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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一個人的獨白——《抄寫員巴特比》聯排觀感

獨白式話劇的特點是什麼?即便只是一個人的絮絮叨叨,依舊可以用某種精神牽引的方式,把觀眾帶入到一個具象以及細膩的情境裡面去,跟隨著主角忽緩忽疾的聲音、時揚時抑的語調,不自覺的進入某種心理或情緒上的波動。

我並不是個中的專家,只是表達一個直觀的感受。我想,或許,從某種程度來說,它和廣播書是類似的形式,嗯,我說的就是我學生時代所樂此不疲的,在半夜三更,聽著電台里那些充滿了魅力的聲音,娓娓動聽的,講述一個個戳人心尖的故事。

但是好像也不盡然。廣播里的聲音,往往充滿了某種豐沛感情的天分,帶著人走的,幾乎是和故事本身氣質吻合的溫潤聲線。然而,獨白式話劇未見得是同樣的美好,或許是嘲弄的,或許是譏諷的,也或許是冷漠的。然而,聲音本身要演繹某些讓人略有不適的感受的時候,未見得擁有收放自如的空間。

大約,便是因為如此,有了所謂獨白式話劇的形式。

配合舞台的設計,道具的使用,或許再加上一個宛若旁觀者或聽眾一樣,適時給予主角一些回應的人,便能夠令那個將宛轉故事一一陳述的人,擁有了某種領域控制力。在這個領域中,他仿若王者,用他的節奏,引領著每一處細節自然流露、悄然退場、不著痕迹也沒有尷尬。

抄寫員巴特比就是一出這種類型的話劇。

身為獨白者的王傳君,他的聲線並不是那種醇厚且深沉的。然而詼諧和稍顯誇張的語調,在調動觀眾的情緒方面,倒是頗有一番他自己的特色。

毫無疑問,當一個神經質的律師事務所老闆的形象,用那種適度的誇張,但並未見得浮誇或做作的光景演繹出來,那種口嫌體正直的戲劇張力,倒是表現的恰如其分。他並不吝嗇於肢體的揮舞,更不吝嗇於開場和尾聲時候的微妙差異。前者幅度更大而不滿更甚,於是大幅度的揮動會充滿了顯而易見的不耐煩。後者卻顯得溫和以及克制,有一種雖然我懂你但我無能為力的糾結,明明是更加嫌棄的階段居然有一種微妙的悲憫,讓人不禁收斂了笑意。

這種差異,當然不僅僅是在肢體動作的表達上,還有神情。

譬如一開始,當他無法接受巴特比的傾向於不的時候,他的眼睛裡充滿了不可思議,靜止在空中的彆扭的手,從展開到收攏,不可理喻的標籤已然成為巴特比身上讓人無法接受的根本原因。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奇葩的人物,居然能夠這樣理直氣壯的對自己的僱主說不!這是瘋子嗎?還是本能就把挑戰理所當然當做愛好的孤僻小孩?甚至,他調動著旁觀者的情緒來一起挑釁巴特比的冷漠。可是,那個時候,當他還沒有對巴特比產生某種微妙情愫的時候,他為什麼沒有想起讓他走呢?

尤其喜歡他不斷為自己找理由的樣子。那些站不住腳的理由,在他的眼睛裡看起來,完全沒有足以說服自己的能量。然而他卻一再用來說服自己,很有趣不是嗎?明明說服不了自己,一再用來說服自己。這種戲劇化的矛盾,王傳君倒是演繹的份量十足。倒不是說少一分單薄,多一分浮誇。而是這種程度,那麼剛剛好的讓人發現,這個矛盾的事務所老闆,是真的明知道這理由說服不了自己,卻在自我剋制對巴特比施以暴力。這裡,提出了一個很有趣的問題,埋下了一個很有趣的伏筆。為什麼呢?為什麼他放棄了作為老闆的權力呢?說好的萬惡的資本主義吸血鬼呢?

到他窺探巴特比抽屜的時候,他的背脊有一種微妙的謹慎,他似乎在畏懼什麼,又似乎在害怕什麼,那種進退兩難的糾結,已然顯露了他對巴特比態度的變化。或許,也不只是對巴特比態度的變化,而是他已然在潛意識之中,感受到了來自巴特比的某種影響,不僅僅是改變了他的某些習慣和觀點,也是觸動了他對自己的某些認識。他驚訝於巴特比的孤單,但是又覺得他的孤單在熙熙攘攘的華爾街那麼的稀鬆平常。

於是,就回到前面的伏筆,說好的萬惡的資本主義吸血鬼呢?還沒有看過原著的我,並不知道坐著的本意究竟指向人心的何處。但是就表演說表演,那種打從內心的對孤單寂寞的共鳴,才是觸動情緒的地方。田馥甄有一首歌,人本來都孤單的。這個點,在這部戲裡,倒是被表達了毫無遮攔。

這就是我看這話劇的感覺,也是王傳君的表演帶給我的感覺。孤單,寂寞,冷清的毫無遮攔。

那是一種沒有人可以徹底信任的無力感,也是一種沒有人可以親近的無力感,更是一種沒有人可以相處的空洞感。

當兩個演員在舞台上忙碌的把桌子搬來搬去的時候,當背景聲里麥克風正對音箱的奇怪聲音響起的時候,腦海里莫名浮上了鳥鳴山更幽的句子。是的,越是嘈雜,越是冷靜,越是吵鬧,越是寂寞。

這大約就是華爾街的不可理喻。人來人往,熙熙攘攘,衣冠楚楚,高談闊論。但是,誰都不是誰可以握手的誰。但是,誰都不是誰可以說上話的誰。

而蘇力德普日布旁觀者式的表演,在其中何止是穿針引線。

他用拼圖式的表演,把事務所里微妙的人際平衡表現的惟妙惟肖。我說的不只是不同的人物形象,而是不同人物形象背後所呈現出來的某種情緒的搖擺。譬如火雞和鉗子,說好了一般的輪流發瘋,維持了事務所里永遠都有兩個專業的紳士——另一個當然是老闆本人。

可是,問題來了,這兩個專業的紳士,看起來是兩個同處一個空間的人,事實上,卻無法進行連貫的溝通。蘇力德普日布有恰到好處的錯亂,就是本該上午發瘋的人,不小心變成了紳士,或是本該作為紳士出現的人,充滿了暴力。人格的斷裂,導致了溝通的不順暢,直接的反應了人際交流中的混亂。是的,極為混亂,讓人與人之間的孤單,更加清楚冰冷。

我尤其喜歡蘇力德普日布在王傳君獨白時候,遠遠站在角落裡的表情。適度的看好其的樣子,適度的漫不經心,適度的冷漠鄙夷,適度黯然失色,適度的悲傷和糾結。

他的表情,沒有聲音,卻構建了交錯的人物性格,最終使得空洞感在嘈雜里的重構,以豐滿的層次感凸顯出來,顯得有趣也精緻。

戲劇衝突的張力,在下一輪的角色互換中,顯得更加冷寂。

當王傳君把自己的身體藏進角落。

當蘇力德普日布掛上了道貌岸然的不解。

所以,誰才是那個鬧市裡孤單到與世隔絕的人?

問題再一次被拋出,形式微妙,意義深沉。

後面的鋪陳,相比前半段的伏筆,漸漸的明朗化。

每個人物的碎片,在扯開重構之後,變成了一個完整又空洞的樣子。大約是無趣的,那無趣也是因為,怎麼說,把真實的人心的恐懼,表現的太過直白的關係。

唉,有多少人用好親近和好相處和健談的樣子,把真實的孤單的不想順從和敷衍的自己,包裹了起來。

大約觸動人的故事和表演都是一樣,越是簡單,越是真實,越是說對了,就越是讓人討厭。

越是笑了,越是呵呵了,越是覺得有趣了,就越是讓人覺得悲傷。

問題也不是沒有,至少從我的感觸來說,那個老闆的角色,應該更多一些世故和油膩感。

畢竟是在華爾街的浸泡里,極其害怕改變習慣、打破平衡的人,不經歷一些年份的熏制,必然是不行的。

王的演繹,還是稍嫌輕快了一點。就我對情節的理解和感受來說,語速或許要再慢一些,節奏要再拖沓一點,前後的反差可能在收一點,整個表演大概就可以顯的更緊湊也更有張力。看聯排的當下,是不喜歡他的滬語腔的,感覺和故事的年代背景不太相襯,不顧後來想像,更符合本能的表達方式,對於時不時不自覺的流露出內心感受這件事,有可能是存著助益的。

不過每個人的感觀都是不同的吧,或許大有人喜歡這種隨意感,也大有人鍾情這種自在狀。

而這,應該正是戲劇的魅力之所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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