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神探」智破無名火案
風高放火天 月黑殺人夜。夜黑風高,正是歹人肆虐橫行時節,這不,城郊洋城花園小區內李家獨體別墅前,一個黑影兒縱身一竄,輕巧地翻過了圍牆上方的鐵絲網,貓身拱腰來到別墅一樓南邊亮著燈的窗前,只見此人頭戴黑色絲襪只留出兩隻眼睛伸頭向窗里張望著,那搖晃的燈光令張望者目瞪口呆——透過窗帘縫隙,他看到屋內有一長發女子,背朝窗口,身著粉紅色睡袍,半躺在沙發上,像是睡著了,那藏在粉紅色睡袍里的身體以似乎慵懶的姿態呈現出一種無法言說的誘惑和美麗。而在長發女身邊的茶几上,還放著花籃,花籃的旁邊捕著一支粗粗的快燃盡的蠟燭,那搖晃的燈光就是蠟燭光,「這娘們真他媽有浪漫情調啊!唉,可惜我是享受不到這種艷福嘍。」戴黑色絲襪的黑影自言白語了一句後就轉身走向另外一個窗戶邊,右手拿出工具輕輕一插一撬,就打開了窗戶跳了進去,徑直走到主卧室去準備偷東西,突然,他聽到別墅外面有人大喊:「有小偷啊,快抓小偷啊!」原來,小區外面有人路過的時候見一個黑影兒縱身一竄就輕巧地翻過了圍牆上方的鐵絲網進入小區,還見那個黑影進去後到一個閃著亮光的別墅窗戶下探了探頭就到另外一邊了,懷疑是小偷就在外面大喊了起來。嚇得戴黑色絲襪的黑影慌不擇路,但還是憑著一股拼勁闖出了小區,逃進了夜色之中。
戴黑色絲襪的黑影還真是小偷。
過路人的喊聲並沒有引起小區保安的注意喊了起來,黑影兒逃掉了,也沒有人在意。不過令人奇怪的是,就在黑影兒逃跑後大約二十來分鐘,李家獨體別墅突然起火了。當晚風大,火借風勢,風助火威,僅僅幾分鐘的時間,火光就映紅了天空。小區保安和鄰居都遠遠圍觀,不敢上前救火。當消防車趕來時,李家獨體別墅早已經燒得差不多了。滅火後發現,李家獨體別墅南房間里,有一具燒成黑炭樣的屍體。看樣子是女性,大概是李家獨體別墅的女主人,小區保安隨即報了警。
「119」還沒走,「110」又來了。
案件由市刑偵大隊不算年輕的三十八歲「老神探」楊磊警官和他的徒弟、另一位剛走出警校象牙塔大門的青年警員肖偉光負責。
通過調查了解,楊磊得到了關於李家獨體別墅的詳細資料。別墅戶主李竟雨,四十多歲,長得很瘦很白凈,留著近幾年在年青人中比較流行的「殺馬特」頭,如同一個時髦女郎一樣,偏偏這樣趕時潮的女性化男人,竟然還是一名民營企業家,在市裡投資辦了個廠,廠子經營一般,聽說最近要倒閉關掉。女主人叫付曉艷,比男主人小了將近10歲,長得很漂亮。夫妻倆生有一子,現在兒子已經在市一中寄宿學校讀高三,來年就參加高考了。楊磊他們還了解到李竟雨在外面養了個叫王蕾蕾的小情人,包二奶在這個時代對一個小有成就的民營企業家來說似乎已經屬於正常範疇了,但是因為近來經濟滑坡廠子不景氣,李竟雨就有點「養」不起小三了,知情人說他最近很煩很消沉,經常出入於市里地下賭場,或者是糾集一些「圈子」里的狐朋狗友們沉湎於麻將桌上。直到「110」警察們勘察完案件現場,得到消息的李竟雨才匆匆地從麻將桌上撤離回到家,當他看到已經燒得面目全非的家和那具已經成為一團黑炭的屍體時,不禁大放悲聲,「曉艷,曉艷一一」他哭喊著老婆的名字,凄楚不已。
仍在現場還沒有走掉的楊磊見狀不禁皺起了眉頭,心中有點疑惑,當即目前問道:「你怎麼知道這就是你老婆的屍體?」
李竟雨一愣,隨即反問:「我不在家,我兒子不在家,保姆家中有事昨天都請假回家去了,不是我的妻子還能是誰?」
楊磊不禁一怔,貌似很有道理,但內心總感覺有些不對,卻又不知道是哪個地方存在問題,為了掩飾尷尬,他轉開話題說教起來:「你看看你自己,還是企業家呢?自己出去瀟洒玩麻將『酣戰』,將老婆一個人丟在家裡,這下好了吧?家燒光了,老婆也燒死了,你就是個混蛋!」
「是啊,沒見過這樣不負責任的混蛋!就是混蛋!」圍觀的人群里有人附和說。
「不過這火燒得有點蹊蹺誒,按說不應該是電線路失火的,否則電線路一燒起來還不立馬跳閘?整個小區還不都知道?」有個洪亮的質疑聲音清晰地從人群里傳出來,進了楊磊的耳朵里。
是啊,在夜黑風高之時,一座李家獨體別墅無緣無故燒光了,這把無名火燒得確實有點蹊蹺。這不是鄉下農村的草棚子,也不是一堆稻草,怎麼說燒就燒了?而且,剛剛在最初勘查現場時,徒弟肖偉光和自己都聞到了似乎有汽油味道,而武警消防部門消防員也認定火場內有汽油燃燒的成分,這樣問題就複雜了,這無名火就存在大問題了。
無名火是有人故意縱火的?還是其他原因自燃的?這些疑點和問號,因為有了汽油燃燒的痕迹而變得撲朔迷離。然而「老神探」楊磊警官的思路尚沒打開,死者丈夫李竟雨卻已經在保險公司辦理死者付曉艷的意外死亡賠償了。原來,李竟雨在前不久就為老婆付曉艷辦理了人身意外保險,保險金額高達500萬元。很顯然,死者的丈夫是這場大火的最大受益者,他可能為得到巨額保險金而鋌而走險,謀殺妻子?「老神探」楊磊警官真不想從這方面去想,這太簡單了,死者丈夫為取得巨額保險金,先為妻子上保險,再謀殺妻子獲得巨額保險金,無論誰都不會做得這麼傻吧?何況他李竟雨還是一名民營企業家呢?他的頭腦絕對不會這麼簡單吧?但再怎麼簡單總得按部就班地調查一下吧,這畢竟是目前最基本也最老套的明明白白的線索呀。
李竟雨對楊磊的提問也不驚訝,回答說:「在這件事上我確實有重大嫌疑,這是明擺著的,我想我的任何解釋都是白搭,但你們警察如果拿不出證據來,就這樣草草斷案,就是冤案了,我不但不服,我還要上訴,告你們。」頓了頓,他接著說,「你們也都知道,我家起火是半夜九點多鐘那會,我是在晚上七點左右就出去賭錢了,此時一直沒有離開過賭場,對了,賭場就在三江大酒店的豪華包間里,是我和另外三個朋友一起打的麻將,你可以問問他們,我在這中間有沒有離開過麻將桌?難道我是孫悟空有七十二變?三個月前我也確實為我老婆投了巨額保險,現在投保不是正常事嗎?難道這也是犯法的?」
「不犯法!但是,你自己就一點也不覺得很巧嗎?」肖偉光對李竟雨有點冒火。
「世上巧合的事多了,但你能以此就斷定是我殺人放火的嗎?『無巧不成書』你總應該聽說過吧,再說了,我就是放火也不能放火把我的別墅全部燒了啊!你們,你們……」李竟雨似乎激動得聲音都有點發顫了。
楊磊一時有點語結,他感覺自己沒有再問下去的必要了,人家顯得那麼坦蕩,有什麼說什麼,字字句句又都合乎常規,不和你語無倫次地遮遮蓋蓋著,你縱有千條疑問卻都拿不出證據,說什麼也白搭啊!
等到李竟雨離開詢問室以後,楊磊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問肖偉光:「有沒有這種可能呢?李竟雨找來殺手實施謀殺自己的妻子,按照正常人思路這樣也行得通,但是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證據呢?證據去哪裡找?畢竟,證據才是最有說服力的。」
「有沒有自殺的可能性?夫妻倆為得到巨額保險達成某種默契?」肖偉光是剛從警校畢業的新刑警,新生代年青人的想像力比較豐富。
「有這個可能,但這也僅僅是我們的一種猜測吧。」楊磊無可奈何地說,「不過,這傢伙不是有個情人嗎?這說不定也是一條線索呢?走,我們會會這個『二奶』去!」
然而,楊磊他們又撲了個空,李竟雨的那個二奶情人王蕾蕾失蹤了,他們調查走訪了兩天都沒有找到她,問李竟雨,他回答說他也好久沒有找到她了。
這又是個謎案。
案發第三天上午,楊磊剛剛上班,就聽隊里警員說「李竟雨來報警了」。「老神探」一個激靈:什麼狀況?經過詢問,原來,頭天晚上,一個人找來敲詐他李竟雨,讓他給200萬封口費,否則就舉報他殺死了自己的老婆!
楊磊內心一陣狂喜,憑藉多年的經驗,他預感這絕對是天上掉下來的一個好線索。他一籌莫展的心情頓時舒展開來,當即叫上肖偉光一起調查去。
肖偉光卻有點質疑,他認為這個敲詐者對火案的偵破起不了什麼大作用。假使李竟雨是重大犯罪嫌疑人,一個知情人要敲詐他,他會報警嗎,他既然報了警,就證明這個敲詐者對他沒什麼威脅。
「這你就不懂了,李竟雨現在正處於經濟不景氣時候,一分錢都不想出。而且,他肯定認為自己沒有任何把柄落在那個人手裡,才會敢於報警的!」楊磊煞有介事的分析說,「可以肯定,這就是李竟雨的聰明之處,一來,他一報警,常理上說明他根本就不是兇手,否則怎麼如此大義凜然呢?二來,他也是不想被敲詐者控制,不想被敲詐者牽著鼻子走,因為他也清楚敲詐能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他可不想陷入無休止的被敲詐循環當中;三來這樣恰好給了他一個誤導我們警方的機會,使得我們不得不被李竟雨牽著鼻子走啊!」
「啊,這傢伙心機這麼深?老師您這一分析還真是這個理呢!」肖偉光既敬佩又嘆服。
「別拍我馬屁,這傢伙萬萬想不到,他的對手是我,他這真應了『聰明反被聰明誤』那句俗話啊!哈哈哈哈,」稍停了停,楊磊接著狠狠道,「不過,我們必須先要抓住這個敲詐者。」
正如楊磊所料的那樣,因為李竟雨不怕敲詐者,所以敲詐者很快就落網了。那麼敲詐者是誰呢?他有什麼證據來證明李竟雨放火謀殺妻子呢。原來敲詐者謝華,是個慣偷,那個在夜黑風高時竄到李家獨體別墅頭戴黑色絲襪被人當小偷嚇唬跑的人就是他。那天夜裡謝華被人嚇走後並沒有走遠,當他看到李家獨體別墅起火後馬上返回來看消防隊滅火。當看到那個浪漫的長髮女郎已經被火燒死後十分惋惜,後來當他得知李竟雨為這個長發女,也就是他的老婆投了5000萬巨額保險而他老婆又葬身火海時,謝華不可置疑地想是李竟雨放火謀殺了自己的老婆,因為他對那天夜裡的情景越想越有疑點,於是他決定敲詐李竟雨。
對!是蠟燭,用蠟燭燃燒的時間來延緩起火時間,李竟雨就有足夠的時間來證明白己不是縱火者。李竟雨說晚上七點左右出去打麻將賭博的,離九點多鐘家裡起火有兩個多小時的時間,蠟燭能燃兩個多小時?楊磊警官做了試驗,證明謝華所描述的蠟燭不要很長就能燃燒兩個多小時現場重建是這樣的:李竟雨先將妻子付曉艷弄死,然後使她半躺在沙發上,將汽油倒在四周,然後點燃一支足夠燃燒三小時的蠟燭當蠟燭燃盡後,最後的火苗引燃四周的汽油…但是,在調查中,有不下八九個人說在晚上八點多鐘過後還看到過付曉艷,她一直在鄰居家串門這樣就推翻了李竟雨晚上七點鐘在家中殺死妻子後用蠟燭縱火焚屍的結論了。就是說,付曉艷起碼晚上八點多還沒死,她還在鄰居家串門,李竟雨不可能殺死她,他沒有這個作案時間。
「這傢伙太聰明了,難怪他不怕敲詐呢!」這個時候,楊磊知道自己遇到了強勁對手,他一下子興奮起來。
「李竟雨確實不是什麼好鳥,但我們也沒證據啊!」肖偉光見師傅不怒反喜,一下子急了,「不管謝華的敲詐李竟雨怕不怕,反正他是敲詐了,那麼他就將受到法律的懲罰,謝華又是個慣偷,他受到的懲罰不會輕吧。」
「是啊,這對李竟雨來說,更加可以理直氣壯了,謝華的敲詐更加證明李竟雨是個不怕鬼不怕邪的正派人,也能夠從常理上為他自己洗脫了嫌疑。」楊磊仍然笑呵呵地提醒徒弟說,「年青人別急,我們還可以再挖挖看有沒有其他犯罪嫌疑人,條條大路通羅馬,我們不能在這一棵樹上弔死啊?否則,我還有什麼臉叫『神探』呢。」楊磊言下之意如果他們在李竟雨這棵樹上弔死了,他這「老神探」雅號可就不保啦。但是,所謂的「老神探」並不是說他身上有什麼地方比其他刑警來得神奇,其實無非他在具有善於捕捉案件的蛛絲馬跡的敏捷思維外,還有咬住青山不放鬆的責任心罷了。
「老神探」楊磊決定回到源頭:盯控李竟雨。他對李竟雨還是有信心的,他不相信李竟雨就真的能夠做到滴水不漏不露出一絲蛛絲馬跡?他相信再狡猾的狐狸終究逃不脫獵人之手。
楊磊帶著肖偉光,死死咬住這個引火燒身的聰明人。
三十天後,由於警方拿不出李竟雨縱火殺人的證據,不能逮捕他,為麻痹犯罪嫌疑人,警方對外公開宣稱「無名火」案屬於意外火災,此案成為懸案。李竟雨拿到妻子付曉艷的意外死亡5000萬保險金後,將妻子的遺體火化並開了隆重的追悼會,事後義重新裝修了李家獨體別墅,並重新請了個漂亮小保姆,過起了自在的生活。村上人說,李竟雨不是請了個小保姆,而是又娶了個小老婆。這話太世俗了,難道一個單身男人就不能請個漂亮小保姆?
又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李竟雨不外出打牌而是約來了三個牌友在家中打牌,漂亮的小保姆在旁邊觀戰:李竟雨似乎手氣不好,剛打半小時後就連連輸牌,他有點不耐煩地讓小保姆上陣,說:「我今天手氣不好,你來打,贏了是你的,輸了算我的。」
也就幾分鐘的時間,李家獨體別墅大門開了,閃出一個人來。「小保姆這麼晚了還上哪兒去?」正在監視的肖偉光問楊磊。
「什麼眼神啊?你還是警察呢!這是李竟雨,不是小保姆。跟上去。」楊磊警官果斷地說。
「啊?對哦,小保姆在打牌呢,李竟雨本身就一副女人樣。」,肖偉光恍然大悟,「那,我們不管牌場了?」
「不管就是管,這是哲學!盯住主要的,笨蛋!」
肖偉光聽著「老警官」的話,像是領會了又像沒聽懂,但跟上「小保姆」是命令,他必須執行。
當肖偉光跟上化裝成小保姆的李竟雨後,楊磊從路邊開出一輛摩托車。楊磊和肖偉光保持一段距離。
正如楊磊所料,李竟雨出了別墅大門走到拐彎停車處,遙控打開銀灰色別克車,打開坐上去自己走了。正當肖偉光迷惑不解要用手機和楊磊聯繫時,楊磊已經將摩托車開到肖偉光身邊:「上車,追!」
「李竟雨這是要去哪裡啊?我們跟蹤他有意義嗎?」
「事出反常必有妖。你要學會動腦子,見『小保姆』出門你不是疑惑這麼晚出門幹什麼嗎?這就是問題的癥結,李竟雨化裝成一個小保姆晚上出門,正常嗎?明顯不正常。平時李竟雨不約人打牌的,今天約人到家扎牌就是反常的,他肯定會讓小保姆頂替他而自己則化裝後出門,完事後再回去替下小保姆,沒人會察覺他幹了什麼,當然這還僅僅是我的推測,現在應該有大半已經證明了我的推測,最後看看李竟雨究竟想幹嗎?所以,我們必須盯死了,不能讓他脫離我們的視線。」一番分析後,楊磊加重了語氣,「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有一個女人在今晚應該露出水面了——『二奶』王蕾蕾!」
大約車行一個多小時,李竟雨的別克車在一個北城郊一處半城半農式的平房前停下,這間平房鄰邊還有幾戶居民,但不緊挨著。聽到敲門聲,有個女人開了門,親熱地迎「小保姆」進門。停好摩托車的楊磊和肖偉光悄悄靠近平房,從窗口向里窺視,只見「小保姆」在卸妝,果然露出了李竟雨的真面貌。
楊磊再向李竟雨對面的女人仔細一瞅,大吃一驚:「這不是李竟雨的老婆付曉艷嗎?」由於破案初期二人都見過這不是李竟雨的老婆付曉艷的照片,所以此刻一照面就認出來了。「老神探」和新警員都目瞪口呆了,兩人面面相覷,心跳加快。剛剛,楊磊還在懷疑李竟雨半夜出來說不定是去會那個很久找不到的情人王蕾蕾呢?沒想到現在弄出了這麼一出,這說明案件出現了實質性轉變,燒死在家中的不是女主人付曉艷,而是另有其人。且不說燒死的是准,首先可以說明李竟雨和付曉艷是同謀,共同涉嫌謀殺和騙保。
「要不要馬上抓捕他們兩個?」肖偉光小聲問。
「不,現在還不是時候,」楊磊警官決定先緩一緩,「我們一來還需要向上級報告,二來現在抓捕人數上二對二,又沒有帶槍,萬一抓捕中他們狗急跳牆,沒有抓住反而被他們傷害了或讓他們逃跑了,那就被動了。另外,我們還要搞清楚王蕾蕾的情況,李家獨體別墅中燒死的既然不是付曉燕,那會不會是王蕾蕾呢?」
楊磊和肖偉光退到一邊守候。數分鐘後,李竟雨出門,打開轎車後蓋搬出一個微波爐。原來李竟雨是為他老婆送微波爐用來做飯用的,既然這樣,說明李竟雨有長期讓他老婆住下去的想法,一時不抓他們,只要不驚動他們,他們是不會跑掉的。
一小時後,李竟雨駕車回了家:自然他又換下了小保姆,繼續和牌友搏殺到天亮。
楊磊和肖偉光重新進行了分工。肖偉光負責監視李竟雨的老婆付曉艷,而監視李竟雨的任務交給了新增派的刑警。楊磊則去調查李竟雨的情人王蕾蕾的情況。找不到王蕾蕾就一定要找到王蕾蕾的父母,用火災中死者的基因和王蕾蕾父母的基因作對比,確定死者是不是王蕾蕾。
然而,僅僅在事隔兩天的一個下午,突然天昏地暗,狂風大作,肖偉光監視的付曉艷住的房屋四周的籬笆牆被一陣狂風颳走,一瞬間,天空一道閃電,隨著這個春天響起的第一聲春雷炸響,那房屋內「砰」地傳出一聲巨響,隨之房屋就被大火吞噬了……肖偉光連忙用手機向「119」報了火警,同時向楊磊警官報告。楊磊幾乎與消防車同時趕到。
大火很快被撲滅了,當消防員衝進房屋救人時,付曉艷早已經被燒死。火災結論很快出來了:雷擊引發火災,是房屋內的微波爐被雷擊後發生爆炸起火——真正的「無名火」啊。
李竟雨也聞訊趕來了,當然他不是趕來認自己的老婆付曉艷的,他是裝著看熱鬧的,主要目的當然是來觀察動靜的。當他聽說這是意外「無名火」災時,李竟雨馬上上前去打聽火災起因,當得到的回答是雷擊起火時,李竟雨輕輕地舒了口氣。然而,還沒等李竟雨緩過神來,一聲大喝令他膽戰心驚:「李竟雨,你被捕了!」只見楊磊警官取出手銬,李竟雨知道自己已無可逃,只得乖乖地伸出了雙手。
沒有費多大勁,李竟雨在審訊中如實交代了白己的犯罪事實。完了,他很坦率地說「既然我被你們抓住了,我也無話可說,但我不明白,你們是如何認定我家中的火災被做了手腳?」
肖偉光瞄了一眼楊磊說:「你自以為很聰明,但你遇到了我們的『老社探』!」
「『老神探』?」
楊磊被肖偉光和李竟雨的兩句「老神探」醉了心,哈哈大笑道:「好,我就『坦白坦白』。」
「還別說,你李竟雨確實很聰明,而且你的心理承受確實能力很強,一開始我也認為不可能是你,因為太明白了,那些疑點都是明擺著的。干我們這一行的都知道,那明擺著的疑點就不是疑點了,你的這一招很高明。但我後來琢磨通了,明擺著的疑點畢竟也是疑點呀?!不查不放心,當時如果不查不就讓你逃脫了嗎?當然我也明白,你既然放著這麼明白的疑點讓我查,其目的就是想掩蓋你的罪行,這明晃晃的線索肯定會斷。果然,我們無法找到你的作案時間。特別是敲詐者謝華的出現,與其說是多了一條證明你作案的線索,不如說把與你有關的疑點都抹掉。但謝華的出現也給了我啟發,有一點我心裡更確定、更明白了:這絕對是一起謀殺案。還是得感謝小偷謝華啊,他說的蠟燭就是證明,後來你也交代了你的確是用蠟燭延長起火時間的,這個我們就不說了。於是我也耍了點小陰謀,我裝著破不了案而消極怠工,為此我還受到領導的多次批評,但既然這個案子交給了我,領導也只能隨我去了。其實我是外松內緊,我和我的徒弟肖偉光花了多少個不眠之夜,整天盯住你。工夫不負有心人,我們終於發現了你去和個女人見面,令我們吃驚的是,這個女人不是別人,卻是你的老婆付曉艷。我恍然大悟了,啊,你謀殺的不是你的老婆付曉艷而是另有其人。是誰,我想肯定是你的『二奶』王蕾蕾。既然你在案發後會把你的老婆藏起來,並以你的老婆的名義得到了保險賠償金,那麼肯定是你和你老婆同謀,而能和老婆同謀殺的女人多數是『二奶』了。在這個世界上,要麼是和『二奶』同謀殺老婆,要麼是和老婆同謀殺『二奶』,這就是所謂的情殺了,哦,不,你是以情殺的模式來獲取更大的利益,你是個絕對聰明的人,但事情又往往從這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所以說,你是個聰明的笨蛋。」
「這樣我就開始調查你的『小三』『二奶』,我懷疑在火災中被燒死的應該是你的『二奶』王蕾蕾,那麼她肯定是找不到了,所以我把重點放在調查王蕾蕾的父母上,我找到了王蕾蕾的父母,然後將保存的火災中屍體的DNA和王蕾蕾父母的DM作比對,確認了死者是你的情人王蕾蕾。」
「當我們正準備逮捕你和你老婆時,出人意料的火災又發生了,這次可是真正的意外了,從某種角度說,這是天意,是老天要懲罰你們。當然,這場意外『無名火』中燒死的是不是你老婆,這很簡單,我們事後將你兒子的DNA和死者的DNA作了比對,證明她是你兒子的母親也就是你的老婆-付曉燕。」
「你們叫我『老神探』,我很慚愧,我其實很笨,我到現在為止,還是不理解你為什麼要殺死你的『二奶』而不是你的老婆?」
「很簡單,其實這世界上最讓人捨不得的是老婆而非『二奶』,『二奶』不過是玩物,一旦你玩膩了又加上『二奶』貪心不足,你又無法滿足她時,你就更加覺得這世界上還是老婆好。再說老婆又不能隨便殺,因為我們還有孩子,有一個完整的家。『二奶』殺了一個還可以找一個——你們不都認為我那個新請的保姆就是我的新情人『二奶』嗎?這麼簡單的道理你『老神探』還不懂?」
「老神探」楊磊頓時目瞪口呆又啞口無言了。
楊軍:筆名凌寧、陽君,中國鐵路作家協會會員、徐州市作家協會會員、山東省作家協會會員、山東省散文學會會員、上海鐵路局文聯文協常務理事、徐州市雜文協會理事。
自95年以來,已在《時代文學》、《之江文學》、《詩潮》、《人民文學》、《綠風》、《先行者》、《通衢》、《中國詩人》、《青春詩歌》、《心事》、《人民鐵道》、《中國鐵路文藝》、《深圳文藝》、《當代人》、《西安日報》、《遼河》、《短篇小說》、《大風》等200餘家報刊、雜誌上發表各類文學作品1600餘篇(首);著有詩集《在溫暖的雪中浪漫》、《走出汪國真》;散文集《另一種瀟洒》;長篇小說《情陷上海》、《高鐵脊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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