碎的想法和行為的細節,一些本以為獨此一家的奇怪癖好和曾深深折磨自己的怪異想法也會得到彼此毫不猶豫的肯定和認同,這些點也體現在下面的正文里。我們談到自己正在或是曾經經歷過的各種情緒上的困擾,希望能讓更多人獲得共鳴,更希望能讓大家學會勇敢地肯定自己的每一個想法,永遠不要覺得自己是奇怪的,舒服就好啦~

說回正題,這些天我和俞老師(以及其他幾位朋友)聊到初戀,發現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當我們把一些自以為獨一無二刻骨銘心的體驗放置在成長的大環境里時,每一分叛逆倔強和追悔都是那麼雷同。很多文案里都會提到「甜過初戀」這樣的字眼,但其實很少有人的初戀會是甜蜜到底的,當然了,苦澀也未必,都是成長,都是歷練,只能希望各自珍重了。

港真,這篇本來想清明發的,但想想這個熱點還是不要趕了,雖然我有時候還挺喜歡開玩笑罵罵前男友,談到感情也總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戲謔口氣,但其實我特別感激生命中來過的每一個人,至少幸福過,那也很棒啦(所以轉發或者留言這篇推送抽一個送盒青團吧,師哥剛從杭州帶回來的青團!!(希望師哥看到這裡不要打我w(最近真的忙到爆炸感謝大家持續愛我w

最後,希望讀完全文的大家幫我鼓勵一下俞老師,我覺得他真的特別可愛!

重新聯繫到初戀時,我坐在一家陰暗咖啡館的角落裡,耳邊唯有服務生踩著老舊的樓梯發出的吱吱作響聲,身旁儘是些白髮蒼蒼的老人。

原本我以為,這份短命的愛情早被我裱在十六歲的年紀里,從此便在我身上了無痕迹了。

那時我還是個小屁孩,還不願躲在一個虛構的殼裡。她是我隔壁班害羞的可愛女孩,會等我放學偷偷跑來牽起手,會在操場邊看我踢球,會在周末和我一起讀魯迅林語堂梁實秋。有一天她輕輕對我說,身邊的朋友都羨慕她能和我在一起,我摟著她竟也生出幾分驕傲來。

八個月後我毫無徵兆地提了分手,理由是我要搞競賽好好學習,而一天前在夏令營返校的大巴上,我們還牽著手一路都沒鬆開。

七八年來,對於那次分手,我總是雲淡風輕的——也更可能是不太敢細細想起。那段時光於我,像是被封存在了玻璃罩里,一如迪士尼城堡里的玫瑰,只是玻璃罩上落滿了灰。當時應該就是因為壓力大想分開,或者因為別的什麼吧,總之真真切切,沒有欺騙沒有拖延,乾乾淨淨清清楚楚。握著手溫柔且誠實地講完,我轉身就走了,從此再沒和她說過一句話。

偶爾想起也只有那次窘迫——有天晚上在車庫她哭著問我為什麼,我只好騎上車落荒而逃。

之後兩年里我搞砸了生物聯賽,樂隊演出時在全校師生面前祝別的女孩生日快樂,再後來又和別人談了戀愛,逃課踢球、翻牆出校、找人打架……大學也挑了個最遠的念,當時的我總以為自由萬歲,帶著不成熟的自私倒也過得輕鬆自在,倘若路過隔壁班和她眼神相對,甚至還會笑笑——她自然是急忙躲掉。聽朋友說她高二成績掉了很多,大學也本該去更好的,但在當時,我也再無心去了解她的近況了。

高中畢業了我打算出國,忙著學德語,她發來條信息告訴我去了哪所大學,我看著陌生的頭像,很禮貌地回了一句:「請問你是?」——在那個還沒有聊天置頂功能的時代,對著曾經每天說晚安早安,時刻不停地聊著天的人,我哪裡想得到有天會用上QQ的備註呢?

那兩年是我人生第一次落入窘境,儘管還沒品嘗過無能為力的滋味。我不再搞競賽,不再想學醫,經歷了許許多多荒唐和不公平。能自己全死磕過來,也算是無數顧及了,如此這般卻也沒再想過追她回來,要深究緣由,大概也只有不再喜歡可以解釋,可之前我們說過的許多話,我怎樣護著她,又無可辯駁地成為我們用心在一起過的佐證。人生啊,很多時候甚至都不能自洽地圓了謊。這些一切在我心裡都清晰可辨,而如今卻成了讓我後悔的源頭。

為什麼不再溫柔些,再多承擔些試試在一起呢?

畢竟是曾經那麼真心喜歡過的女孩子。

我找朋友要回她的聯繫方式,是始料未及的。原本我試圖尋找的治癒自己的道路,如今也成了反省、彌補、受懲罰以及和自己和解的過程。

我從未像這樣停下來,去回顧自己走過的幾年。這半年我經歷了生來從未經歷的痛苦——失眠、被拋棄、無端的恐懼一次次闖入。我不顧尊嚴去找心理醫生,一次次喝醉一次次吃安眠藥,試著讀毛姆和黑塞自我治療。然而最可怕的,莫過於一天天看著自己像條狗一樣活著,努力卻又推倒重來。

那種時候就只有想著放棄了,我也厭惡自己是這樣的人。敏感對別人是寶藏,對自己而言便是原罪,求得理解,偏偏是世上最遙不可及的奢侈。

兩年前我一個人去梵高博物館待了一整天。博物館三樓的展品是按創作時間的順序陳列的。梵高送給提奧孩子那幅杏花純真得突兀,回頭,又是《麥田烏鴉》那種猙獰。那天給當時的女友買了印著那幅杏花的咖啡杯,後來被她丟在沙發上一堆舊衣服里,包裝都沒打開——在她眼裡那不過是男朋友旅行隨手帶回來的伴手禮,而她永遠不會知道,我是怎樣濕著眼眶在那幅畫前咬爛了嘴唇。

然而我又有什麼資格說起這些呢?又有多少次,我因為不能理解她的敏感脆弱,眼睜睜看著她痛苦,自己也飽受折磨。人類的悲喜本不相通,而就算是相通,那又能怎麼樣呢?

我已經不期待別人理解我的悲喜了。倘若有人願意聽,我又該怎樣向他傾訴我的景況?怎樣解釋我因為害怕驚醒而整夜不敢入睡?怎樣解釋我被無孔不入的記憶中的陰影吞噬的過程?怎樣解釋一切會被別人歸類成懦弱或心理問題的事,都確切存在著生理性的痛苦?誰不會覺得這是一個精神失常者的囈語呢?又有誰會理解,誰會明白呢?這個世界只需要你做一個正常的學生、正常的隊友、正常的男朋友。我能理解的誰都沒錯,而這又恰恰是最殘酷的。

我也記得這段時間裡,有朋友不惜分享自己得抑鬱症的經歷,想幫我走出來;有朋友陪我喝完酒把我安全送到家,守口如瓶也絕不多問一句話。這些讓我著實感激的事,卻是我不敢再期待的了。也許我還能在愛情里躲一躲,因為我清清楚楚知道自己被愛。她幾乎在我不開心的每一秒都陪在身邊。可明天呢?明天的明天呢? 我生生看著自己變得糟糕,看著自己的掙扎和反覆。於是我還敢相信,誰不會走嗎?

我知道敏感是原罪。受過的傷害,也會成為原罪。我們畢竟是普通人,生而為人,終究只剩下慚愧。於是有一天,我們就只能躲在一個我們自以為堅硬的殼裡。十七八歲我就學到了,變成個混蛋是對自己最好的保護。而認識我的其他人,還都以為我有多堅強。

前幾天再讀《挪威的森林》,再也沒那麼輕鬆了。想來也許只有掙扎都過去了,才能學著「把死吸進肺里」吧。可如果一切都撂在這兒,木月就成了別人眼裡的我。如今渡邊是我已經丟掉的自己,永澤是旁人眼裡的我,陪著我的人是綠子,直子是現在最真實的自己,一如一塊掉落懸崖還未觸底的石子——這顆石子最好的結局,也無非是玲子了。

而倘若結局不好,就希望所有的人都可以尊重我,了解我確確實實痛苦地掙扎過,而不是輕易說放棄就放棄了。我比誰都渴望恢復溫柔對待生活和愛人的能力——這一度是我以為最驕傲的特質。我哪裡慫過?可要是磕不過,就是真的過不去了。

這也就是我去聯繫初戀的原因。

我知道我們之間的感情,其實無非是學生時代最普通的那種無疾而終的故事。她用了一年走出來,想必多多少少嘗過了我剛經歷的痛苦,而我是無論如何都該說聲對不起的。

她早就釋然了,我說了抱歉和感激,她說很開心,全都接受。我說我真的很感激,在一起的時候我們連小矛盾都沒有過。她寫了一句:「所以作為初戀,我應該是滿分的吧?」

我鼻子一酸。我們都曾經那麼真摯過不是嗎?那時我們都不知道,毫無保留的代價可能是遍體鱗傷。

和她分手那年,金斯堡和凱魯亞特教會了我不妥協,卡佛卻完全影響了我看待世界的方式:人與人之間的牆永遠不會消弭,因此世上沒有不該被理解的荒唐和痛苦。我這樣想著,就算我自己從來沒有得到過。

可畢竟是晚了整整一年。於是我像拉斯科尼科夫那樣跪在十字街頭。

咖啡館外面是市政廳廣場。我曾經每晚坐在卡爾大帝腳下喝酒抽煙,看著滿地金黃的銀杏葉變成茫茫白雪。有時候沒錢買煙了就找路人要,寒夜裡那個小紅點倒成了唯一可以期盼的溫暖。再以前,遇上好天氣,我會買了蛋糕坐在廣場上,邊吃邊看來往的路人。那年對愛情的渴望無非像綠子說的那樣:她容忍我那樣無理取鬧想吃這種口味的蛋糕又變卦,那我就好好愛她。

可那畢竟是綠子呀。

如果是我,我會擼起袖子給她看手臂上的疤,然後平靜地告訴她,這是我痛不欲生時用刀自殘留下的疤,告訴她我除了自己誰都不會傷害,告訴她我會掙扎著走出來——但我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然後像現在得到的那樣,我會被抱得緊緊的,我就儘力好好愛她,如果還要有那天。

這就是我最後一點奢求了。

yayayaya77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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