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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親杯」徵文選登│我只給了母親一頭白髮

娘親杯」徵文

選登

首屆「娘親杯″全國徵文大獎賽

散文組

我只給了母親一頭白髮(散文)

李彥菊(陝西)

還沒有離開,我便開始了思念。

媽媽,我想你再停留幾日!在你快要離開廣東的前一天,我一個人站在陽台上,想起了過去,想起年幼時的無知、想起年輕氣盛時的任性,想起媽媽跟我說,別忘記關煤氣,過馬路時紅燈停,綠燈才可以走!媽媽,想著想著我忍不住落淚了,為自己曾經的刁蠻、任性和不懂事,在外漂泊的日子久了,耳聽著母親的嘮叨,突然感覺,媽媽的絮叨如此的溫馨,媽媽,你要回家了,我心裡有萬分的不舍,可是,我沒有辦法再留你,我知道你牽掛著爸爸,你擔心爸爸不會煮飯,你擔心他的胃病發作,媽媽,你總是擔心著擔心那,而你忘記了擔心自己,長長的路,要你一個人走,媽媽,我真不放心!我站在陽台上隔著窗戶看著你收拾東西,我的淚不知不覺爬了出來。

媽媽,我捨不得你。夜深了,你摟著蘭心睡著了,我坐在電腦前碼著文字,當我在鍵盤上敲下這幾個字的時候,我突然停住了。眼睛刺痛了,一種莫名的窒息讓我感到一陣疼痛,鼻子里充斥著酸酸的味道。

記得,畢淑敏在孝心無價里有一段話:我相信每一個赤誠忠厚的孩子,都在心底向父母許下「孝」的宏願,相信自己必有衣錦還鄉的那一天,可以從容盡孝。可惜人們忘了時間的殘酷,忘了人生的短暫,忘了生命本身有不堪一擊的脆弱。

「孝」是稍縱即逝的眷戀,「孝」是一失足成千古恨的往事,「孝」是生命交接處的鏈條,一旦斷裂,永無連接。天下的兒女們,一定要抓緊啊!趁父母健在的光陰。

可是,媽媽,離家數年,我何曾在你身邊盡過孝?

隨著年紀的增長,家,讓我懷念的東西越來越多,可是讓我留戀的東西卻越來越少。我一天一天遠離你,想你時只是打個電話,只是寄些錢,屋後那火車的轟鳴成了你的夢魘,你總是看著南來的列車發獃,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那兩條看似沒有盡頭的鐵道上你站成了一季的秋。一列火車從你的身邊疾馳而過。起風的時候,我看見鐵道兩旁的花兒在風裡搖曳成一處絕美的風景。純樸、自然,卻真實地撼動著我的心靈。

媽媽,時光流逝,轉瞬經年,四十多年後的今天,當我已經是一個9歲孩子的母親時,媽媽,你還不忘記告訴我過馬路紅燈停,綠燈行,媽媽,究竟要到什麼時候,你那雙老硬的翅膀什麼時候才可以休息?

親愛的媽媽,我的最溫柔最善良的媽媽,每次想到你的愛,我總是忍不住紅了眼睛,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也許是自從上次爸爸生病,自從回家看多了那麼多和你們一樣年紀的人一個個離去,我就開始那麼的害怕失去你。心裡大把大把的愛不知道該怎麼表達,真的不知道怎麼了,那麼惶恐的珍惜這樣的愛。

媽媽,第二天,你要走了,我拉著你的手,低著頭,淚一滴一滴,滴在我走過的青石板上,我不敢說話,我怕一開口就會嚎啕大哭起來,我只聽你在說,丫頭,你年前寄給外婆的錢她收到了,她說那麼多的外孫裡面只有你最孝順,媽媽,我聽你這樣一說,終於伏在你懷裡低低地哭了起來,媽媽,我只是給了外婆一點錢,你就那樣充滿了喜悅甚至是感激,媽媽,你忘記了過去的年年歲歲,你是如何將我養大,你忘記了為了供我上大學你偷偷賣掉了外婆給你的玉鐲,媽媽,你怎麼如此健忘,你不會算帳了么?你的女兒除了給你一頭的白髮,她還給過你什麼?

離別的站台上,來來往往那麼多的人經過,他們用憐惜的眼光看著我,弟弟也沉不住了,他將媽媽扶上了車,回頭對我說,姐姐,不要再送了,免得媽媽看了難過!

車,快要開走的那一刻,抬頭看見母親紅著眼笑笑地望著我,我一下子怔住了,這一生,我只給了母親一頭的白髮,又一次,我,淚如泉湧!

滾滾紅塵的過往中,總會有許多人、許多事在我的記憶中生根、發芽,總會有一些人、一些事在我的心湖裡激起輕輕淺淺的的漣漪,連綿不斷,慢慢定格成一幅幅唯美的畫。

媽媽,你便是女兒心裡那幅最美的畫呀!

回家的路上,老公煞費苦心和兒子一左一右牽著我的手,我們都沒有說話,兒子突然說,媽媽,外婆剛剛又給我了二百塊錢,外婆讓我聽爸爸媽媽話,外婆還說明年過春節時還會來廣州,媽媽,你說外婆明年真的會來么?

我和老公對望一眼,異口同聲地回答道,當然,明年連外公也會一起來的!兒子脫開我們的手,跳了起來,太好了,外公外婆來我們家,你們倆就不敢訓我了,耶,太好了!

回到家,弟弟發來簡訊,姐姐,媽媽說明天廣州的天氣不好,讓你別穿裙子了,以免凍感冒了,媽媽還說,讓你晚上不要寫字太晚……

媽媽走後的第二天,天氣驟然變涼,裙子是不能再穿了,我把裙子掛到柜子里,再翻出件秋裝,翻出來在身上比劃的時候,禁不住又一次想到了媽媽,離家的這十年里,只要廣州天氣有所變化,媽媽總會告訴我,媽媽在看天氣預報時,她是懷著一顆怎樣的心情呢?一念至此,我不禁心生內疚,媽媽,對不起呀,在我二十五歲時,當你在電話里告訴我明天出門要帶傘時,我真的嫌你太嘮叨,可是十年後,當你告訴我這些時,我心裡卻有著滿滿地柔情。

媽媽,放心吧,我真的長大了,我不再是過去那個不懂事的小丫頭了,過去,我總是在夏天的時候期盼冬天,而到冬天真要來了又開始想念剛剛過去的夏天。現在,我不會這樣了,我知道四季總是依著一定的節拍,周而復始地唱過來。每個季節自有每個季節的風彩。媽媽,五月了,你種在我家陽台上的那些種子,發了芽,開了花,白的、黃的、粉的、紫的,奮力開著,讓人心生愉悅。同事來我家串門時,總是說,好美好溫馨,我也總是告訴人家,這是我媽媽種下的!

走過了春的濃郁,走進了夏的熱情。五月,有太多的溫馨太多的故事,值得我去珍惜。五月,誰的容顏,嫵媚了這一季斑斕的夢?五月,又是誰,留在了我的記憶里?

年年歲歲花相似,同一種花或許顏色各異但總是同一個模樣,不管幾榮幾枯。時間亦如花兒一般,本身不會改變,不會變老,不會有對錯,不會有得失,更不會有鬱悶憂傷。時間沒變,那麼,唯一變了的是心情,人就在心情的變化中漸漸老去。媽媽,你老了,可是你愛我的心沒變,雖然遠隔千里,但是我能夠看到你時常站在窗前,漫無目地得望,毫無方向地想。媽媽,我知道你想我,而我,何嘗不在想你呢?許多人會在腦海中閃現,也會有一些人定格,讓我久久不能釋懷,甚至想著會無端落淚。那天去醫院打針,在走廊上看到一個母親,頭髮斑白,長相神態像極了你,差一點托口而出。然而終究沒能叫出口,淚水卻肆意流淌。

今夜,伴著窗外淡淡的月色,帶著層層疊疊的眷戀,揮動著絲絲縷縷的柔情,走進激情洋溢的五月里,盡情抒發我對這個季節一懷濃濃的情愫。

五月,是個溫情的季節。媽媽,儘管你不知道5月10號是母親節,儘管那時你可能還在田間地頭揮舞著鐮刀,但是,還是要說一句,媽媽,祝你母親節快樂!昨晚上打電話時,你問我怎麼還不睡,我想說,媽媽,祝你母親節快樂,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我回答你,正在看一篇關於「5.12」大地震的文章,你說,別看了,就知道你邊看邊哭,然後又是一晚上睡不著覺!媽媽,在那場災難中,感動的何止是我一個?傷心的又何止我一個人,災難發生後,你不是也常常流淚么?只因我是你的女兒,你便看不得我哭,你說過,終此一生,你都希望看到開開心心的我!

媽媽,寫到這裡,應該止筆了,我卻莫名的想起了春節時,你做得那一桌可口的飯菜,你坐在那裡沒有動過筷子,你那雙重重疊疊不肯鬆懈半分期待的眼,一直看著我們,你直看得我恨不得能狼吞虎咽風捲殘雲。而那一口口咽下的,又何止是可口的飯菜?

媽媽,還有呀,那日無意間說起喜歡土織布匹,喜歡千層底的鞋子,你便裁了一件上衣做了一雙布拖鞋寄了過來,低頭看著那全憑記憶一針一線縫下的衣服,看著那雙鞋,眼睛便是管也管不住地一再地模糊起來。媽媽,我只是電話里的一句笑談,在你心裡卻已是孩子千萬遍的囑咐。媽媽,今夜,在梔子花開的夜,五月更豐滿了,我的思念如半輪銀盤,高高掛在天空,媽媽,那是你么?是你站在那兒,守望著我么?你以一種慈愛的姿態,靜靜的,笑笑的,看著我,你的目光,讓所有的美麗在瞬間失去言語!

主辦單位

我們娘的形象太老了,只有孟母與岳母,到近代,只有艾青的大堰河,但也是封建地主的奶娘,所以我們認為主辦首屆「娘親杯」至少是有現實意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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