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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大歷史》之大唐轉折:「安史之亂」

「安史之亂」,是大唐的轉折點,而其帷幕的開啟還要從唐玄宗李隆基說起。

唐玄宗李隆基

經過100多年的發展,到唐玄宗時期,唐朝進入了真正的盛世。在其統治的40多年中,無論是政治、經濟、軍事,還是文化、藝術、宗教等各個方面,中國歷史都邁入了一個巔峰時代。後人通常稱之為「開元盛世」,人們也將這個時代稱為「盛唐氣象」。

這一時期,中華帝國的版圖空前遼闊,東至東南沿海,包括台灣及南沙群島在內的南海島嶼均屬大唐;西南以喜馬拉雅山為天壤屏障,與天竺接壤;西至帕米爾高原,與大食毗鄰;西北至巴爾喀什湖畔,北至貝加爾湖,東北勢及外興安嶺以南包括庫業島在內的鄂霍次克海岸,與日本列島隔海相望。實際上,中國歷史上幾個有限的盛世,無不與疆域的遼闊息息相關。

同樣,這一時期大唐的人口,有統計:在726年時達到4141萬人,而到了中晚唐時期當時的統計有1340萬戶,如果每戶以五六口計算,人口當在7000萬以上。而當時的世界上,直到16世紀,地中海地區人口也不過才五六千萬,北非人口更是只有300萬。當時全世界總人口大約在兩億左右,而唐朝的人口就佔到了全球人口的三分之一。

唐玄宗李隆基是唐朝在位時間最長的皇帝,也可以說是一個前後半生反轉劇烈的悲劇性人物。李隆基的悲劇性是因為他在執政開始時政績顯赫,經過唐太宗李世民之後的幾十年的篡位、皇權旁落和政治腐敗之後,他又使唐朝的力量再次達到了新的高峰;但是他也被野心滿滿和狂妄引入歧途,他的統治以悲劇和災難告終。

說及李隆基,在讀者心中自然而然必須提及的一個人物就是楊貴妃楊玉環。關於她與李隆基的傳說與故事一直流傳至今。楊玉環出身華陰的楊氏家族,且屬於隋朝皇室的遠房後裔。楊玉環帶給唐朝歷史的直接影響就是楊氏家族的崛起,尤其是楊國忠的出現。他與之前的李林甫實際掌握著唐玄宗最後一段時期的大權,當時的李隆基在政治上已經不能再發揮什麼積極作用。

但是關於這一時期許多歷史事件的幕後真相,我們也許永遠無法了解。因為這一時期歷史資料留存的只有《舊唐書》《新唐書》以及《資治通鑒》,這其中《舊唐書》提供了幾乎這一時期的全部基本材料,許多起居注、實錄以及再早之前寫的「唐國史」,均在「安史之亂」中被毀;而且《舊唐書》的成書也異常困難,因為唐玄宗之後的唐肅宗是通過明目張胆的篡位將玄宗廢黜後掌握大權的,所以需要將唐玄宗的最後在位執政時期說成是一個失政不當的時期,以便為自己掌權上位提供道義上的理由。所以,對李隆基和楊玉環的研究和認知,目前只能依靠那些並不充分的史料,而且許多史料的可靠性還很值得懷疑。

「安史之亂」的爆發

「安史之亂」是唐朝發展的轉折點。因為以「安史之亂」為導火線,唐朝逐步失去了昔日的繁榮,開始步入衰亡之路,並終於在一個半世紀之後的10世紀初壽終正寖。

為什麼在大唐王朝最為繁榮昌盛的承平時期,會發生這樣一次突如其來的叛亂?

有學者認為,「安史之亂」的爆發,除了通常認為是由於李林甫與楊國忠兩人的專權擅權致使政局混亂的結果,還有來自邊疆的因素需要重視。

與不斷惡化的朝局相比,此時唐朝的軍事戰略格局的變化更為兇險。為了適應邊疆形勢的變化,這時唐朝開始實行募兵制,在邊疆地區漸漸囤積了大量軍隊,從而使內地的防衛非常薄弱。從唐睿宗開始,唐代設置節度使,到開元9年(721年)基本上完成了九大節度使的設置,而擔任節度使的又多為「蕃將」。

安祿山的實力不僅來自唐玄宗的信任,也不僅是因為他的軍隊常年與契丹、奚等部族作戰而訓練有素,更與其軍隊的組成結構以及他自身的特殊身份密不可分。安祿山從小生活在一個粟特人家族,而且隨著他實力的增強,在他周圍也逐漸聚集起了一群與他的種族、出身類似的武將,形成了一個關係異常牢固的軍事集團,其中粟特人在其中更佔有很高的比例,這些人在「安史之亂」中發揮了重要作用。

開放的胸懷,受到嚴重衝擊

雖然滿打滿算,「安史之亂」前後只持續了8年時間,然而,由於中晚唐時期所採用的安撫政策和設置節度使制所導致的藩鎮之盛,卻為其最終滅亡留下了巨大的隱患。

以「安史之亂」為契機,一種擁有軍事和行政兩種權力,並且割據地方的勢力開始出現,史稱「藩鎮」。從史籍上看,至唐末為止,節度使、觀察使之類的「藩鎮」已達四五十個。這些「藩鎮」有好有壞,其中一些可以與唐朝對抗的勢力,獨佔了地方徵稅權,而中央無法插手,進而在唐亡之後割據為「國家」。

與此同時,「安史之亂」還導致了河西、隴右大片土地落入吐蕃之手。之後,長安的西邊已無險可守,吐蕃對唐王朝的威脅一直延續了下去,直至其自身衰亡(另設吐蕃章節講述)。而且,經過「安史之亂」,由於安祿山及其追隨者的粟特人——「胡人」身份,使得「夷夏之辨」成為了一個沉重的話題,「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盛唐時期開放的胸懷,吸收一切優秀文化的胸懷,受到了嚴重衝擊和懷疑。

如果從中華移民史的視角出發,「安史之亂」還導致了漢人南下的第二個高潮。「安史之亂」之後,今河北、山東地區長期被藩鎮割據,山南、河南、淮南、關中地區也時常發生叛亂事件,而且由「安史之亂」打亂了唐朝軍事布局進而引發的吐蕃東侵,更是加劇了關中地區的混亂局面,北方人民紛紛南下避亂和躲饑荒。

正是從這一時期開始,南方經濟開始迅速發展,進而導致中國經濟重心南移,南北方人口比重由北重南輕變為南重北輕。經濟繁榮和文化水準較高的移民的大量遷入必然促進南方文化的發展,文化重心的南移步伐也進一步加快,至宋代大致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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