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海上落日

海上落日

小學的時候就學過《海上日出》的課文，我對文中海上日出的描寫有深刻的印象，並充分感受了作家筆下生花的寫作藝術。儘管我生長在大連，離海也不遠，卻從來沒有觀察過海上日出。也許是離開家鄉太久，參加工作以後我特別想海，因此也就有了要看海上日出的想法。

每逢出差，只要有機會乘船，我絕不會放過，哪怕多走一兩天我也在所不惜。誰知我命運不濟，幾次乘船都因天氣不好，沒有觀察到海上日出。有一年我去上海參加學術會議，上船之前大連下了一場雨，我認為這一次又白費心機了，到船上我就埋頭睡覺。誰知早晨起床後卻聽到許多旅客在講海上日出的景象，我到甲板上一看，晴空萬里。我後悔極了，白白錯過了一次觀察海上日出的機會。

輪船在海上行駛了一天，天氣沒有任何變化。看著晴朗的天空，我想：反正這一次是看不到海上日出了，乾脆我就觀察一次海上落日吧。傍晚五六點鐘的時候，我來到了甲板上向太陽方向望去，只見太陽離海面還有兩人多高，別看太陽快落下了，仍然光芒四射，耀得人睜不開眼睛。

靠近海面的那一片海水變成了金色，向著輪船的方向鋪成了一條金色的水道，越離船近，金色的水道越寬，波浪起伏，金波蕩漾，連海水都變得十分耀眼。又過了半個多小時，太陽的光線開始減弱了，一堆亂雲飄過來，散亂地將太陽半遮半掩。太陽在亂雲中慢慢移動著，漸漸向海面靠近，她的顏色也開始變成了桔紅色，不那麼耀人眼目了。

遠處的一大片雲山慢慢地靠近了太陽，把太陽完全遮住了。過了一會，太陽又從雲縫中出露出來，像是一個才出嫁的少婦，羞愧地用薄紗將紅色的面孔輕輕地遮掩。太陽在雲彩後面燃燒著，將一堆雲彩燒得火紅。晚霞透過雲層射向遠空，在空中拉出無數道光芒，象探照燈的光柱一樣筆直地向四周放射。那一堆堆亂雲在晚霞的輝映下，披著各種各樣的顏色，變幻著各種奇形怪狀。一朵金色的雲彩從大片雲堆里分離開來，像似一隻卧在草原上的雄獅，等待著撲食。另一朵黑雲像一隻頑皮的小狗朝著天空吠個不停。亂雲忽聚忽散，太陽時隱時現。一片紅雲像一匹狂奔的野馬，剛剛離去，又有一片棕雲像一隻在樹上跳來跳去的小猴子向著太陽做著怪異的動作。一大條長雲漸漸地將太陽遮住了，這條長雲形狀很奇特，中間粗，兩端細，雲條像一片片魚鱗有序堆積而成，雲條下面的幾條亂雲到像是幾隻龍爪。一會兒工夫，中間較粗的那段雲在中間裂開了一條縫隙，太陽恰巧被雲彩的裂隙含在中間。漸漸地這一條長雲從中間斷開了，變成了兩條長雲。仔細一看，這哪裡是長雲，這不正是人間傳說的二龍戲珠嗎？兩條巨龍張著大嘴爭咬太陽，桔紅色的太陽像一個寶珠掛在空中，引逗著兩條巨龍。一塊黑雲懸浮在太陽的下面，仔細一看，像一條張著嘴巴的大鱷魚。鱷魚的嘴巴里吐出一匹小黑馬駒，小馬駒站在鱷魚的嘴巴里，四蹄蹬地，像是在急速奔跑中突然發現前面無路而急速停止腳步一樣。過了一會兒，大鱷魚將嘴巴合上了，小馬駒也不見了蹤影。太陽漸漸脫離了雲層，向海面墜去，她離海面只有一人多高了，像一個臉盆大小的金盤子掛在天幕上。

西方的天空被落日映得一片火紅，萬道霞光穿過雲層在天空中交相輝映，組成了一幅絢麗無比的畫卷。金烏西沉，珠紅如晶，太陽的周圍有一圈七彩光環，水面也開始變得火紅。太陽終於靠近了水面，一洋金水托著一輪紅日在波浪中起伏不停。彩雲紅波浮金珠，落日美景目難收，大自然有無窮的造化，今天觀海上落日確實別有景緻天地無呀。

半個太陽落進了大海，遠遠望去，金珠時起時伏，時隱時現。落日方向的大海完全變了一片桔紅色，天空的霞光更加燦爛。太陽終於完全沉進了大海，海天相接之處，仍有萬道霞光透過海水向天空伸展而去。輪船劈開浪花在大海中行駛著，天色漸漸暗下來。落日方向升起一片黑幕，黑幕越升越高，逐漸遮掩了落日的全部光線，天色終於完全黑下來。這時我才發現，天黑的時候，總是從太陽落下的方向先黑，也是從天地相接方向先黑，逐漸向空中伸延。黑夜漸漸壟罩了大海，船艙的舷窗里亮起了燈光。甲板上的人們漸漸散去了。

輪船繼續向前行駛著，浪花從船底向兩邊分去，在船尾留下一條白色的水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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