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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的現實,有錢人的世界才是彩色的

" 你後面有什麼?"

「我後面有,鳳梨,香蕉,芭樂..."

文 | 小野 圖 |影片

音樂 | 張國榮-沒人愛

看完《血觀音》,再來看《大佛普拉斯》可以說是真的很絕望了。

《血觀音》用戲劇講古的的形式解剖一個血腥的上流社會,在權貴之爭中把人性的醜陋展現的赤裸裸,《大佛》則以黑色幽默的口吻講述了底層人民的生存狀態,以及無奈的社會現實——只有有錢人的世界是彩色的

這兩部作品分別以觀音,和佛像這種神明意向借題發揮,斷指觀音,割頭佛像,都充滿寓意。

侍奉神明,本應心之所向,而如今求神拜佛救劫渡人,恰如影片《大佛普拉斯》里所說,基本上來問事的人,一種就是有錢有勢,害怕失去一切的人,另外一種就是無錢無勢,內心需要救濟的人

影片是導演黃信堯初上熒屏處女座電影,這部沒有花費巨大投資,也沒有強大明星陣容的台灣文藝片,用獨特的黑白主題拍攝風格,以及導演旁白式黑色幽默的敘述風格,使得整部影片步調沉重的同時又輕鬆,幽默,沒有過多的煽情,也沒有泛濫的情懷。

影片一上映就獲得很好的口碑,去年斬獲了54屆台灣金馬獎5大獎項,導演為其取名為《大佛普拉斯》的理由,也是令我服氣的。

黃信堯因為早前拍攝紀錄片,其在14年拍攝短片《大佛》獲得台北金馬影展,金馬獎最佳創作短片的提名,於是直接把這次升級版的劇情長片取名為《大佛plus》,同蘋果手機的plus一樣。

電影里典型的底層人物代表,肚財,菜埔,釋迦,恰如他們的名字一樣,隨便一個本土化的代號,沒人會在意他們是真實姓名,也沒人在乎他們的出身來歷。

但是導演並沒有一味放大這些小人物身上的悲劇性,他們都有自己完整的人格,有生活無奈也有自己消遣娛樂和屬於自己朋友圈。

肚財,每天穿梭於牌場,遊戲廳,以及無人問津的廢棄堆,他是一名靠撿垃圾為生的中年男子。

肚財吃的不多,每次都去超市拿別人丟出來的冰冰的過期食品當作夜宵,白天的時候只吃一頓,他很夾娃娃,連導演都用幽默的旁白說,「我實在不理解一個中年男人為什麼這麼愛夾娃娃」,肚財對著鏡頭說,「因為夾娃娃治癒啊」。

菜埔是肚財的好友,他白天兼職做喪葬樂隊的鼓手,正式的工作是工廠里守門的夜班警衛。他的好朋友肚財每隔幾天的晚上都會從垃圾堆找來黏糊糊的色情雜誌,同時提來冷凍的過期的咖喱飯他一起分享,菜埔性格懦弱怕事,但呆萌的又有幾分可愛。

他僅有的好朋友,平時畏畏縮縮的肚財,但對他講話的時候也總是囂張跋扈。他擠在兩平米半的貨櫃里,還有一個85歲的老母需要照顧。

肚財的另一個好友釋迦,是個總喜歡給自己收拾的整整齊齊的流浪漢,他穿著印有烏龜頭像的T恤,整個手臂都印有紋身,他每天都很忙,忙的事情就是逛一逛,他逛的地方比警察大,逛的比村長還努力。

村子的人對他的來歷有好幾個說法,有人說他以前是船員,有人說他殺了人,也有人說他因為被拋棄而發瘋。但沒人去求證,他僅有肚財一個朋友,也只是知道他是一個晚上需要聽著海浪才能睡著的人。

他們都是這個社會底層的小人物,他們形單影隻,無依無靠,除了菜埔有個85歲的老母,他們都無妻兒和家庭,他們是生活在這個豐富多彩的現代社會裡,但卻過著黑白的生活,他們的生死如同螻蟻,無人問津。

有錢人披著華麗的外衣,開著豪車在燈紅酒綠的晚上夜夜笙歌,而窮人們則擠在2.5平米的貨櫃偷看行車記錄儀里他們彩色的世界,靠著畫面里霓虹燈和車內夾雜的嬌喘聲來滿足原始性慾。

所以直至肚財和菜埔發現老闆殺人,他們也不敢吭聲,因為他們知道官商勾結,有錢人掌握這個社會的遊戲規則。所以直至肚財被意外陷害,也無人伸冤,預感不妙的菜埔也只能保持緘默。

沒人知道肚財的具體死因,只是第二天人民發現,一個從不喝酒也沒錢喝酒的撿垃圾的,那天喝的大醉被車撞死在陰溝里,可是這並不是一件什麼值得上新聞的稀奇事。

「社會常常講公平正義,但在他們生活之中,光是捧飯碗就沒力了,哪還有力氣去講那些有的沒的。」

對於他們這樣的人而言,或許死亡並沒有什麼不好,肚財的死是在輕快的音樂中一筆帶過的,狹窄的陰溝里,四處散亂著瓶瓶罐罐,側翻的摩托車旁邊,地面畫著人形的白色粉筆灰里,躺著一具蓋著白布的屍體。

或許,就如釋迦所說,「肚財現在死了也沒什麼不好,起碼在死的時候,在地上還能畫出一個人形,而想他這樣的孤獨流浪兒,應該是死了很久之後才會被你發現,而那個時候屍體可能都已經爛光了,只能勉強在地上畫出一個屍水的圓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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