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照片里的獨家記憶

QINGMING

祭憶

壹

老照片里的獨家記憶

——我家的世紀老人

作者：張豆豆

記憶中，我似乎沒有和外婆一起拍過照，但我的手機里卻一直存著外婆的「單人照」。

但這並不能說明我和外婆不親，相反，外婆給我的童年時光增添了不少的回憶。

從我記事以來，外婆的年齡就很大了，隨手離不開她的拐杖，而這根小小的拐杖似乎還是不能阻擋外婆喜歡閑逛的心，瘦小的身軀下是一雙已經罕見的三寸金蓮。聽母親說，外婆生於民國初年時期，那時的女子都得承受裹腳的痛苦，但也是因為這雙小巧的金蓮腳才會遇見外公，才會有了母親，才會有了我。

一直讓我覺得很奇怪的一點，外婆既然出生於民國初期，那麼她的思想還是會重男輕女吧。然而，外婆對我的愛卻不少於她的任何一個外孫和孫子。

貳

小時候上學前班，不習慣早早起床的我老是縮在被窩裡，外婆就把手伸進被子里撓我的痒痒，耐心的告訴我：「姑娘家不好好上學是會被人欺負的。」我憤憤的坐起來說：「誰敢欺負我，我就讓外婆幫我欺負回去。」外婆只是笑笑不說話，慢慢的把我拉起來讓我自己穿衣服。無奈冬天要穿的衣服太多了，所以總是把一件又一件的衣服裹在一起。外婆只是把我摟在懷裡，把她那雙修長而又溫暖的手伸進我的胳膊里給我拉衣服，我很怕癢，總是咯咯的笑個不停。外婆也隨我，說道：「這是誰家的姑娘啊，胳膊這麼有肉啊。」我也毫不示弱的回答說「我啊，我啊，就是我啊。」穿完衣服後，我一手拿著麵包，一手拿著奶，老老實實的坐在小凳子上，外婆則坐在床沿上給我梳著麻花辮，她的動作很輕，很舒服，常常會讓我打盹兒。每天早上外婆都會把我送出家門口，目送著我往學校走去，還不忘叮嚀著——看著點車啊，放學了早點回來，別到處跑不回家。

一晃而過，我從學前班到了小學，從小學到了初中，從初中到了高中，從高中到了大學。外婆也從古稀之年到了耄耋之年，從耄耋之年到了鮐背之年，讓我引以為豪的是外婆也已經超過了鮐背之年，即將步入期頤之年……。我以為，外婆會一直陪著我，即便她已經成為了世紀老人。

叄

大學生活的第一個寒假的來臨，讓我迫不及待的回家，去享受家的溫暖和幾個月沒有見面的外婆。剛下高速，我興奮的給母親打電話，電話那頭卻是母親沙啞的聲音傳來——「還有多久到家，你外婆快不行了，等著你回來送終。」我不自覺間提高了聲音說道：「外婆一直不是好好的嗎？你為什麼都沒有告訴過我。」我一邊打著電話一邊坐上車往家趕去。電話那頭母親哽咽的回答我說：「外婆已經病了幾個月了，她不讓我告訴你，怕你沒心思學習、不考試就跑回來。」霎時間，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模糊中似乎閃現著一位慈祥的老人懷裡摟著一個小丫頭，坐在春日的午后里，老人親昵的給小丫頭講著故事。我使勁的讓自己的喉嚨發出聲音，告訴母親我已經朝家敢去。

肆

剛下車，我拖著行李直奔外婆的房間，站在外婆的床前，我愣住了。印象中的外婆雖然瘦小，但身體還是算的上圓潤的，臉頰上總會有兩個若隱若現的腮紅，然而現在的外婆卻瘦了很多，臉上也沒有了往日的紅潤，甚至連眼神都變得渾濁起來了。我不知所措，任憑淚水肆虐流淌在臉龐。母親說，外婆今天已經不認識人了，讓我叫叫她。我拉著外婆的手，使勁的叫她，叫了好久都沒有回應，只看見外婆渾濁的眼角留下了淚水。我再也叫不出來了，只是拉著外婆曾經為我拉衣服的手瘋狂的哭了起來。

我的呼喊沒有留住外婆，那是我人生迄今為止最漫長的幾個小時，讓我體會到了生離死別的真正含義。我親眼目睹了最疼愛我的人一步步離開我，而我卻無力挽留外婆的腳步。

伍

整整一個月，全家都沉浸在緬懷外婆的悲痛中。父親說，外婆就像一顆百年老樹，樹根下又分支了無數的小支，才會有了這樣大的家族。

清明已至，不知遠在天堂的外婆是否安好。人們常說，如果身邊的親人離去了，那麼她將會化作一顆你認為最亮的星，陪伴著你每個夜晚。我也曾仰望星空，不知道那顆最亮的星是不是我最想念的人……

作者簡介

姓名：張豆豆

性別：女

班級：漢語1706班

本版編輯：趙志濤

本版審核：羅馬強

本版校稿：羅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