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記》百趣之十一：人生格局小了，蓋世英雄也難成大器

項羽自詡「力拔山兮氣蓋世」，很多人誤以為項羽不僅「力量」大而且「氣量」也大。然而事實並非如此，項羽確實力量大，力能扛鼎，力能拔山，但「氣蓋世」中的「氣」只能理解為氣勢或者勇氣，而不是「氣量或者氣度」。那麼，項羽的「氣量或者氣度」究竟怎麼樣呢？

項羽有頑劣浮躁的一面。項羽從小不愛讀書，學劍術也是半途而廢。項羽認為讀書識字能寫個名字就行了，學劍術只能抵擋一個人，要學就學抵擋萬人的本領。項梁就教他兵法，項羽對兵法倒是很感興趣，但只也是淺嘗輒止，不能深入參悟。秦始皇巡遊會稽，看熱鬧的項羽說，我可以取代這個人，嚇得項梁趕緊捂上他的嘴。

項羽有英勇善戰的一面。項羽長得高大威猛，力大無窮，吳中的子弟對他都忌憚三分。項羽奇人異相，是重瞳子，就是有兩個瞳孔，像個8字並列在眼球里，這雙眼殺傷力超強。韓信說項羽在千軍萬馬中「喑惡叱吒，千人皆廢」。巨鹿之戰中，項羽破釜沉舟，一馬當先，士兵以一當十，殺聲震天，戰況慘烈。其他諸侯嚇得遠遠觀望不敢上陣。項羽得勝後，其他諸侯從營門外膝行進帳，沒有一個敢抬頭看項羽。樓煩的擅長射箭，一連射死了項羽手下三員大將。項羽大怒，披堅執銳親自上陣，對樓煩「瞋目叱之」，樓煩嚇得肝膽俱裂，弓都捏不住，撒腿就跑，從此退出江湖。東城決戰中，項羽打得只剩28人，然而面對重重包圍，他毫無懼色，指揮若定，勇不可當。赤泉侯也是被項羽「瞋目叱之」，便嚇得人馬皆驚，不敢再追。

項羽有優柔寡斷的一面。鴻門宴上，項羽被劉邦一頓忽悠，改變了要殺劉邦的決定，氣的范增大罵項羽「豎子不足與謀」。項羽抓了劉邦的父親，揚言要煮了劉太公，劉邦說咱們曾經結拜為兄弟，烹我父親就等於烹你父親，記得到時分我一杯羹，氣的項羽就要下殺手，後經項伯勸告，又改變了主意。項羽有厚重的故鄉情結，他說「富貴不歸故鄉，如衣綉夜行，誰知之者」。「錦衣夜行」這個典故就是這麼來的。這也是為什麼項羽兵敗後覺得無顏再見江東父老的原因。項羽對虞姬情深義重，在垓下被重重圍困，還想著身邊的虞姬，虞兮虞兮奈若何？就是在臨死之時，也不忘把自己的人頭送給故人呂馬童。

項羽有殘忍短視的一面。項羽和秦軍作戰，一次就活埋了二十萬秦軍降卒。他背盟約、殺義帝，招致天下諸侯、百姓怨恨。項羽每攻破一個城池都要屠城。進入咸陽城後，項羽壓根沒想當皇帝，而是論功行賞，封王封侯，他對自己的定位只是西楚霸王而不是天下霸主。分封完畢，項羽在咸陽大開殺戮，火燒秦宮室，大火三月不滅，珍寶美女洗劫一空。直到垓下被圍，大難臨頭，項羽還堅持認為是天要亡他，而非作戰不利，甚至為了證明自己的觀點，還多次衝破漢軍陣營，斬將奪旗。

項羽能統帥千軍萬馬，卻駕馭不好自己的情緒，僅《項羽本紀》中他就「怒」了9次。韓信對項羽的評價是：匹夫之勇、婦人之仁、易弱之強，可謂入木三分，但這還只是表象，最根本的問題出在「氣度」問題上。「氣度」決定做人的格局。如果一個人的格局小了，縱使蓋世英雄也難成大器。什麼是格局？格局是人在處理關係、利益和情感時思維所能達到的廣度和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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