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持續校園霸凌10年,你離校園暴力很遠嗎?
近日,溫x中學持續10年的校園欺凌事件,受害人起訴帶頭誹謗者案件勝訴,被告僅僅憑知乎一個11萬瀏覽量的帖子被判拘役三個月,而他在微博、百度貼吧等平台的誹謗貼數據只有更加可觀。
這場校園欺凌事件自2008年開始,參與的人數之多,持續的時間之長,讓人難以置信,受害人因此患上抑鬱症,多次嘗試自殺,並從班級前五的成績發展到輟學。
然而,反擊過後,仍遠未結束,更多校友不以欺凌為恥,反而開始指責她的維權影響了母校形象……
因此,我開始思考,我們究竟離校園暴力有多遠?
回顧相對平靜的學生時代,我想起了這麼幾件事:
事件一:沒人打開的宿舍門
初中,一個舍友不知怎麼遭到了其他人不甚明顯的敵視。
某一天午休,愛看漫畫的她還沒有回來,於是她們商量著,把門關上,誰都不許給她開門。她回來敲門的時候,真的沒有人給她開門,大家都在裝睡,我是其中一個。
敲了一會,她大概意識到了什麼,轉身去了隔壁宿舍,後來她沒有問過為什麼不開門。
後來,她跟我成了很好的朋友,我們很像,她教我很多東西。
後來,她並沒怎麼提過這件事,她還和每個舍友保持著良好關係,但是,她當然知道這件事是怎麼回事,偶爾你都可以感覺到這件事對她的傷害,她不會忘記。
事件二:被嘲笑的胖女孩
高二,班裡有個胖胖的女孩,眼睛小嘴唇厚,反正不太符合當時學生的審美。
女孩子愛美,有虛榮心,他父親當時是學校高層,因此她輕易進入了大都是漂亮女孩的舞蹈隊,很多人都拿這個當成笑話來說。
她打扮自己,說一些逞強的話,其實都是很正常的中學女生心理,只因為她是不好看的胖女孩,男同學就拿這些對她各種取笑,講各種讓她難堪的話,女同學也有類似玩笑。
有一段時間,由於與同桌鬧矛盾,它變成了我的同桌。回想起來,當時我對她的態度其實並不友善,性格不同是一方面,隨大流的態度也是一方面。
事件三:關於漂亮女生的風言風語
中學時代,每個漂亮女生好像都有一些風言風語,公交車、濫交、誰玩了她、愛錢等等,聽起來好像有點不疼不癢,因為這樣的風言風語實在太普遍了。
細究起來,也不知道是誰開始說的,是嫉妒的女孩、是追不到人的男孩、還是在食物鏈頂端的男孩的隨意譏笑?
當事人也未必都在意,但是這真的健康嗎?
萬一真的有人在意呢?萬一……
事件四:被叫「村比」的農村學生
我們上學的地方,屬於農村出身,打扮樸素的學生的通用稱號叫「村比」,不敢亂花錢、不敢吃洋氣的食物、更加勤奮,卻有這樣一個共同的蔑稱。
這個群體或多或少帶些自卑,即使是已經畢業多年的今天,即使工作收入已經不見得比城裡的孩子差,有些農村學生還是以仰視的口吻談起城裡的孩子,連自己都無法察覺。
還有,迫於其他舍友的隱形壓力,那個被我疏遠的朋友,明明我很喜歡她。
還有,那個因為更出風頭、生活習慣卻不受歡迎而被孤立的舍友。我們真的沒對她造成傷害嗎?這些傷害跟她對我們造成的影響相比,對等嗎?
因為群體壓力,我們會發生什麼改變?
因為群體壓力,我們可以做到什麼地步?
溫x中學校園暴力事件中,更不可思議的是,還有欺凌者直至今日仍毫無悔意,如果說學生時代是因為不成熟犯下過錯,那麼如今已步入社會的他們,為什麼還不能正視當年的暴行,甚至繼續發帖誹謗?
被告的欺凌帶頭人不承認編造謊言的行為,法庭辯護反覆說受害者本來名聲就差,謠言從他起,卻完全沒有導致受害人名聲差的根源證據;
打人的學姐找到受害者,表示自己對當時打人的記憶模糊,她不相信自己當時施暴的嚴重性;
更多的跟風辱罵者仍然咬定是受害者的問題,甚至還在繼續謾罵,洋洋得意地重提當年的誹謗言論。
看起來他們都像秉持正義的正派者,無懼任何人。
他們言之鑿鑿,「我們並沒有對你做什麼過分的事」。
社會心理學有實驗證明,對他人的積極行為會增強對那個人的好感。
作惡同理,邏輯是這樣的,因為我欺負她,所以我討厭她。他們需要維護自己的言行,佐證自己的正確性,即便從來沒有什麼證據。
大家都這麼說的,就對嗎?你也只是聽說對吧,沒有人真正去驗證過那是不是事實。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如果不是她有問題,為什麼這麼多人都這麼說。」這樣的話最近經常被提起,因為逐漸被正視的性侵問題,對於霸凌,這樣的受害者有罪論同樣傷害巨大。
請相信人性的複雜性好嗎,無緣無故的惡,真的有。
烏合之眾,大概就是那些認為自己做的根本不算什麼,只是跟個風、只是不想不合群、只是人人都欺負他,我不應該、不至於、不可能對你產生什麼影響。
「我們並沒有對你做什麼過分的事」,但,你永遠不知道你會不會是最後一根稻草,即使不是,傷害仍然是傷害。
警惕那些覺得任何事情都與他無關的人,那些從不自我懷疑的人,也許你就是他的下一個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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