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兵故事】清涼山探幽

文/侯國英

探幽

那些年，師醫院駐在北京市房山縣周口店，一個古老又有豐富自然資源的地方。

醫院後面有一座小山，站在它周圍感不到什麼特殊。當你走上山，說不定就會從什麼地方冒出涼氣，因此我們都叫它清涼山。

聽老兵說，這山裡有好多溶洞，沒有盡頭呢！聽說有溶洞，我產生了極大的好奇心，那應該是億萬年的自然產物啊。

終於在一個星期天，我們幾個女兵，跟著幾個病情好轉的病員，決定來個探險。那幾個男兵，都是從施工連隊來的，鑽山洞有經驗。他們準備了三節電池的手電筒，非常亮的。

我們出發了，在一個不大的山洞裡進去，沒多遠就看見洞頂上的蝙蝠。想起彭師長的一位戰友，專程來師醫院治療哮喘，聽說他每天要吃燒熟的蝙蝠這個偏方，未免又噁心又害怕。越往裡走越黑，那手電筒好像螢火蟲一樣了。裡面洞連洞，葡萄一樣，蜂窩一樣。有時站立行走，有時得彎腰，有時得向上攀岩。幾個男兵身手矯健，走得很快，可苦了我們幾個女兵。而我總被落在最後，鑽進一個洞之後，我被困在一個比較深的小洞里，上不去了，不得不喊前面已經看不見的男兵。一個打手電筒的黑影，走過來，他把我拽了上來。幽深的洞里沒有一點聲音，看不到洞頂，也看不到盡頭。我突然害怕起來了，如果迷路，如果礦山放炮，如果有野獸。特別是想到，我們沒經領導批准，不行，得回去。

那幾個男兵，因為來過，所以他們帶著我們，幾個嘰里咕嚕地爬回來了。

多少年之後，我也能想起那次非組織行動，其實是很危險的。因為旁邊有石灰廠，他們常炸石頭，不知會不會炸塌小山，若被堵在裡面，後果不堪設想。

再以後看到別的地方有溶洞，都開發成旅遊區，用五彩燈光，把鐘乳石照得千姿百態。而我們當時看到的只是黑暗，摸到的也僅僅是，還算光滑的石窟壁而已。

不知現在那個清涼山，是否還清涼？那個溶洞是否有了參觀價值？至於我，那是一段只有青春期，才會產生的經歷，它像顆小小星辰，綴在記憶的星空里。

2018.4.10

活動板房

四師醫院的一所和二所換防了。我們的宿舍，就搬到了活動房裡。這個活動房可是壯觀，有幾十張床，上下鋪像火車卧鋪車廂，足可住下一個排。這可是鐵道兵標誌性營房，牧民逐水草而居，我們是隨鐵道而走。能住上活動房已是不錯的啦，基層官兵常住在帳篷、地窩子里呢。

活動房的牆，是由一塊塊帶摺疊床的膠和板組成，搭積木一樣，把板子立起拼在一起，用土把四周固定，安上房頂，把床都掰下來，安上門，一個整齊的營房就建成了。部隊搬家拆下來裝車就走。

話說搬家的第一天夜裡，大家睡夢正酣。忽然聽得有人厲聲呵斥「下去！下去」。接下來是一陣壓抑的笑聲，怎麼回事？好多人坐起來看。原來，一個活潑愛笑的女兵起夜，回來時找錯了床，爬到另一個班的上鋪。那上鋪睡著一位不苟言笑的老兵，她驚醒後讓那個還努力往上爬的女兵下去。小女兵為此，蹲在地上捂著肚子笑。

因為床多，大家按班自選，我選的是靠牆的單床下鋪。冬天來了，活動房有兩個爐子帶火牆也不暖和，熱水也不夠用。好多人都是涼水洗漱，「平時為戰時」，是女兵們的習慣和自覺了。

我每天夜裡都覺得很冷，被窩總捂不熱似的，常是蜷著腿朦朧睡去。一天我偶然揭起褥子，天哪，褥子下面的帆布墊已濕了大半邊！難怪總覺得被窩涼呢。仔細一看，牆上有許多細小的水珠，全被這墊子接住，一點點的浸濕了。再過些天可能就要全浸透，那得吸我多少體溫啊。

我在所里做文書，每天兩眼一睜忙到熄燈，哪裡顧得上這生活瑣事。涼床、涼飯，伴隨著我們轉戰四方，鑿山洞，架橋樑。設備落後的年代，全靠手扳肩扛，多少戰友犧牲在鐵路線上。我睡幾天涼床，算得了什麼呢？

因為我經受過艱苦，所以我不怕吃苦，這是鐵道兵給予我的最大財富，讓我面對了一生的平凡生活。退休到鄉鎮打工，那些苦在我眼裡，真算不了什麼。有一次，一位從別的兵種轉業的護士，也來我打工的醫院，她第一頓飯是站著吃的，嫌到處都臟，沒吃完就走人了。我不是全因為賺錢，我是見過，經過苦的人。而且在這裡，可以直接為那些缺醫少葯的農民做點實事。人都說當過兵的人就是不一樣，我悄悄的享用這句話，也悄悄的在心裡說，你還不知道我是個鐵道兵呢。鐵道兵的艱苦奮鬥精神，鑄就了老鐵兵們的品格和靈魂，享用一生！

鐵道兵公眾號第2018-214-6期

來源: 鐵兵寫作文苑

編輯：檻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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