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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內羅畢,我度過了最震驚的72小時

第一次這麼積極得更新公眾號,我自己都很吃驚。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趁著今天休息趕緊寫下來,生怕忘了什麼。

(坐在青旅大廳,生怕忘了什麼,趕緊寫出來)

可能因為在內羅畢的這72小時是我活到現在為止最shock的一段時間,也可能是很久沒有這種對什麼都好奇都想嘗一嘗摸一摸的感覺,或者因為我完成了這兩年來最重要的一個心愿:在非洲過30歲的生日。還記得曾經寫過30歲之前要做的事情,好多都忘記了,去非洲的這個事兒,倒是到現在還記得特別清楚。在30歲的前2天完成這個事兒,挺有意義的。

(在30歲的前2天抵達內羅畢肯亞塔機場,儘管在廣州機場經歷了兩次追飛機,無奈地飛到迪拜轉機,折騰了兩天終於到了,非常非常非常興奮!)

抵達之前

從澳洲打工攢錢,到回大連陪父母1個月,再到北京廣州,一切都按照計劃按部就班的進行著,我也一直都比較平靜,就像往常的旅行一樣。直到我在迪拜登機去往肯亞的那一刻,放眼一看,只有我一個不是黑人,當我禮貌性的和每一個有眼神接觸的人微笑的時候,他們大多都在躲避我的眼神,還有幾個感覺一直在盯著我看,不知道是討厭我,還是好奇我。可能因為當時的航班是凌晨,大家都比較困吧。直到那一刻,我意識到,我真的要去非洲了,也突然有點緊張。

(一條普通的商業街,我覺得好漂亮)

看了再多的書再多的視頻,你也無法想像的到,4個小時後迎接我的到底是什麼。不過這緊張感沒持續1分鐘,我就睡著了,哈哈哈。一睜眼就快到了,只模模糊糊地記得,漂亮且粗壯的黑空姐姐給我喝的和吃的,而且特別好吃。還記得下機的時候,一酷似Bob Marley的哥們兒硬要把毯子披在身上帶走,被黑空姐姐制止然後兩人一頓說,導致一陣交通堵塞。

初印象

出關拿完行李後,問了info的大媽哪裡可以打計程車,大媽問我去哪?我突然間意識到,好像我還不知道去哪裡住啊?剛才在海關填表格的時候,隨便在LP書上找了個旅館地址填上,於是我便又打開了LP書,隨手指了一個青旅,其實內羅畢也就3個吧,算是青旅的地方。大媽和我說,我給你叫車吧?嚯!立馬進入了非洲節奏哈,我說行,因為我相信她的臉。等車的時候,和大媽聊了好多,也學會了第一個斯瓦西里單詞「Asanti sana」就是謝謝的意思。

(從機場出來上了一輛黑車,司機Joseph,受過教育,很富有)

上了Joseph的黑車後,我超級興奮。像小孩子一樣的問這問那,令我吃驚的是,到處都是oppo和Tecno的廣告,後來才知道Tecno也是中國的手機品牌。再一個吃驚的就是,街道兩旁怎麼到處都是穿的破破爛爛的人在走路,哪怕是在類似高速路的兩旁,那場景挺瘮人,感覺好多無家可歸的人在街上亂走。Joseph跟我說,這在肯亞很正常,因為沒有公共的公交車,私人的bus或者馬他突(也就是小的麵包車)又貴,所以好多當地人平時就是走路,每天至少走個10km,嚯!我心裡默念,怪不得人家奧運會各種包攬長跑金銀銅牌,都這麼練的啊,哈哈哈。

(上兩圖就是馬他突的內部和外部,都是私人的,所以每一個馬他突都是不一樣,相同點都是車很破,開的超快還有車裡放著High歌)

Joseph是個上過大學受過教育的人,英語說得很好,說話也很得體周到,一看便知常年和外國遊客打交道,知道怎麼和遊客溝通。談吐之間知道他過著富足的生活,40歲的他有幸福的老婆孩子。我從機場到目的地是車費25美刀,合理的價格,肯亞的平均工資每個月是200美刀。

(內羅畢的景點門票都很貴,這個NGO組織的長頸鹿中心還要10美刀,圖為瀕臨滅絕的羅斯柴爾德長頸鹿,很帥很瀟洒)

瘧疾黃熱霍亂甲肝流腦艾滋等等

第一天晚上睡覺前,感覺房間里太多蚊子,下樓找工作人員要蚊帳,只見一直笑呵呵的小哥一下嚴肅起來,拿著殺蟲劑各種噴然後給我一個又破又臭的蚊帳。藉此就和剛從剛果志願者過來的室友Jim還有小哥聊了起來,突然間意識到這些以前覺得沒什麼的各種病離自己這麼近。

(室友Jim,剛從剛果做志願者過來,旅行了快十年,說他終於找到了自己要幹什麼,他要長期在剛果幫孩子們做些事情,下個月回加拿大找錢給剛果的孩子們,他說他想幫助那些desperate需要幫助的人。我倆這三天各種綁定,圖為4月16日我倆去吃了個漢堡算是慶祝我的生日)

來之前,我在北京弄了黃熱病,甲肝還有霍亂的疫苗,開了瘧疾的葯。因為沒有瘧疾的疫苗,只有那種每天都要吃的藥片預防瘧疾,我沒有。也就是我沒有任何預防瘧疾的措施,儘管內羅畢的瘧疾沒有那麼嚴重,但我還是一下子緊張了起來,第二天就去買了蚊帳和殺蟲劑。

(去之前對那些什麼瘧疾啊黃熱啊霍亂真的沒那麼緊張,可抵達後的第一個晚上就意識到了,趕緊去富人區家樂福買了蚊帳和殺蟲劑)

尤其是你聽見他們說好多村子裡的人得了這些病之後,因為沒錢買葯,一批一批的人死掉,剛從剛果過來的Jim說,他見過滿地的得病快死的孩子,旁邊的媽媽只能坐在那兒等著孩子們一個一個得死掉,卻什麼都幹不了。第二天在內羅畢街上,當我親眼看到有些人就那麼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的時候,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想,我也不知道我的眼睛應該看什麼,Jim和我說,他們大多是得病快死了,有的是餓的,也有的就是在睡覺。

(出於尊重和安全的考慮,很多地方我沒有拍照,圖上為內羅畢城裡一條大街)

有一次,因為在轉頭看一個市場里的東西,一回頭差點踩到躺在地上的孩子,他的臉上全是潰瘍的各種痘,一動不動閉著眼睛躺在那兒,路過之後,我再回頭看他的時候,只看見好多人特別平靜地跨過或者繞過這個孩子的時候,我不知道我該想什麼那時候。Jim跟我說:「This is Africa,but this is city Africa」他說,真正的非洲比這壞100倍。

天堂和地獄

和Jim在內羅畢市中心瞎走了一下午,我非常非常吃驚的是沒有看見一個外國人,哪怕是非常重要的內羅畢大學裡也沒有看見。回來青旅一問,他們說因為外國人都不走路的,而且他們都在富人區活動。

(內羅畢大學門口顯眼的寫著:內羅畢大學是非腐敗區域)

大家看我倆就跟看見明星似得,有的過來兜售,有的過來握手,有的過來要錢,有的就那麼盯著你看,我倆都會面帶微笑的「Jambo」(斯瓦西里語你好的意思),他們都會微笑的回我們「Jambo」。那一刻特別美麗,人和人之間就是這麼簡單,不管我們是黑人、白人還是黃種人。

(一下午各種打招呼各種握手,晚上隨便找了一家館子吃,快要吃完的時候,Jim突然問我洗手了么?因為在非洲,有的人拉完屎用手擦屁股!好吧,幸好我洗了。圖上是肯亞當地Ugali,一定要用手將有彈性的麵糰握成球然後和雞肉蘸著邊上的湯吃)

內羅畢的城裡整體還是很有活力的。作為東非的第一城,這裡有完整的基礎配套設施和商業循環:醫院學校銀行還是餐館商超。你能感受的到這個城市的歷史感和希望。街上到處都是大聲呼喊的小商小販和馬他突司機。

走在街上,你會看到打扮時尚的年輕人,也會看到四處要錢的流浪人和孤兒。你會看到有的街區全是現代的品牌店,沒出幾步就是什麼也沒有的街道,地上坐著無所事事,凶神惡煞看著你的本該工作的壯年男人們。

(這裡給我最大的感觸就是窮人和富人的差別,什麼都有和什麼都沒有的街道可能也就走幾步)

從內羅畢大學出來後,無意間進去一家稍有名氣的咖啡館JAVA里坐坐,像往常一樣,我和Jim各種和周圍人搭話,竟然和一位穿著考究說自己是為總統工作的一位部長聊了好一會兒,臨走之時,要我們記下他的電話,說如果要去馬賽馬拉safari記得給他打電話,哈哈哈。我和Jim一致認為他是真的部長,好吧,我們剛剛和這個國家最重要的10個人之一聊過天。

(我有習慣,到了一個地方,喜歡去那裡的大學看一看。內羅畢大學門口有嚴格的安檢,本來是不允許外來人參觀的,但是門口的保安還挺好說話的,說只要在裡面別拍照就可以。大學裡面很漂亮。學生們很時尚也很有朝氣)

去了這裡最豪華的購物中心Hub mall,那裡就像天堂一樣現代,免費的wifi,有各種我們在北京商場里能看到的一切。在這裡,各種咖啡館品牌店家樂福超市裡打扮時尚,舉止優雅的各種黑人白人讓你不敢相信自己身處非洲,這裡的物價沒比北京低多少。當然了,從這裡進出有嚴格的安檢。出HUB MAll不用走幾步,就是一片棚戶區和馬他突站,各種破破爛爛,各種兜售吶喊。仍然記得來這前看過一句話,在肯亞,真正的危險與其說是部落之間的衝突,還不如說是窮人和富人之間的對立。

(像天堂一樣的Hub Mall里什麼都有,一牆之隔的街道什麼都沒有)

友好的人

我喜歡這裡的人們。特別簡單和單純。我和Jim這幾天不管是在馬他突上還是在路上碰見的普通老百姓,你只要打招呼,他們都會特別友好的和你聊天。

(bus上遇到的ESCo,他的職業是在理髮店給女人編辮子,主動要求跟我自拍)

(抵達肯亞的第一個好哥們兒,青旅的廚師。非常非常誠實樸實的爺們兒,每天我們都會聊很久,他的夢想是需要10人民幣左右開個餐館)

我特別喜歡他們說:「You are welcomed」(歡迎你來),在得知我們從加拿大和中國來的時候,言外之意我理解就是他們知道自己的家鄉可能比較窮比較危險,你能來我家,我們很歡迎很開心。所以他們都會非常熱心的回答我們的各種問題,不管是問路還是什麼。有時,告訴完你路之後,會立馬和你說,這裡很安全,你放心走吧。

(街上偶遇的一家館子,人好,東西好吃)

尤其是第一天晚上,我和Jim根本等不了我們的好奇心,就冒著小雨出門瞎走,即便所有的攻略都說,在非洲晚上不要出門。我們才不管呢哈哈,因為我住在富人區里,出門後發現周圍所有的房子都是高牆還有鐵絲網架著,門口醒目的位置都會貼著這個房子被哪個保安公司保護著,頗有點告訴要搶劫的人說這裡被誰誰罩著的意思。

(富人區的房子都要有高牆和鐵絲網,小賣店也是,這個小賣店其實還不算是在富人區,在去往長頸鹿中心的路上)

富人區里晚上根本沒有人走,直到我們走出富人區,才看到熙熙攘攘的人們,發現遇到人們都挺nice的,感覺他們怕我們比我們怕他們更多一點。

也許是因為曾經被殖民過,這裡的人們走在路上,會主動給我和Jim讓路,哪怕有時只是我一個人走路的時候,他們也讓我,即便我不是白人。從他們的眼神里,你能夠感受的到,他們曾經被欺負過,被拋棄過,大多數老百姓的眼神里缺乏自信,即便他們和你非常陽光非常活潑的聊天。安靜下來的他們,眼神里滿是多年貧窮所帶來的,對生活的某種誤解。

2018年4月18日 肯亞-內羅畢

微信公眾號/微博:FreeerD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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