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昌專欄 | 胡人：瑞士鐘錶中的陰陽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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擴展閱讀：雅昌藝術網關於「以冒用"雅昌"名義騙取藝術品等犯罪行為」的聲明

曲直、剛柔、黑白、創新與傳統、時尚與經典、保守與前衛、商業與藝術……縱觀當代瑞士鐘錶業發展的這幾十年，從上世紀70年代險些被日本石英錶覆滅的「石英危機」，到近幾年智能腕錶帶來的巨大衝擊，世界經濟大走勢的跌宕起伏從未消歇，然而瑞士高端製表業依然綿延不斷自成一體，積累了充滿生命力的能量，正來自這些看似衝突、實則融合的「陰」「陽」兩面。

全球最大鐘表博覽會瑞士Baselworld的展廳廣場內，抬頭望見的日與夜。

中與西：木與金的較量

「中國客人又回來了」是今年不少瑞士名錶店都有的共識，3月底筆者來到蘇黎世名品一條街的班霍夫大街的大使鐘錶行(Les ambassadeurs)和古柏林(Gübelin)店裡逛上一會兒，就來了不下兩三撥客人，說的都是中文。

▲華人顧客買走了瑞士一半以上的高級鐘錶

根據瑞士手錶工業聯合會數據，2017年瑞士對外出口鐘表總額為188億瑞郎，其中中國香港地區、中國分別以25.2億，15.4億瑞郎佔據其全球出口第一及第三的寶座。中國市場更以較2016年增長18.8%的進口額，作為全球增長速度第一的市場。瑞士手錶工業聯合會主席Jean-Daniel Pasche表示，加上本地零售商和分銷商的數據，瑞士製表業的總銷售額大概是出口額的3-4倍，在這個龐大的交易量背後，「華人顧客買走了瑞士一半以上的高級鐘錶」是業內心照不宣的共識。

「中國」乃至東方，五行屬「木」，西方、乃至鐘錶，五行都屬「金」，從五行中的「金克木」的說法來看，也不難解釋東方的客人為何這麼長時間以來，都對來自西方的鐘錶情有獨鍾了。要知道，當時西方使節用來叩開明朝閉關鎖國大門的，也正是這些「奇技淫巧」的西洋鐘錶。

▲故宮收藏的寫字人鍾，動偶可以用毛筆寫出「八方向化、九土來王」

康熙乾隆對鐘錶的喜愛，從故宮今日依舊珍藏的千餘件鐘表精品中就可窺知無疑，其中不少動偶裝置，正出自雅克德羅(JaquetDroz)之手，難得的是在兩百多年後，這個名字依然保持了研發動偶鐘錶精品的傳統，今年在Baselworld上推出的新品更是皇家氣派十足，遠遠超越了當代人對於貴族生活的想像。

▲Baselworld 2018雅克德羅展廳展出的寫字人偶

雅克德羅熱帶風情報時鳥三問腕錶，580多萬人民幣售價的收藏級作品，依然不乏擁躉者。在這片腕上的伊甸園中，瀑布潺潺流動不息，栩栩如生。錶盤中央，藝術大師手工雕刻和鐫刻的一隻蜂鳥向一叢亮橙色的鶴望蘭飛去。蜂鳥翅膀每秒鐘可扇動四十次，錶盤右側，一隻羽毛艷麗的藍孔雀悠然開合尾屏，而三點鐘位置的巨嘴鳥隱身於棕櫚葉落之間，在葉叢分開之際倏然而出，並張開嘴部。三隻優雅的蜻蜓翩躚飛舞於九點鐘位置，精緻的翅膀覆有SuperLuminova塗層，在夜間閃爍光芒。共計7個時長超過12秒的活動裝置可上演4個不同場景，映襯著懸浮的裝飾底面，更顯生動逼真。除精妙的自動玩偶外，這款腕錶搭載一項高級鐘錶複雜功能——三問報時，通過錶殼內部的音錘操控教堂鐘聲音簧的震動，從而可根據需要報響小時、刻鐘及分鐘。

▲雅克德羅熱帶風情報時鳥三問腕錶收藏者無出意外也是華人

讓人嘖嘖稱奇的還有雅克德羅的一台全機械編程簽名機，只需輕按兩下，即可從機身中彈出一支摺疊臂和一根簽字筆。手工安裝的凸輪系統能夠驅動精密複雜的機械運作，從而複製出連貫而自然的字體，可分毫不差地複製出其所有者的手寫簽名，透過透明視窗更可欣賞內部機制的運作過程。在當今數碼稱霸的時代，這樣古典傲嬌的設備，彰顯其獨一無二的神奇機械魅力。四百多萬的價格，比起一款收藏級的高級手錶有過之而無不及。

▲雅克德羅簽名機，背面是大金龍的純金雕刻

雅克德羅也為同集團的姐妹品牌Harry Winston提供了另外一台珠寶豪華版簽名機的內部結構，通體歐珀寶石鑲嵌流光溢彩，150萬瑞士法郎(合1000多萬人民幣)也墊底了其宮廷級的身份屬性。

▲1000多萬的珠寶版Harry Winston簽名機

動靜之間：歷史幾度轉身

瑞士高級製表業江湖地位頗高的崑崙表，自1955年於瑞士鐘錶谷拉紹德封成立以來，一向是有著自己鮮明面目的獨立品牌，其崑崙金橋、金幣腕錶、海軍上將杯系列被公認有著極高美學價值和工藝高度。五年前(2013年4月23日)，當時在香港上市的中國海淀集團(現在的中國冠城鐘錶集團有限公司)宣布在瑞士蘇黎世正式簽訂合約,以8,600萬瑞士法郎(約7.138億港元)的價格成功收購崑崙表(MontresCorum)的股權控股公司100%的股權。這個新聞當時在業界的爆炸度，無異於中國吉利收購沃爾沃一般，讓許多愛表人士捏這一把冷汗。然而通過近些年來崑崙表的新作來看，這次收購併沒有改變崑崙表的DNA和基調，甚至展現出更為前衛的現代藝術氣質，近年來與不同領域的藝術家的跨界合作，更將這種骨子的特立獨行一以貫之。

2018Baselworld崑崙表展台，其「泡泡表」展區外安裝了定時在空氣中飄灑肥皂泡的裝置，充滿當地藝術前衛精神。

▲崑崙表為鋼琴音樂家約阿希姆·霍斯利(Joachim Horsley)量身定製的金橋腕錶

崑崙表為鋼琴音樂家約阿希姆·霍斯利(Joachim Horsley)量身定製的金橋腕錶在巴黎Folies Bergère劇院的精彩演出中華麗亮相。約阿希姆·霍斯利，無數人領略過他的音樂卻不識其人。他為多部夢工廠動畫片配樂，善於將古典與現代結合，跨越類別界限。充滿年輕活力，標新立異，狂誕不羈，這也正是暗合崑崙表DNA的一些特質。更何況，古典與時尚，本來就是每個時代特徵的陰陽兩面。

這款約阿希姆·霍斯利合作款金橋腕錶沿襲經典長方形設計，同時突顯專利直線型機芯的卓越功能，CO113機芯自6點鐘位置發條盒到12點鐘位置擒縱裝置的能量傳輸過程一目了然，最大的驚喜之處在於金橋系列首次在藍寶石表底裝飾了金屬鍍層，其上銘刻著貝多芬第七交響曲的部分樂章，正是紀念他以古巴音樂元素重新演繹貝多芬第七交響曲，並在6個月內累計觀看達1000萬次。崑崙表亦為約阿希姆·霍斯利特別款金橋腕錶打造獨特的珍藏版表盒。這個專屬音樂盒可播放他改編的三首樂曲，即以古巴特色演繹的巴赫、馬勒及貝多芬樂曲。手錶金橋上的樂譜以靜態的方式演繹著曲目，而八音盒則以聲音解讀著曲譜，實在讓人讚歎這種一動一靜的陰陽和合之道。

▲崑崙表為約阿希姆·霍斯利特別款金橋腕錶打造獨特的珍藏版表盒

基於同款腕錶，崑崙表向顧客提供個性化金橋表的定製服務。藍寶石表底的金屬鍍層可鐫刻自選的樂譜、圖案、字母及紋章等，也為收藏者創製專屬獨一無二的腕錶成為可能。

▲藍寶石表底的金屬鍍層可鐫刻自選的樂譜、圖案、字母及紋章等

巴塞爾鐘錶展期間，一位現居紐約的俄羅斯雕刻藝術家阿列克謝· 薩布羅夫(Aleksey Saburov)受崑崙表之邀，親臨現場，製作一枚獨特的「流浪幣」作品。百年之前，流浪幣見證了一種由流浪漢創造的民間藝術，這種基於大蕭條前發行的五美分鎳幣的錢幣曾是窮人的貨幣。其價值微乎其微，即使流浪漢也不得不對之重新加工，以從中獲取薄利，這便是「流浪幣」(Hobo Coins)名稱的由來。對流浪幣的改造，見證了一段糅合漂泊與希望、創造力與民間手工藝的歷史。它是隨著貨運火車穿越大陸的流動勞工、前往一戰前線的士兵，以及追求飄渺美國夢、身無分文的藝術家的傑作。黑暗的背面是光明，苦難的背面，是對於未來的希望。

時至今日，純正的流浪幣已極為罕見，獨立藝術家阿列克謝·薩布羅夫基於世紀初的真實5美分硬幣，別出心裁地演繹民間圖畫、傳說、神靈及信仰，製作出 21 世紀的流浪幣，締造名副其實的獨特微雕藝術傑作。推動了此歷史藝術形式的重煥新生。每枚流浪幣均完全由手工雕刻，與眾不同。崑崙表巴塞爾鐘錶展推出全新限量流浪幣腕錶，由阿列克謝·薩布羅夫為崑崙表創作新穎獨特的圖案，每一件皆為孤品。全新「錢幣」腕錶系列用43 毫米直徑腕錶的錶盤，搭載自製自動上鏈機械機芯，首度搭配牛仔錶帶，灰藍色調與銀色錶殼及裝飾一顆藍寶石的錶冠和諧配搭。昔日專屬流浪漢的藝術，在歷史轉身後登上了大雅之堂，成為鐘錶藏家們追逐的孤品珍藏。

▲崑崙限量流浪幣腕錶每一件都是孤品

可以說2018年的瑞士巴塞爾國際鐘錶博覽會(Baselworld)是在一片看衰聲中舉行的。作為百年來全球最大的鐘錶展，迎來101歲生日的Baselworld今年三月間的展期從8天縮短到6天，參展商也從去年的1200多家腰斬到650多家，展場空間縮減1/3。

愛馬仕、迪奧、摩凡陀、雅典……那些曾經連續多年高調參展，帶來偌大豪華展廳的實力身影完全消失在巴塞爾鐘錶展;多少年來成為Baselworld夜晚最讓人難忘的的百年靈after-party，今年也悄然停止了這拉斯維斯既視感的盛大狂歡;長腿盛裝一字排開在展廳入口處迎賓的金髮妙齡美女們也全部不見了。相較於2011年鼎盛時期的2000多家參展商，百歲高齡的Baselworld出現了某種平淡之感。這種平實、淡然，何嘗不是這個百歲老人看遍繁華起伏後的波瀾不驚。

就如同五美分的流浪幣亦可在數十年之後成為被富豪追逐的收藏珍品，歷史是一部未完成的曲譜，幾度轉身後，總在不期之時又奏出了恰所未有的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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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人簡介：

生於上海，旅居德國，法語專業學士，在讀MBA，被鐘錶所蘊含的傳統手工藝智慧與現代機械文明所結合的魅力所吸引，從2007年至2018年持續赴瑞士BASELWORLD，SIHH等鐘錶界盛事進行採訪報道，數次獨家專訪了前SWATCH GROUP創始人老海耶克，現總裁小海耶克、百達翡麗總裁父子等鐘錶業界的風雲人物，本人親談與專訪的國際鐘錶品牌或製表大師超過百人。參觀過朗格、積家、萬寶龍、豪雅、宇舶、歐米茄、浪琴、雷達、亞諾等多家名錶廠，及瑞士、德國、法國、英國、美國、日本等各地鐘錶博物館。十年飛行100萬公里，只為感受時空與存在。現為雅昌藝術網簽約專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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