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巴的愛情變奏曲
啞巴的愛情變奏曲
「秀秀，最近怎麼沒有看到你們兩口子？」在縣城的超市門口，同鄉問秀秀。
「 我們剛從新馬泰旅遊回來」 秀秀自豪的說道。
「跟著啞巴享福了！」同鄉羨慕得說道。
啞巴的娘從嫁到新疆兵團農一師22團來，說話一直不清楚，都是用鼻子哼哼，沒有人能聽懂。嫁到這裡後，生下個兒子不會說話，大家剛開始猜他們是不是近親結婚，直到了解他們家情況的人說，她弟弟家的孩子也是啞巴，才知道是遺傳基因作怪。
啞巴的爹的個子高大，是個正常人。非常有頭腦，別人還在承包土地一年虧萬兒八千的時候，他家早早得就養起了牛羊。八十年代末的時候，家裡就有五六萬塊錢，這錢都是啞巴和他爹放牛羊掙的。
啞巴除了能嗯嗯咦咦發出點聲，不會說話外，長得一表人才，聰明能幹。從小連隊的小姑娘都願意和他玩，每天開開心心也不生氣。別人喊他啞巴，他也只是笑笑。每天和一幫半大小子閨女，攆狗追雞，逮麻雀摸魚，非常機靈懂事。連里的大人都說，可惜了這孩子，要是會說話多好。
到了上學的年紀，在班裡學習成績也好，班裡的女生也都喜歡他，啞巴從小就有女人緣。
上初三那一年，啞巴和連隊的經常在一起放羊玩的女同學在樹林帶干那事，被連隊的大人看見了，驚奇壞了，說啞巴都會幹那事了，吆喝的全連人都知道了。女同學的父親把女兒打了一頓，送到內地上學去了，啞巴的第一次愛情就這樣夭折了。 啞巴呆在家裡一個星期沒有出來，連隊的像他那麼大的孩子還都挺佩服他說：看看人家啞巴都知道干那事，都會幹那事，我們還不如人家啞巴呢！
幹了那事的啞巴，上學後老是被同學在後面指指點點，啞巴一生氣不上了，回家幫家裡放羊放牛干農活。
連隊里有幾個小子閨女上學上不進去，就早早退學回家，初中都沒有畢業，回家幫家裡幹活。
改革開放後，連隊的土地開始承包，幾乎家家戶戶都開始養牛羊。有牛就要放牛，有羊就要放羊。於是乎，每天幾個不上學的男孩子女孩子就一起放牛放牛。每到羊牛發情季節，牛羊在地里，在他們跟前現場表演，有的是看見過爹媽干過那事覺得好奇，總想找機會試試，都是情竇初開的年齡，那裡受得了這個。和啞巴一起玩的鐵牛把一個閨女肚子搞大了，雙方父母知道後，遵循古訓：家醜不可外揚，匆匆辦了婚事，也沒有領結婚證因為不到年齡。啞巴也和一個女孩好上了，愛的死去活來，鬧著父親到女方家提親，啞巴父親沒有辦法找個媒人去提親，媒人進屋沒說兩句就讓女孩父親給轟了出來。女孩要死要活，啞巴氣的朝他爹瞪眼嘴裡真哼哼，他爹知道是怨他把他生成了啞巴。沒過半年女孩就被父親嫁到老遠的地方上去了，啞巴的第二次愛情又沒有了結果。經歷這次打擊後，啞巴孩臉上不像以前一樣每天都笑嘻嘻的，臉上有了愁容，有時候也會發獃，連里的人看到後說：「啞巴有心事了。」
啞巴的牛羊放得好，牛羊長膘快。啞巴知道什麼草牛羊愛吃，什麼草不愛吃，什麼時候出去放合適，那個地方有好草。我父親也給我買了七個羊，我退學在家放羊，因為貪玩，起得晚，羊出去地也晚，回來得早，羊都沒有吃飽。半年過後，羊讓我越放越瘦，父親實在看不下去了，一氣之下，把羊700塊錢便宜賣掉了。賣掉羊的父親恨恨得對我說，你還不如人家啞巴呢。我心想：只要不讓我放羊就行，如不如啞巴無所謂。沒有放過羊的人理解不了那種單調寂寞孤獨和絕望。那都是老頭老太對生活沒有什麼祈求的人乾的。可是啞巴幹得風風火火。十個羊變成二十個，二十個變成五十個，五十個變成一百個，牛從一頭變成兩頭，從兩頭變成四頭，四頭變成四十頭。然後每年賣幾頭牛犢子、十幾個羊羔子剪羊毛變現，把連隊的人看得眼紅紅的。
連隊的人都很質樸，可生活很現實。啞巴家有錢後，別的連隊和啞巴一起放過牛羊的閨女找媒人到啞巴家提親了。閨女不聾不啞長的挺好，就是個小。啞巴的父親不同意，說個子太小，不能幹活，長的好看不能當飯吃。父親不同意，啞巴也沒有辦法，閨女也是個烈性人，想不懂呀，我就是個小我咋了，連啞巴那樣的家庭都不要我，一生氣找了個比他大二十歲的老闆，出國到澳大利亞去了，現在時不時在發小群里發一下澳大利亞風光，啞巴的第三次愛情又夭折了。
承包土地富裕起來的職工對文化精神的需求也越發強烈了。不再是每天晚上燈一息，只會幹那事造人。連隊里先富裕起來的職工給連隊里買了架子鼓、吉他、功放機，電子琴。一到農閑雨休時節，連隊里老的小的男的女的都涌到了連隊大禮堂。當四喇叭功放機放出當時的流行迪斯科樂曲：吉米阿加，吉米阿加，親愛的小妹妹什麼的。大傢伙嘻嘻哈哈看別人跳或請別人跳，非常開心快活，誰也不笑話誰。啞巴舞跳得很好，一米八的個子，儀錶堂堂，連隊的小媳婦小姑娘都願和他跳，心眼小得老公回家還和老婆生氣，吃啞巴的醋。
團里星期五、星期六晚上在電影院舉辦舞會。薩克斯、電貝司、吉他、電子琴架子鼓，樂隊鼓樂齊鳴，舞曲悠揚，熒虹燈光怪陸離，人頭攢動，很是熱鬧。到了周末，啞巴也會和連隊一幫年輕人一起到團部電影院來跳舞。啞巴長得好，穿上西裝打上領帶，玉樹臨風，往哪個小姑娘小媳婦跟前一站，小姑娘小媳婦立馬就眼睛含笑，羞答答得起來，啞巴摟住女的腰身像一條魚一樣在舞池遊動。姑娘媳婦有和他說話的，他只是點頭搖頭或者笑笑一句話不說，越發顯得神秘像個紳士。在電影院跳了七八次舞都沒有人知道他是啞巴，只是後來一個姑娘看上他，找人一打聽才知道他是啞巴。就這樣啞巴的第四次愛情還沒有開始就結束了。
三峽開始建大壩了，內地的移民陸陸續續的被分到了團場各個連隊，我們連也分了十幾戶。剛開始一家給三萬元安置費，有的移民拿上錢在連隊晃上幾天就飛了，不見蹤影。後來來的不給錢了，連隊把房子蓋好，鍋碗瓢勺添置齊全，連被子枕頭都是新的。就這樣這十幾戶移民算是安頓下來。老家的人種地，一家一畝三分地，來到新疆團場的連隊種地，一個人最少就七八十畝地，能幹的承包上一二百畝地很正常。播種施肥除草打壩，親幫親，鄰幫鄰還能湊合，一到給地里澆水就傻眼了，抱著被子往地頭一坐，眼睜睜地看著水順著渠道往前流，白白浪費水錢。連里領導一看不是辦法，這樣下去年底一虧損，還要跑，就要求每個移民澆地的時候連里派一個連隊職工去指點。
啞巴能幹會幹，別人澆不了的地他可以澆上，別人澆的地像地圖，他澆地，地里看不到干土。移民李二蛋和啞巴一組，一個夏天過去，李二蛋的小姨子(秀秀）就看上了啞巴。啞巴把他父親的存摺十萬元拿給二蛋的小姨子看，九十年代十萬元是筆巨款。可李二蛋不同意，她姐也不同意。姑娘家長的清清秀秀，怎麼也不能找個啞巴呀，這件事也不再提。二蛋的小姨子一氣之下回了河南，找了個同鄉的成了家，日子過得很不如意，老公不掙錢還愛喝酒，一喝多就拿二蛋小姨子開練，啞巴的第五次愛情又黃了。
這邊啞巴孩一晃快三十了，經歷過一次次的感情挫折，心也涼了。正好連隊移民張三的小姨子剛離婚，帶著兩個十來歲的孩子來投奔姐姐。張三非常看好啞巴，兩邊一說，婚事就成了。啞巴孩結婚沒有半個月。不知怎麼回事，二蛋的小姨子也離婚從老家回來了，兩個人本來就有感情基礎，啞巴於是做了個驚人的決定：結婚半個月後就和張三的小姨子離了婚，然後半個月過後和二蛋小姨子結婚，此事在團場連隊傳為佳話。
如今的啞巴日子過得風生水起，家裡添置了大馬力辦起了家庭農場，羊五百隻，牛五十頭，小車兩輛大車一輛。
一到秋收過後兩口子就坐飛機火車天南海北的旅遊去了。
圖片均來自網路。特此一併感謝。
本故事純屬道聽途說，虛構加工，如有雷同，切勿對號入座。
作者簡介：張雲峰，筆名（山抹微雲）。塔里木農大畢業。第九師作協副秘書長。近年來，在報刊雜誌網站發表文學作品十幾萬字，崇尚真善美，追求自然本真質樸的生活，喜歡唱歌、寫作、攝影、鍛煉、旅遊。人生格言：走自己的路，給周圍送去溫暖和光亮，以積極向上的心態，面對未知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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