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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nkle信箱 當我奔跑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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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長距離賽跑培養和塑造了現在的我,或多或少,或好或壞。」村上春樹寫道。

這句話躍上心頭時,我正站在操場正前方。一陣暖暖的風攜著淡淡的桂花馨香從我身邊盈盈踱步而去,我動身,緊跟它們。

鋼網圍住寬闊空曠的操場,遮不住落霞,藏掖不了身穿紅底白條紋運動服的跑道。

我喜歡在傍晚時分跑步,看到有閑情前來散步或是放慢了跑步步速的人在前方,我就迎著橘紅色的晚霞和慵懶地蠕動身軀並褪去刺眼金衣的殘陽,雄赳赳氣昂昂地超過他們,一種莫名的成就感漫上心頭。

「沒有誰不熱衷於尋找成就感。」我心想。

但從前,跑步給予我的只有挫敗感:與別人賽跑,我總是落後的一個,邁著矯健靈活的雙腿,如騰飛的鷹般衝過終點線,掀起一陣歡呼雀躍,是如影隨形卻觸不到的夢;長跑體測前,緊張得直冒冷汗是常事,而我的名字總出現在最後一批補考的名單中,最後大概老師也無可奈何,才勉強算我及格。

一班在訓練中考項目的學生從我身邊跑過,他們如同一群小鳥,寬鬆的白色校服被風吹得鼓起,恣肆飛揚。他們一行人手拉著手衝過終點,然後互相攙扶著,大口喘著氣,圍在體育老師身邊詢問成績。

「加油啊。」我在心裡對他們說。

在我最初的觀念里,跑步是一件必須結伴進行的事情,獨自跑步的人看起來都很可憐;跑步還應當有計時器記錄成績,數字越小越好。

我想起很多年前的一次體測,才跑出一百米沒多久,我就累得想放棄,卻被身邊已通過測試的朋友制止,「在前面足球架處休息吧。」她拉起我的手向前跑。好不容易到前方的足球架了,她又給我定了下一個休息點,我抱著即將能休息的希望,直到距離終點一百米,朦朧中看到前方有一群同學在向我揮手。

「你看,大家都在等你呢。」她說。

「快跑!」他們大聲招呼道。我緊眯著眼睛,上齒咬著下唇,硬是跑過了終點。

那次我終於在計時器上看到小於及格線的數字。

那天烈日灼人,幾近將塑膠跑道曬軟了,太陽應該在咧開嘴嘲笑我,後來它沒想到,有一天會眯著惺忪的眼看著兩個女孩在晨霧中慢跑,甚至沒想到,當它每天傍晚裹緊紫紅色披風準備離去時,那個步伐笨重、似乎隨時會跌倒的女孩,又出現在跑道上。

又一次長跑體測前的一個月,我每天放學後一個人到運動場上跑兩公里。

有一天,我跑步時遇到一位至今仍敬重的老師,我們一起跑。當我完成兩公里準備停下時,他指著前方某棵大樹,讓我接近它再停。我一邊跑,一邊尋思著哪一棵才是老師口中的樹。

操場被綠樹環繞簇擁,這顯然是一個沒有終點的目標。

我心裡想著一棵虛無的樹,完成了人生中的第一個五公里,後來怎樣也想不起自己是如何踉蹌著走回宿舍的,也忘了告訴老師:從八百米到兩公里,我花了八個月;從兩公里到五公里,我花了兩年。

其實那時我很想知道老師是如何堅持每天跑步,何以一跑就跑了六年。

「你跑著跑著就知道了。」他說。我以為跑十公里途中他會告訴我,後來才明白,他是讓我像他那樣堅持跑步,一邊跑一邊尋覓答案,有一天會領悟的。

三年前的有一天,我突然發現若是某天沒有跑步,就會覺得缺少了點什麼,一直想追問的問題也就有了答案:當一樣事物真正融入了生活,就不存在堅持或不堅持的問題了,如同一日三餐,必要但尋常,跑步亦如是。

跑步是自我掌控的過程——我學會調配時間和安排任務,每天在一定時間段出發,便使得這段時間附近的任務都沾上了光,被我有條不紊地逐一解決。

我計劃每天鍛煉的時長、強度和任務量,但持續很長一段時間內跑固定的距離,心裡就覺得少了些驚喜而產生麻木感,這時候我會給自己定一個新的目標,比如:今天要跑七公里。

身體習慣了跑五公里,到了四公里時就會慢慢進入預備休息狀態,超過五公里後還沒有停,手臂酸痛、腿麻等罷工信號亮起了紅燈。

這時候我就放緩速度,調整呼吸,在心裡與身體談判,「沒有超越,等同於停滯不前。」身體逐漸被心理勸服,既而自行妥協,這時候我需要提速,讓身體知道自己仍具備足夠力量。

漸漸地,不適感退散,我再度加速,身體已經逾越了特定極限,獲得動力,回到亢奮狀態,雙腳繼續聽從我指揮,手臂又再有規律地大幅擺動。

直到我完成目標,減速停下來,累得彎下腰撐著膝蓋深呼吸,衣服被汗水浸濕,後背感到一陣快人的涼意,是風啊,它撫摸我的背,拍拍我的肩膀,和桂花清香手挽著手,姍姍離去。

「真棒。」我對自己說。

事實上,完成目標固然重要,而成就感更多來源於戰勝自我、克服慣性、衝破界限的歷程;我後知後覺,從前性格中懶惰、散漫、脆弱和易於疲倦的污垢在這段歷程中一點一點被剔除。

八年前,八百米的距離在我眼中如此長,彷彿沒有盡頭;六年前,我只敢在操場上人最少的時間跑步,害怕獨行被誤解為落寞。

如今兩圈下來,我的汗都還沒滲出,只當作熱身罷了;我慢慢地慣於不聽音樂、不依賴運動軟體計算時間和路程,輕裝上陣,全身心沉浸在與自我對話的過程中,在獨處思考中找到自己;清風徜徉於身旁,陪伴過我的人在平行時空里向前奔跑,我不孤單。

天色昏暗,太陽蓋上深藍色的被褥準備進入夢鄉。

我回頭看原本熙熙攘攘的跑道,已顯出冷清,那些超過我或者被我超過的人不知何時離去了。

我仍在這裡,像個單槍匹馬的戰士和世界單挑了一場,路邊的街燈傾瀉下來,在我看來是勝利的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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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我是薯in。話說剛認識智牙的時候,我們生活在有「全廣東最小校區」之稱的北校區。智牙每天傍晚都會在我們唯一的200米橢圓校道跑圈,樂此不疲。我也曾立flag要每天跑步,結果最高記錄是連續跑步2天……

剛來到新校區的時候,我最開心的時刻是每天傍晚和智牙慢跑。我掐好時間在智牙跑了幾圈後再進入運動場開始跑,等我跑了兩三圈累得不行的時候,智牙剛好完成當天的鍛煉計劃,我們就一起走向器材區放鬆肌肉聊天兒。(雖然到了今天,意志力薄弱的我已經很久沒跑步了:p)

我眼中的智牙,健康,自信。跑步時的她,真是閃著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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