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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跑吧法律人 從馬拉松井噴與馬拉松經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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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 |法律與生活雜誌

2018年3月,她和他各自參加了一場馬拉松比賽。

3月10日那天,「法律人奔跑吧」群體成員,包括她在內的五位女性法律人站在了日本名古屋世界女子馬拉松的起跑線上。此次她遠赴東瀛,只為陪伴一位首次參賽的新手,俗稱當「兔子」。

她曾是大學教師,如今是京城一家律師事務所的律師。在把相夫教子的事業做得風生水起之後,她又愛上了馬拉松運動。

她是北京律師郭健。

在她跨過名古屋世界女子馬拉松終點線半個月後,他站在無錫馬拉松的起跑線上。與她一樣,他也是為跑友當「兔子」。

他也是一位法律人,早年從江西農村「跑」到上海讀大學,畢業後又「跑」到北京工作。自1998年入職《法律與生活》雜誌社之後,他的職業路徑從不曾離開法律新聞業。

他寫得一手流暢而充滿哲理的好文章,他的演講和主持在法律圈內盡人皆知。在事業順利發展的同時,他愛上了馬拉松。

他是《民主與法制》雜誌總編輯劉桂明。

郭健和劉桂明是一對夫妻,他們都是馬拉松社團「法律人奔跑吧」成員。

他們是奔跑著的法律人,也是日益壯大的馬拉松跑者中的代表性人物。

他們是奔跑者,也是消費者。他們和數以百萬計的馬拉松愛好者一道成為一種新的經濟形式——「馬拉松經濟」發展的推動者。

馬拉松賽事

馬拉松(Marathon)是國際上非常普及的長跑比賽項目,全程距離為26英里385碼,摺合為42.195公里(也有說法為42.193公里)。馬拉松分全程馬拉松(Full Marathon)、半程馬拉松(Half Marathon)和四分馬拉松(Quarter Marathon)三種。其中,全程馬拉松比賽最為普及,一般提及馬拉松,是指全程馬拉松。

北京馬拉松

北京馬拉松簡稱北馬,起始於1981年。這項經國際田徑聯合會(IAAF)認證、國際馬拉松和公路跑協會(AIMS)備案的國際田聯金標賽事,由中國田徑協會和北京市體育局共同主辦。經過37年的發展歷程,北馬已經發展成為國內關注度最高、參賽人數最多的馬拉松賽事。第一屆北馬的參賽人數為86人,此後參賽人數逐年增加。到2012年,報名人數達到3萬名上限。此後,報名人數持續突破3萬名,參賽選手通過抽籤方式獲得參賽名額。

【編者按】

北京律師郭健於52歲時與馬拉松結緣。她以輕鬆、幽默的語言記述了自己與馬拉松結緣的故事,於真情實感中展現了馬拉松的魅力及個人在馬拉松運動中提升自我、關愛他人的美好情懷。

郭健(短髮戴墨鏡者)在奧林匹克公園跑步

我們倆與馬拉松的情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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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今天,想起我與馬拉松結緣依然會有恍如在夢中的感覺。

有時不禁感慨,我這個在學生時代與體育從來不著邊的人,居然會在52歲時開始跑步,且從第一次的2.5公里到參加全程馬拉松(以下簡稱全馬)僅用了8個月時間。在這8個月時間中,我最長的跑程僅是一次15公里的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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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桂兄,邂逅跑步

邂逅跑步,不得不說與自家桂兄有關。

不知道為什麼,什麼老公啊、丈夫啊等各種可以顯示夫妻關係的稱呼,在跑步之後發現都沒有兄弟這個稱呼更加貼切。「我們是奔跑的兄弟」,我喜歡這樣將桂兄介紹給新結識的朋友。

不太記得桂兄是怎麼開始迷上跑步的。只記得那時我喜歡早起去奧林匹克森林公園(以下簡稱奧園)走路,每次走完路回家再給還沒有起床的桂兄準備早飯。於是,桂兄說:「索性我也早起和你去走路鍛煉吧。」於是,我們一起到了奧園。

一開始,因為我走路速度很快,桂兄要小跑才可以跟上。慢慢地,他會跑到我前面。後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喜歡回到家裡便坐在小凳子上看手機。我湊近一看,是朋友發在朋友圈裡的各類跑步信息。

那時,我還不知道有什麼「咕咚」「悅跑」等運動軟體,更不知道什麼是配速。桂兄卻認真地扒拉著朋友圈中別人的配速,每一公里他都看得很仔細。後來,他開始自己下載「咕咚」。每次跑步回到家裡,他都會很認真地分析自己的配速。再後來,我也有了自己的「咕咚」,也開始著迷於看配速,既看別人的,也看自己的。

第一次折服於馬拉松的魅力,是在桂兄張羅的一次聚餐中。當我遲一些走進餐廳的時候,看見坐在桂兄左右的兩位律師都穿著很普通的運動裝。因為常年奔跑,他們已經擁有標準的馬拉松身材——瘦削卻有力。他們那瘦削且神情淡定的臉更令無數女人羨慕不已。就是在那一刻,我確信運動帶給人的魅力擋都擋不住。也應該就是在那一刻,我重新定義了自己的審美觀。

最初的跑步,談不上咬牙堅持,畢竟跑得不是很長,一次也就是五六公里,當然也談不上有多上癮,只是認為需要養成一種鍛煉習慣。

我和桂兄通常會在早晨到奧園去跑步。因為他的速度快,即便我先跑,他也會迅速追上來。只是我們依然按各自的節奏跑,他腳步不停地追上我時會不回頭地向我豎一下大拇指,然後繼續他的速度。這是跑步人喜歡的鼓勵方式。即便是不相識的人,在一圈圈的慢跑中,如果不是跑第一圈,也會在接下來的相遇中沖對方笑一笑或者豎豎拇指表示讚美或敬意。

記得2014年深冬與2015年年初,桂兄為了自己的第一個全馬順利完賽,做了充分的準備。為了提高耐力,他每周增加一次運動量。鑒於周末總是被會議佔用,所以他將跑步時間定在車輛限行的那一天。由於我的車也是同一天限行,於是,我們的鄰居連人帶車都被我徵用。鄰居負責桂兄的奧園接送工作,鄰居的老公負責跑前跑後的拉伸訓練,我則負責在家煲湯準備吃喝,並聯繫按摩師傅,以便跑完不用等太久就可以去按摩放鬆。於是,我告訴桂兄,你不是一個人在跑馬拉松,而是一個團隊在後方配合著你。

那年冬天的奧園與奧體跑道,從中午到夕陽西下再到華燈初上,見證並陪伴著跨入53歲的桂兄為了一份熱愛而盡情奔跑。

或許現在拍下的照片在多年之後會泛黃甚至模糊不清,或許為跑步而保存的數據也有可能丟失;但是,以自己的腳步丈量過這座城市與城市裡的跑道,會是暮年的桂兄無論何時憶起都會興奮不已的一件事情……我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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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兄的首秀與我的首馬

桂兄的第一個全馬,是在他的師弟、在最高人民檢察院工作的趙志剛的陪伴下完成的。志剛在結束自己的廈門馬拉松僅七天後,為了陪伴桂師兄,仗義地出現在了海口馬拉松的起跑線上。

在海口馬拉松16公里折返處,「奔跑吧法律人」的旗幟終於出現在我的視線里。由於志剛穩穩地壓著速度,讓整個團隊依然保存著體力。

當42公里的全馬進入最後賽段,在距離終點還有三公里多的路邊,我為即將到來的桂兄加油。看到他們快跑到眼前的時候,我跑著錄下了一段還算平穩的小視頻。這段視頻,被桂兄發在挑戰首個馬拉松成功後當天開通的個人公眾微信號「桂客留言」中。那段視頻,以慢鏡頭方式記錄了他們向終點衝刺的美好時刻。

到桂兄的馬拉松首秀,不得不說說他的裝備。

最初的跑步,我與桂兄還有著太多的懵懂,總以為隨便穿件舊衣服和舊鞋子就可以拔腳開跑。到了海口我們才發現,原來一名跑步者需要那麼多跑步裝備。

回到北京,前來機場接我們的是我的一名死黨。她見到我的第一句話就是:「我要給你老公買一套像樣的跑步裝備,咱丟不起那人!」

是啊!志剛也好,其他跑友也罷,都有整套裝備,既好看又專業。再看看自家桂兄,一條肥肥大大的七分褲,跑起來像片兒湯似的。他手腕上還纏著一條不太長的舊毛巾,看上去不像跑道上的跑步者,倒像是去田間幹活的。每當我們翻看桂兄那時的照片,再與如今裝備齊全的參賽照片對比,都會大笑不止。

跑過全馬的桂兄,雖然在我面前不敢明目張胆地得瑟,但是,話里話外的表現還是會讓我知道他是馬拉松選手。只是那時,我雖有不服,卻仍然不認為我的人生可以與馬拉松掛鉤;更不曾想像,有一天我也可以自豪地說,我是業餘馬拉松選手。

在桂兄準備第二個馬拉松的時候,我按照夫唱婦隨跟著去的習慣,想報個五公里參與一下。只是那次千島湖的比賽因為全部是全程,於是我也起鬨似的報了一個全馬。

後來,在一位律師兄弟的陪同下,我完成了我的第一個全馬。

說起來,這真是一份緣。我因跑步組成了一個叫做嘻哈包子鋪的群,我是群主,一位體重曾經接近180斤的小胖子律師兄弟是我發展的最優秀的下線。在因跑步成功瘦身並完成自己的全馬之後,他便在那個擁有一千多個島嶼的千島湖陪我完成了我的首個馬拉松(以下簡稱首馬)。

千島湖馬拉松賽道很寬,人卻不多,我們一直零距離地並肩奔跑。偶爾,小胖子會跑到前面為我拍照,或跑到補給處為我拿飲料、食物,甚至我要去衛生間他都會提前跑去排隊。於是,無論快慢,我都不停歇地一直跑著,還時不時地碎嘴叨叨著「神志清醒,目光堅定」。而那小子更是瀟洒地一邊跑著,一邊在「法律人奔跑吧」微信群里搶紅包,還會冷不丁地大喊一嗓子「香煙洋火桂花糖」……這樣的陪伴,讓我在馬拉松跑道上歡快無比。

全馬跑完之後,群內一個女孩子告訴我,我們兩個一直並肩的背影令她感動,也是她一直沒有停下來的動力。她就是看著我們的背影一路奔跑著,只是在最後10公里時有些追趕不上了。雖然這個女孩比我們稍晚些時間到達終點,但卻順利地完成了比賽。我聽她那樣講時,那個兩個人並肩奔跑的畫面就浮現在眼前。想像著如果當時有航拍的話,那該是怎樣一幅美好的畫面——鏡頭掠過山、掠過水、掠過島,更掠過奔跑著的我們。雖然我無法看到我們並肩奔跑的背影,但一路並肩前行的美好感覺已經深深地印刻在我的記憶中,永不會泯滅,即便到生命盡頭……

記得快到終點時,我的手機里播放的音樂恰恰是汪峰的《怒放的生命》。伴著「我想要怒放的生命,就像飛翔在遼闊的天空」這句歌詞,我與我奔跑的兄弟手拉手完成了我人生的首馬。

之後,那小子總結說,跑馬拉松就是陪著別人家的老婆一起跑。呵呵,那小子陪我跑,自家桂兄也有跑伴兒——棗莊一位美麗的女法官,因為他們的速度一致。

馬拉松的誘惑,不跑便永遠體會不到。

忘記參加了多少次比賽後,桂兄建議我們一起跑一次,算是馬拉松夫妻合體吧。我說好啊。於是,我們站在了重慶馬拉鬆起跑線上。

在跑步過程中,如果一個人用慢於自己的速度在預計時間內全程陪同伴跑,被稱為「兔子」,官方領跑員叫「官兔」,而單獨陪伴某一個人的則叫「私兔」。

桂兄興奮地背了一個小小的雙肩包,裡面有運動補給,我們共同起跑。開始的五公里,因為人多,桂兄眼都不敢眨地緊跟著我。快到五公里處時,看到了補給,他積極地說要先給我拍照,然後再去為我拿水。我依然不停地跑著,那個興緻勃勃的「私兔」卻跑得不見了蹤影。

我與他在五公里處跑散後,一直跑到11公里處依然不見「私兔」。於是,我打電話問他在哪裡。從他的回答計算,他好像在我前面五六公里處。問他為什麼不打電話告訴我,他說是怕我罵他。問他為什麼跑得那麼快,他說他在五公里處緊跑幾步想回頭為我拍照時,發現找不到人了。因為那天我有些感冒,所以那傢伙以為我在後面,就撒腿往回跑。回跑了一段路沒找到我,他又往前跑。往前跑了一段路還沒找到我,他又往回跑,甚至還停下來看是否有急救車,想我會不會上了急救車。整個比賽結束後我發現,桂兄這樣來來回回地折騰,比實際里程多跑了四公里。

終於,在17公里處我們會合了。夫妻本是同林鳥,參賽怎能各自跑?見到他那一刻,我無語,只是嗔怪地將他遞過來的水潑到了他臉上……奔跑路上的這個小插曲沒有影響我們奔跑的熱情,我們手拉手衝到了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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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北京跑到名古屋

都說跑步的人像是搞傳銷的,總是希望多多地發展下線。我想,如果有最佳上線評選活動,我是應該獲獎的。

一位在一家律師事務所做行政主管的妹子,在我的忽悠下踏上了馬拉松「不歸路」。她的五公里啟蒙,是自己獨立完成的。之後的10公里和半程馬拉松,都是在我這個盡職的上線細心陪伴下順利完賽的。

2018年3月10日,「法律人奔跑吧」團隊姐妹五人,站在了日本名古屋世界女子馬拉松的起跑線上。作為上線,對於從沒有跑過全馬的下線妹子,可以說我像教練一樣監督著她的吃喝與活動。

我和曾經共同跑過兩次全馬的李毅律師妹妹,全程陪伴在首馬的東霞左右。大概因為跑前10公里時太興奮,加上起跑不久人太多的原因,我們東鑽西鑽地超著人。也就是跑了10公里左右,東霞的速度便明顯地慢了下來。於是,我開始充分發揮自己忽悠加心理暗示的能力。每間隔10公里,我就給她吃一個能量膠和一顆鹽丸,並裝作不經意地告訴她,一個能量膠可以讓人興奮七八公里不累。李毅也是跑前跑後地,一會兒拿水,一會兒陪跑兼聊天。

跑了二十五六公里後,東霞的速度已經很慢,但她依然沒有停下來。我和李毅一直陪著東霞跑,一會兒李毅在前面陪跑,我在後面陪跑;一會兒我在前面陪跑,李毅在後面陪跑。

一路上,儘管疲乏不堪,但東霞卻沒有說過一句放棄的話。我們左右兩個陪跑,也是一遍遍地沖她說著「人生咬牙處不過就幾次。咬牙過後,你會知道沒有什麼邁不過去的坎」,用洗腦的方式沖刷著東霞或許已經缺氧的大腦。就這樣,來自山東淄博的東霞姑娘在名古屋42.195公里的馬拉松跑道上不停歇地奔跑著……

跑到36公里處時,看到路邊加油的人群中飄揚著一面中國國旗,我們瞬間變得像打了雞血一般興奮。我們把國旗接過來,三個人將國旗四角展開,蹦跳著喊起了「不忘初心,跑步前進」這句「法律人奔跑吧」團隊的口號。

郭健(右)等三位女律師在日本參賽

帶著這樣的勁頭,我們繼續奔跑。李毅拿出手機開始放歌。我們一邊聽著許巍的「沒有什麼能夠阻擋,我對自由的嚮往」,一邊奔跑前行。

後來,由於擔心手機會很快沒電,我們索性自己大聲唱起來。在這個15000多人蔘賽、僅有500多名中國人參加的馬拉松比賽中,我們唱「藍臉的竇爾頓盜御馬」,唱「我要你在我身旁,我要你為我歌唱」,記不住詞就哼調兒,反正身邊的人也聽不懂。

終於,我們看到一位穿著中國警察服裝的跑友,大家會心一笑。看到我們緩緩地超過了她,她沖著我們喊了一句:「為國爭光的事,就交給你們啦!」頓時,有了使命感的我們加快了速度。

開跑之前,大家在一起開玩笑說,如果成績跑得好,我們就大聲說中國話;跑得不好,我們就說韓語。為此,我還緊急教會大家一句貌似韓語的思密達。

跑到40公里處時,東霞的腿開始有點兒抽筋了。我們告訴她不要走,哪怕是很慢的跑也不要改變運動模式。跑完後我們才發現,她的鞋子可能有些小,她右腳三個腳趾甲被擠壓得幾乎全部脫落。但在途中,她卻咬牙堅持著,一聲不吭。

快到終點的時候,我和李毅開始商量,踩線的時候我們要手拉手,要唱著歌;但究竟唱哪首歌,我們怎麼也拿不定主意,因為無論哪首歌,詞都記不全。最後,我們決定唱「我想要怒放的生命」。如果唱完這一句還沒有踩線,我們就重複唱。

在距離終點標誌100多米的時候,我們姐妹三個拉起了手,唱起了「我想要怒放的生命」……這句歌詞不知道重複了幾遍,我們終於到達了名古屋馬拉松的終點。

跑過終點,我心中依然懷著首馬時候的感受——相信。完成比賽的東霞也是如此,沒有想像中到達終點的泣不成聲,甚至沒有想像中的興奮異常。畢竟,漫長的42.195公里,是我們姐妹一步步跑過來的。在奔跑路上的某一個時段,根據配速剩餘的時間,便已經確定可以到達。這樣的確定,讓我們的歡呼早已滲透在心中,知道我們已經超越自己。

六個小時的並肩,讓我們默契前行,無須言語;六個小時的堅持,讓我們知道我們有多堅強,我們一直在一起。

總有不曾跑步的朋友問起個中樂趣,我總是很認真地說起某一天我的感受:夕陽西下的一天傍晚,我在奧園慢慢地跑著,聽著李健的歌,「趁著你還沒醒來,我已悄悄地離開」。雖是傍晚,依然可以美若黎明。那一刻的我,從身體中生出幸福。那種幸福,是因為可以在太陽下奔跑而幾近掉淚。於是,我一發不可收地只能奔跑……

從名古屋回來的第三天,我又來到奧體熟悉的塑膠跑道上。沒有音樂,我很安靜地開始我的漫跑,不緊不緩……

編後

「馬拉松的誘惑,不跑便永遠體會不到。」郭健如是評價馬拉松。

「馬拉松跑者都很可愛。」法律人劉桂明在談到奔跑者時說。

「夢想總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作為法律人馬拉松跑者中最為著名的夫妻跑者,劉桂明和郭健在談到馬拉松時,都說過這句話。

儘管他們走上跑道的契機不盡相同,對奔跑的認知也各具特色,但他們有共同的收穫——把人生跑成了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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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人奔跑吧」的

昨天、今天、明天

「法律人奔跑吧」,是馬拉松跑者中一個知名度很高的馬拉松社群。它的出現,事關跑者的權益。

劉桂明身穿「法律人奔跑吧」統一服裝參加比賽

在《揚州馬拉松:首次見證法律人的速度與激情》一文中,劉桂明介紹了「法律人馬拉松」社群的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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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人奔跑吧」誕生記

2014年10月19日,是第34屆北京馬拉松舉行的日子。比賽前夕,一場霧霾籠罩京城。此次北馬參賽人數上限為3萬人。不斷聚集的霧霾在跑友中引起一番「騷動」。參賽本是為了追尋健康,在霧霾天舉辦比賽卻有害健康。為此,不少跑友建議主辦方推遲比賽。

建言者中,包括「律師跑友」。此次北馬,劉桂明報名參加半馬比賽。他深知,由於三萬名選手有一半人來自國外及國內其他省市,改變時間的成本巨大,加之本人非常珍惜此次機會,他並未強調改變時間的問題。他說:「我不想也不願因為霧霾天氣而影響我的第一次馬拉松之旅。」但是,他發現一些律師跑友卻沒有那麼淡定,一些律師開始在微博和微信上行使話語權。

為了方便律師跑友進行交流,大成律師事務所南京辦公室的王素軍律師出面建立了一個微信群——「北馬律師群」。

王素軍曾經是一名檢察官,在轉行做律師後致力於刑事辯護業務。在10年前的一次律師業務培訓中,王素軍與劉桂明相識。王素軍出生於1976年,比劉桂明小14歲,也比劉桂明早兩年成為馬拉松跑者。2014年度北馬開賽前,王素軍得知劉桂明也參加了此次比賽,就把他拉進了「北馬律師群」。

進入「北馬律師群」之初,劉桂明看到兩類信息:一類是跑友分享自己的跑步經驗,另一類是跑友密切關注的北京空氣污染指數。

014年度北馬如期舉行。「北馬律師群」也日益壯大。此次北馬結束後,王素軍決定關閉「北馬律師群」,並把這個微信群的朋友全部併入一個名叫「律師奔跑吧」的微信群。

「律師奔跑吧」微信群由王素軍建立於2013年。王素軍發出整合兩個微信群的提議後,劉桂明考慮到愛好馬拉松的法律人中除了律師,還有法官和檢察官,於是,他提議把「律師奔跑吧」改為「法律人奔跑吧」。

劉桂明的提議包含著構建法律職業共同體的美好願景,因而被採納。

「法律人奔跑吧」的宗旨很明確,那就是致力於「協調與組織法律人中的長跑愛好者堅持跑步、參加比賽、交流經驗、分享信息」。由於切中渴求,它一經亮相便受到法律人的追捧。

如今,這個社群已經聚集了800多名法律人,包括律師、法官、檢察官、警察和法務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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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團隊形象亮相賽場

2015年4月19日,揚州馬拉松如期舉行。

在這個賽場上,「法律人奔跑吧」團隊成為一道亮麗風景。

這場比賽的達成,還得從組織者王素軍律師說起。2011年春天,王素軍在公園裡的單杠上為兒子演示倒鉤動作時不慎墜地昏迷。這次意外,導致其兩處胸椎壓迫性骨折。為此,他被迫卧床休息三個月。

作為一名長期伏案工作的律師,王素軍的身體本已堪憂,此次受傷等於雪上加霜。換言之,此次身受重傷,讓他意識到了健康體魄的重要性並想改變現狀。

一天,王素軍在微信朋友圈裡看到了一位友人曬出的「跑步軌跡」。那一刻,他的心弦被「跑步」這兩個字撥動。

2013年8月的一天,王素軍出現在自己居住的南京市一座公園裡。在這裡,他以跑者的姿態邁出了第一個腳步。從此,他喜歡上了奔跑時「大汗淋漓的感覺」。

隨著奔跑距離的延長,王素軍的體重在下降,而整個人也變得精氣神十足。在此過程中,他開始喜歡奔跑並享受奔跑。

奔跑了三個月之後,王素軍作為半程選手參加了在風景優美的杭州舉辦的馬拉松比賽。後來,參加馬拉松比賽成了他的日常。

王素軍是一位心胸無邊界的分享者。自從開始跑步,他便在朋友圈裡分享自己的跑步軌跡。在2013年參加揚州馬拉松比賽前,他以「跑遍全國」為目標,牽頭組建了「律師奔跑吧」微信群。

如前所述,2014年的北馬在霧霾中落幕後,「律師奔跑吧」被重整為「法律人奔跑吧」。

「法律人奔跑吧」社群成立後,大家每天都在群里分享與馬拉松有關的一切。隨著時間的推移,王素軍對社群的責任心也在增強。

當2015年度的揚州馬拉松報名時間確定後,王素軍和已經成為「律師奔跑吧」社群靈魂人物的劉桂明提出一個設想,即讓「法律人奔跑吧」成員以團隊形式報名參賽。

在那次比賽中,來自全國各地的47名法律人以「法律人奔跑吧」團隊成員的身份報名參賽。比賽開始前,他們穿著帶有「法律人奔跑吧」統一標誌的服裝在馬拉松賽場亮相。從此,「法律人奔跑吧」團隊成員成為馬拉松賽場上一道亮麗的風景。

2016年3月20日,三場馬拉松比賽分別在無錫、重慶、清遠三地舉行。在這三地比賽中,均有「法律人奔跑吧」團隊成員參加。由於多達49名成員同一天在不同城市參賽,這一天被王素軍稱為「法律人奔跑吧」最輝煌的一天。

郭健以「法律人奔跑吧」團隊成員身份參賽

隨著「法律人奔跑吧」擁有了更多輝煌,隨著王素軍跑出了健康,他有了一個新的夢想——舉辦一次法律人的馬拉松賽事,讓法律人共同「為健康奔跑,為法治奔跑」。

在「法律人奔跑吧」成員同時參加三地馬拉松賽7個月後的2016年10月30日,王素軍的夢想成真。這一天,一場第一次針對法律人開設的馬拉松比賽——2016泰山國際馬拉松暨泰山全國法律人馬拉松賽在山東泰安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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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春樹說,

馬拉松的魅力在這裡

作為一項風靡全球的運動項目,馬拉松的魅力何在?

對這個問題,一千個跑者就有一千種答案。作為一名資深跑者及眾多跑者的偶像,日本作家村上春樹的答案會是什麼?

村上春樹

作為一名作家,村上春樹把答案寫在了一本書里。這本書就是被全球跑者追捧的《當我談跑步時 我談些什麼》。在書中他透露,想在自己的墓志銘上刻下這樣幾個字:作家(兼跑者),他至少跑到了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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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步成為村上春樹的日常

許多跑者都提到過村上春樹。供職於最高人民檢察院的趙志剛就是其中一位。

作為一名偶像級的跑者、小說家,寫作和跑步如同村上春樹人生的雙翼。

1982年秋天,33歲的村上春樹開始跑步。此前,他和妻子一道經營著一家類似於俱樂部的小店。像每位小店主一樣,他們每天必須起早貪黑。

30歲將至時,村上春樹開始修訂自己的人生規劃。彷彿冥冥之中的一份緣那般,「寫小說」三個字出現在他的生命里。

在連一支像樣的鋼筆都沒有的情況下,小店老闆村上春樹在勞作之餘開始寫作。完成處女作《且聽風吟》後,他抱著試試看的心理去角逐一項新人獎。在他幾乎已經忘記這件事情的時候,獲獎通知到了。受到激勵的結果自然是繼續寫下去。

在一邊起早貪黑地經營店鋪、一邊壓縮掉原本有限的睡眠時間寫作的生活持續了一段時間後,村上春樹必須著手解決「如何保持健康」的問題。他明白,如果打算作為小說家度過今後漫長的人生,就必須找到一個既能維持體力、又能把體重保持得恰到好處的方法。

幾乎在決意成為一名職業小說家的決定作出的同時,村上春樹選擇把跑步作為健身方式。在把店鋪盤點給他人後,村上春樹和夫人開始「徹底改變生活形態」——清晨5點起床,晚上10點之前就寢。與此同時,跑步如同「一日三餐、睡眠、家務和工作一樣」,被他組編進了自己的生活循環。換言之,在村上春樹的生活中,跑步與吃飯、睡覺、寫小說一樣重要。

就這樣邊跑邊寫,村上春樹成為一名馬拉松跑者。2005年,他開始寫《當我談跑步時 我談些什麼》這本書。之前,他以每年參加一次馬拉松比賽的節奏參加了23場遍布全球的馬拉松賽事。

作為一名勤奮的寫作者,村上春樹名下的作品可以拉出一份長長的書單,但寫自己的書只有一本《當我談跑步時 我談些什麼》。

透過這本書,更多喜歡村上春樹的人得知,在長達四分之一個世紀里,他幾乎每天都堅持跑步……從日本的大街小巷到希臘的馬拉松長跑古道,從夏威夷的考愛島到馬薩諸塞的劍橋,都曾留下他揮汗如雨奔跑的身影。

1991年,村上春樹用3小時27分跑出了自己的馬拉松最佳成績。在北海道,他以驚人的毅力成功挑戰了里程為100公里的超級馬拉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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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寫作與跑步之間徜徉

在《當我談跑步時 我談些什麼》一書中,村上春樹用一個章節寫了跑步與寫作之間的關係。 「我寫小說的許多方法,是每天清晨沿著道路跑步時學到的」這句為眾多跑者熟知的話,便是這個寫作與跑步關係章節的標題。

在村上春樹看來,一名職業小說家最重要的資質「當然是才華」。在才華之外,還需要「集中力」和「耐力」。「假如集中力是屏住呼吸,耐力就是一面屏氣,一面學會安靜徐緩地呼吸。這兩種呼吸法如果不能保持平衡,就難以長年累月地作為職業作家堅持寫小說。」村上春樹如是描述「集中力」與「耐力」的關係。

言下之意,奔跑給他帶來力量,包括耐力。

事實也如此。在當年下決心把剛有了起色的店鋪轉讓給別人去寫小說的時候,村上春樹就意識到必須有一副強健的身體。鍛煉由此開始,他選擇的鍛煉方法便是不需要特殊場地的跑步。越跑越上癮後,村上春樹把跑步跑成了馬拉松。後來,他又參與了鐵人三項運動—— 一般是在冬天跑馬拉松,夏天參加鐵人三項賽事。

對體育運動,誠實的村上春樹說:「堅持體育運動,『調整和增強體力,以寫好小說』才是第一目的。」

帶有功利性目的的跑步,不僅給村上春樹帶來了強健的體魄,也帶來了不一樣的思維方式。「假如當初我改行做小說家的時候沒有痛下決心開始長跑,我的作品恐怕跟現在寫出來的東西有很大不同。」他在書中如是寫道。

跑步,在改變了寫作之外,還改變了村上春樹的認知。

對村上春樹來說,在體育鍛煉之外,跑步還是「有效的隱喻」,那就是「我超越了昨天的自己」。

「作為一個不完美的人、一個有局限性的作家,我走過了充滿矛盾、毫不起眼的人生旅途,卻依然懷著這樣的心情,這不也是成就之一嗎?」村上春樹把這樣的人生認知稱為「奇蹟」。

從這種意義上看,村上春樹也是一位能看清「人無完人」的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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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東西只有跑者才懂

由於跑者越來越多,「為何跑步」成為熱門話題。

對「為何奔跑」這個看似簡單的問題,跑者和旁觀者的答案大相徑庭。

在《當我談跑步時 我談些什麼》一書中,村上春樹寫道:「世上時時有嘲笑每日堅持跑步的人,認為這些跑者是『盼望長命百歲』。」但作為一名資深跑者,村上春樹卻認為「希冀長命百歲而跑步的人大概不太多。懷著『不能長命百歲不打緊,至少想在有生之年過得完美』這種心情跑步的人,只怕多得多」。

為此,村上春樹哲人般地說:「在個人的局限中,(跑步)可以讓自己更為有效地燃燒。」

「有些東西只有長跑者自己才明白」。多年跑下來,村上春樹的體會是:「馬拉松並非萬人咸宜的運動,就好比小說家並非萬人咸宜的職業。」

在村上春樹心中,拋去「功利性」後,跑步並非一件多麼美妙的事情。但是,跑步讓他的生命之樹變得更加精彩、豐富卻是不爭的事實。

與不少跑者一樣,村上春樹也越跑越遠,那些在異國他鄉的跑步經歷都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他最為難忘的跑步經歷之一,是於酷熱難耐的盛夏在馬拉松的故鄉希臘跑了一次全馬。

通過村上春樹的眼,我們看見大名鼎鼎的馬拉松其實是個「熱情的小村子」。如果不是親自去到馬拉松,縱然是小說家村上春樹,也難以從如今的寧靜和平中想像出在歷史深處的幾千年前這裡發生的那場酷烈戰爭的場景,很難想像出希臘軍隊是如何擊退了波斯遠征軍。

鏈接

趙志剛的跑步感言

「在同樣一個42.195公里的路途上,在不同的時空,你總能領略到無數的風景。」供職於最高檢的趙志剛接受採訪時如是描述馬拉松。在奔跑的過程中,他遇到過80多歲的跑者、輪椅戰士、赤腳客、孫悟空、乞丐、草裙少女……

「對於跑者而言,與人群的互動會令你心潮澎湃。路邊那些幼童伸出的手及熱切期待你與之應和的童真的臉龐,那些真誠的加油聲和伸出的大拇指,會讓你忘卻所有的疼痛與疲倦。」趙志剛說。

無聲廣場舞催生馬拉松經濟

自2014年以來,馬拉松運動和馬拉松經濟在中國呈井噴式發展已是不爭的事實。面對這塊龐大的蛋糕,誰是受益者?作為一個新的經濟地帶,誰站在風口之上?

1

無聲廣場舞與中產階級

2017年2月22日,作家蔣方舟發表的一篇題為《馬拉松是中產無聲的廣場舞》的文章引發爭議。

在文章中,蔣方舟認為跑馬拉松的人以中產者居多。原因在於:「現代科技的發展與其說『解放了身體』,倒不如說『剝離了身體』,工具代替了身體的功能,中產者要藉助馬拉松找回自己的身體。」

所有的運動都能讓人產生愉悅,如打籃球、踢足球、廣場舞等。為什麼中產者會選擇長跑這種運動方式呢?

對於這一自我設問,蔣方舟給出如下答案——

跑步所帶來的愉悅成為緩解這種焦慮最好的方式。關掉糟心的新聞,遠離嘮叨的妻子和討厭的同事,把孩子的吵鬧遺留在身後,關上房門,換上跑鞋,戴上耳機,美妙的協奏曲取代了嘈雜與抱怨,肉身與靈魂瞬間進入真空。

跑步不僅時髦,而且像是某種成功人士的標配。中國的企業家和企業高層們為了顯示自己的追求,紛紛把馬拉松獎牌當作自己的勳章。而中產者選擇跑步而非廣場舞鍛煉身體,顯然是因為跑步更像是身份的象徵。

在蔣方舟看來,跑步的中產者對跳廣場舞的大媽有所鄙視。雖然如此,但「宣稱『跑步是種宗教』的中產階級並沒有資格嘲笑跳廣場舞的大媽」,原因在於跳廣場舞的大媽除了裝備不如跑者、背景音樂落後了20年,就其運動實質而言,兩者沒有太大的區別。

蔣方舟這篇文章被轉載於知乎後,評論者幾乎是清一色的跑者。

一位名叫William的觀點相對溫婉。這位讀研究生後開始跑步的年輕人說:「初衷並非炫耀,也非苦修,而是減壓。跑步並非中產者的標配,而是熱愛者的日常,就像每天的吃飯喝水一樣平常。」

在眾口一詞的批駁聲中,有人言簡意賅地將蔣方舟的觀點稱之為「一派胡言」。

《馬拉松是中產無聲的廣場舞》發表九個月後,一位名叫羅超的人以一篇題為《馬拉松是中產無聲的廣場舞,也是互聯網經濟的盛宴?》(以下簡稱《盛宴》)的文章對蔣方舟的「馬拉松跑者以中產階級居多」的觀點表示認同。

羅超的觀點有兩組數據做支撐:一組數據是中國田徑協會公布的馬拉松賽事及參賽人數——2016年,中國一共舉辦了328場馬拉松賽事,參與人數達到280萬人。

另一組數據來自美國權威雜誌《跑者世界》的估算——美國節儉型跑友一生的跑步花費為14358美元,普通型為56942美元,奢華型為212872美元;中國跑友節儉型為14100元,普通型為243000元,土豪型為1101900元。

那些錢,被跑者陸續用於「購買價值不菲的專業運動裝備、飛到不同城市甚至國家參賽」。羅超由此得出「普通型和土豪型都屬於中產消費水準」的結論。但是,羅超也認為已經與廣場舞、瑜伽一道成為「中國三大全民運動」的跑步的參與者也有很多普通人。井噴的馬拉松賽事背後,體現的是中國全民跑步熱潮。

此外,羅超也從商業緯度解讀了自己心目中的中國馬拉松浪潮。

2

馬拉松緣何井噴

近年來,馬拉松在中國呈井噴式發展已是不爭的事實。

2017年7月,體銀智庫發布了一份《中國馬拉松賽事發展趨勢報告(2014—2017)》。報告中引用了一組中國田徑協會的馬拉松賽事發展數據:2014年,中國馬拉松賽事數量為51場;2015年,馬拉松賽事官方註冊場次達到134場;2016年,在體育總局註冊的馬拉松賽事數量翻番達到328場——據體銀智庫不完全統計,而2016年沒有在田協註冊的其他類型馬拉松賽事還有200餘場。

這意味著,在2014年到2016年短短3年間,中國馬拉松賽事數量增長率達到543%。

同樣來自中國田徑協會的馬拉松參賽人數數據顯示:2014年,全國參加馬拉松賽事的人次為90萬;2015年,參與人次達到150萬;2016年,近280萬人次參加馬拉松賽事。2016年較2014年參賽人次增長了190萬,增長率為211%。

這種可以用井噴形容的馬拉松發展趨勢還將繼續。有專家預測,到2020年,中國馬拉松及各類路跑賽事目標是超過800場。

馬拉松,是一項在普通人眼裡有些艱苦的運動。它為何會在近年來呈井噴態勢呢?

羅超對此問題作過一些探究,在《盛宴》一文中他列舉了馬拉松井噴的多重原因,包括全民健身氛圍的形成、城市強烈的參與意願和成功的商業化運作等。

在羅超看來,2008年北京奧運會是中國從「金牌體育」向「全民健身」轉變的分水嶺。這樣的轉變既與官方的引領有關,也與民眾認知的嬗變有關。

為了推動全民健身運動,國務院於2009年將北京奧運會開幕的8月8日定為「全民健身日」。此後,政府陸續出台多項體育政策,其中包括2014年10月發布的《關於加快發展體育產業促進體育消費的若干意見》。

從民眾的角度看,富裕起來的中國民眾在滿足基本的物質需求後,開始追求健康的生活方式,旅遊、娛樂和健身漸漸成為普通人生活的標配。

當官方意願與民眾需求被一些嗅覺靈敏的商人捕捉之後,商業的力量也成為推動馬拉松井噴的另一隻手。

大大小小的城市爭相成為馬拉松賽事舉辦地的強烈熱望,也是馬拉松井噴的重要推手。在馬拉松舉辦地的名單上,既有北京、杭州這樣的大城市,也有鎮江等中小城市。

數以百計的中國城市熱衷於獲得馬拉松舉辦地資格,說到底還是為了通過這項運動帶動當地的經濟發展。

在官方政策、民間自覺、商機誘惑的共同作用之下,我們尋常可見的馬拉松賽事背後已經衍生出一種新的經濟形式——馬拉松經濟。

3

跑者的錢進了誰的口袋

發佈於2014年年底的《國務院關於加快發展體育產業促進體育消費的若干意見》(以下簡稱《意見》),把全民健身上升到了國家戰略的高度。《意見》提出,到2020年,中國的體育產業將達到三萬億元規模,到2025年則提升至五萬億元。作為「中國三大全民運動」之一的跑步或者馬拉松所佔份額不容小覷。

用一句時尚的話說,馬拉松經濟已經形成一個風口。那麼,誰站在風口之上?換言之,數以百萬計的中國跑者為跑步而消費掉的錢進了誰的口袋?

從《中國馬拉松賽事發展趨勢報告(2014—2017)》(簡稱《報告》)中,我們可以找到一種答案。《報告》援引的公開數據顯示:「2014年杭州馬拉松收入2000萬元,2013—2015年北京馬拉松收入均值為3000萬元。」綜合年度收入3000萬元的馬拉松賽事較少等因素,體銀智庫結合2016年全國328場馬拉松賽事數量估計,2016年的全國馬拉松賽事經濟在100億元以內。

3000萬元也好,100億元也罷,誰最終成了這些錢的主人是一個繞不開的問題。按照體銀智庫的說法:「官方主辦、專業賽事公司承辦是目前國內馬拉松賽事的一般運作模式。」

羅超直言不諱地說:「最直接的受益者是賽事運營方,它們通過品牌贊助、參賽報名費、內容版權等方式盈利,依靠運營多個城市馬拉松而上市的智美體育集團,2016年體育賽事運營收入大幅提升至4.4億元,同比增長28.9%,馬拉松賽事運營毛利潤超過65%。」

體銀智庫和羅超所說的官方是指聯手舉辦北京馬拉松的中國田徑協會和北京市體育局、聯手舉辦廈門馬拉松的中國田徑協會和廈門市人民政府等。在很多三四線城市及縣級,馬拉松賽事的主辦機構是行業協會和地方體育行政機構。

在《盛宴》一文中,羅超直言不諱地說「越來越多的城市,甚至三四線城市都在積極組辦馬拉松比賽,還是因為利益驅使」,還列舉了馬拉松帶給舉辦城市的諸多好處——

城市馬拉松可為當地帶來可觀的經濟收益,包括酒店業、旅遊業、餐飲業、零售業等,比如2016 年廈門馬拉松為當地帶來直接經濟效益2.3億元,帶動經濟效益3.25億元,總計5.55億元;城市馬拉松也是城市宣傳的形式,參與者在社交網路晒圖就是很好的城市營銷,尤其是發展旅遊業的城市,越來越愛通過舉辦馬拉松來吸引遊客;城市馬拉松還可推動當地基礎設施和公共管理能力的完善;對於地方政府而言,組織城市馬拉松也是響應中央發展全民體育的行動。

羅超提及的智美體育集團,是一家馬拉松賽事承辦公司。

來自體銀智庫的《報告》顯示:「隨著馬拉松賽事如火如荼,相關的賽事運營公司也應運而生。目前,賽事運營公司大致可以分為三大陣營:一是以智美體育為代表的民營資本陣營,二是以中奧路跑和東浩蘭生為代表的國有資本陣營,三是以IMG和八方環球為代表的外國資本陣營。目前,北京馬拉松和上海馬拉松的賽事運營公司是中奧路跑和東浩蘭生賽事管理公司。」

在直接產生的收益之外,圍繞馬拉松賽事還有衍生經濟活動。體銀智庫的《報告》顯示:「馬拉松經濟的發展帶動城市旅遊經濟發展,圍繞吃、住、行、游、購、娛的旅遊經濟受益良多。目前,全民健身的氛圍日益濃厚,體育鞋服、體育裝備、體育社交、賽事運營等各個體育細分領域均從中受益。」

馬拉松賽事的衍生經濟同樣不可小覷。尼爾森和中國田徑協會聯合發布的《2015年中國跑步人群調查研究報告》顯示,中國跑步者的人均花費為3601元。而據體銀智庫粗略估計,2017年度馬拉松衍生經濟市場容量或達到7526.09億元。

無論從不斷增長的跑者人數看,還是從不斷增加的賽事數量看,自2014年以來爆發的「馬拉松經濟」正處在一個新的風口之上。

本文刊登於2018年4月下法律與生活雜誌

圖片來自網路,文章僅代表作者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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