塘里遊記：這樣
一面湖水
中國新歌聲第二季 第2期
扎西平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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塘里村
再也沒有消耗我的田埂
再也沒有逼我回家的宅門
再也沒有非此即彼的兩岸
再也沒有糾葛不清的二元世界
哪裡也不去了，坐在嬰兒般
啼哭的柳樹下，什麼也不想了
萬物並育，而不相悖
我在衰老之前，和解
故地重遊
我看見第一次來過的我
在下車門，阿吉祿茶書院
雞血藤鬆開的拳頭裡
船沉入塘底，唱歌人不見了
去年的銀匠，敲打今天的茶壺
彷彿圍觀的群眾，都是我
我是來收影子的，從有間酒吧
詩歌巷的每個拐角處
領回自己，我們重逢時，是晴天
傘店
太好看，就不像是真的
比如一把會占卜的油紙傘
有我畫的青山
太好看的人，不能挽留
比如我畫的送傘人，雨停後
她就收進仐里去了
孫權文化園
住過孫權後裔的房屋
改成了私家廚房
門前是故國的池塘
天氣好得像2018年初夏
光線把上山路分成兩半
世界縮小成一個村莊
我有個喜歡的人，經過
她家門口時，沒有告訴她
鄉愁
小巷遞給我一個窗口
裡面住著母親
檐下有一個陶罐
腌過一捆蘿蔔
其實，母親和腌菜
是我想像的
真實的情況是
我看見一座
茅草當瓦的空屋
像我童年時
頂著光的斗笠
熱愛大雨的人
他說那年，陪同五個蒙古人
在景區參觀，突然遭遇
一場大雨，等他下山買來雨傘
遞給他們時，他們驚訝地
睜大眼睛：為什麼要打傘
為什麼不脫光衣服好好享受
那一刻，他才知道
原來有一群人，對雨水
多麼熱愛，就像從來沒有
見過一樣，就像終於
找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魂
槍響後
表哥拎著一對大鳥走了
我急忙跑過去，把窩翻過來
有一隻羽毛還沒有
長全的幼鳥，撐著細小的腳
我抱孩子一樣把它
抱到高高的樹上，找到新窩
放進去：鳥兒響你一定會
兒女繞滕，子孫滿堂
好像天下是我的
我一來，雨就停了
好像天下是我的，望過的
八角藤，在口令中成年
攀爬的山頂，瞬間矮下去
鋸過的木板，有一隻
無形之手，正在刻出
我寫的兩首詩，那時天空
正在抬高，世界呼嘯著
從巷子的盡頭趕來
好像天下，正在收入袖口
完美腔調，不一樣的腔調
——over——
編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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