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好人沒好報,而混蛋卻總是交好運?
叫獸說
給我一個解釋,我可以撬起地球。
我有一位醫生朋友,5年前,他還在腫瘤科做實習大夫,他清楚地記得,當時他接待過一位病人,是一位全國勞模,不幸罹患肺癌,發現時已經由肺部向全身擴散。
這位勞模對他說:「我的街坊XXX,一個混世魔王,一輩子只幹壞事,什麼好事都不做,為什麼他不得癌症?現在活得好好的。而我克勤克儉、兢兢業業了一輩子,為單位和社會做貢獻,到頭來卻攤上這麼個絕症?老天爺瞎了眼呀!」
這位醫生見過太多這樣的例子了,在病房裡,在醫生辦公室里,他聽到無數的病人發出這樣的追問:「為什麼是我?」
為什麼是我?這個問題究竟應該由誰來回答?誰又有能力來回答這個問題?上帝嗎?如果說癌症是上蒼對惡人的懲罰,那麼負責開槍打出癌細胞的上帝難道是老眼昏花,經常打錯人嗎?
我們再來看一個例子。
約翰·岡瑟(John Gunther)是一名頗受好評的作家,他在沉痛的回憶錄《死非榮耀》中記錄了他17歲的兒子約翰尼與惡性的腦腫瘤頑強抗爭的故事。
這個男孩簡直就是奇蹟的化身。他是哈佛的傳奇學生,立志成為一名數學家兼詩人。他在16歲的時候,與愛因斯坦在修正相對論的問題上互相通信。在他臨死前寫的一篇日記里,約翰尼寫下幾行簡短,卻意味深長的話:「人生觀:張開雙手,放飛自己。愛即幸福。擁抱失望。懺悔罪惡,自我解脫。我終於長大了。」
一個男孩能具備這樣非凡的洞察力、敏感性、智力和超乎尋常的抱負,然而癌症正一點點地侵噬他不同常人的天賦:他的大腦。
他的父親岡瑟回憶道:
約翰尼問我:為什麼我要遭受到這種冷酷無情的折磨?我竭力地解釋說煎熬是大多人不可避免的部分,每種痛苦的經歷不是沒有緣由的,苦難是成長曆程中的組成部分,也許,所有的這些悲慘事件會磨鍊你的頭腦,讓你變得更敏銳。但他似乎不相信我的解釋。後來,我一直也在問自己這個問題,為什麼約翰尼的大腦,他最聰明的大腦,要經受這般磨難?哲學上有什麼可以用來解釋這一切?所有的這些只是可怕的巧合,沒有絲毫意義,純屬意外的嗎?貝多芬是聾的,米爾頓是盲的,我曾經遇見一位歌唱家,以前得過聲帶癌。但如果這些境況不是意外,不是偶然,那正義在哪裡?
也許正義有時候還是會偶爾閃光一下的,比如下面這個例子。
2007年11月12日,帕德隆,一個職業偷車賊,正在佛羅里達南部的一個知名的米科蘇基印第安度假勝地偷車。他用力地擦了一下額上的汗珠,正想撬開另一個鎖。突然,警察撞見他正在行竊,嘟嘟地鳴響警笛,帕德隆力圖逃跑,於是潛進娛樂場的蓄水池中,恰巧池中有一條長達9英尺的鱷魚,隨即將他作為盤中餐,吞了下去。
但現實中相反的情況也很多見。例如,幸運的佛瑞德·托帕斯(Fred Toupas)是美國密歇根的居民,他因為強姦一位13歲的少女被關進監獄。2008年,他剛剛從監獄裡釋放出來不久,就抽獎中了樂透頭獎,足足有5700萬美元。
那麼,正義究竟在哪裡?岡瑟的問題沒有人能夠回答,否則他也不會如此痛不欲生。
我們也許無法找到缺失的正義,但我們能夠發現,我們的大腦中存在一種本能,那就是尋找這種正義的本能。
先來看一下這個問題。
從前,有兩個孩子在果園裡偷蘋果。這時,一名警察忽然出現,兩個孩子撒腿就跑。其中一個不幸被抓住了。另一個呢?他繞道回家,穿過一座即將朽爛的橋,結果橋塌了,他掉進水裡淹死了。
現在,你有什麼想法?如果他沒有偷蘋果,他還會掉進水裡嗎?
瑞士近代最著名的心理學家讓·皮亞傑就這個問題在小學生中進行了調查,結果顯示,8歲以下孩子的回答是否定的,認為橋之所以塌陷是因為那個孩子偷了蘋果。年長一點的學生體會到了這個問題中隱含的意思。他們回答說,不管誰在橋上,那座磨損的木板橋終究還是會塌的。另外一些年長的孩子告訴他,那個男孩在偷完蘋果後掉進河裡純屬偶然;然而,那同時也是對他所做事情的一個懲罰。
孩子的思維方式往往能體現成人思維里最本初、最底層的那些部分。
現在我們把這個問題稍微改一下。
沒有偷蘋果,也沒有警察,兩個孩子在玩耍的時候經過了一座即將朽爛的橋,有一個孩子先走上橋,結果橋塌了,他掉進水裡淹死了。
現在,你有什麼想法?你覺得他為什麼會掉進水裡?
也許有成千上萬的人曾經從這個橋上走過,但是就在這個孩子走上去的一瞬間,橋突然塌了,為什麼是他走上去的時候,而不是別人走上去的時候?這在統計學的概率接近與無窮小,使得我們不得不認為,好像厄運特意挑中了他,這是命運高深莫測的蓄意安排。但是他是個好孩子,他也沒有偷蘋果,為什麼偏偏挑中了他?
我們習慣於從自然界發生的事情當中思索出其中傳達的旨意,將橋的坍塌看作是一種因果報應。我們具有一種原始的解釋的慾望,強烈地促使我們尋找出因果關係。這種解釋的慾望是牢牢建立於我們逐漸成形的思維之上的。這種解釋背後的意義,又與道德層面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對於剛剛發生的災難,我們在腦海中焦躁不安地搜尋著過往的點點滴滴,希望從過去已經發生的事情中尋找一個「因」的線索,儘管災難看起來是隨機的,但我們總試圖對它對出某種解釋。
當壞事發生在我們身上時,我們即刻開始搜索,找出理應擔負責任的人。通過竭力找出該受譴責的一方,來顯示我們十分警惕道德的缺失,我們會嚴厲地懲罰有罪的、反社會的人,以此維繫我們群體發展的凝聚力以及個體的基因遺傳的利益。
當有人打我們的臉、偷我們的東西,或是女朋友劈腿的時候,這些都沒什麼,因為我們很容易就找到那個罪魁禍首,找到那個可以去責難他的人來負責任。
但是,當問題來自於一個超越我們認知的範疇時,例如癌症、海嘯、地震,我們找不到一個特定的人可供責備,此時我們看到的只能是上帝無形的手。
但是當好運發生在我們身上時,比如彩票中獎了,我們通常不會去想,我究竟是做了什麼好事,才有幸得到幸運女神的垂青?我們只管偷著樂就好了。
其實在幼兒早期,想要了解因果關係的慾望是極其強烈的,這個時期是大腦發展的階段,儘可能地了解世界運轉的方式,對於孩子來說是至關重要的。明白為什麼事情是那樣運轉的,讓孩子們能從中學習,繼而在將來做出相應的對策。
隨著時間的流逝,這種了解因果關係的原始衝動會慢慢安定下來——很像我們以後生活中的性衝動。但是,正如人們的性慾大小不同,我們狂熱好奇心的時間長短也因人而異。例如科學家們受到好奇心的驅使,不斷驅動他們解決錯綜複雜的研究課題,就像孩子們一樣,樂此不疲地追尋解釋帶來的快感。
我們這一生其實都是試圖進行解釋的過程,這是我們從幼兒時期就已經養成的習慣。
當我們面臨災難時,會以一種理性的、合理的解釋去應對它,這幾乎已經成了心理上的條件反射。
這並沒有讓我們變得更脆弱或者更愚蠢,它只是造就了我們成為一個人。從進化論的角度來看,它會讓我們成為適應能力更強的人類。
米蘭·昆德拉(Milan Kundera)在小說《玩笑》中寫道:
我深深地懷疑,有些荒謬,不理性的迷信行為已然在我體內紮根,例如,這種奇怪的信念,認為我生命中發生的一切都有它的道理;它有些許意義;生命通過發生的事情向我們訴說它自己;生命逐步地揭露一個秘密,這個秘密是以字謎的形式存在,其中的信息必須經過破譯;我們經歷的事件構成了生命自身的神話,在這個神話里,藏匿著揭開事實和秘密的鑰匙。這只是一個幻覺嗎?或許吧,甚至很有可能,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不斷地去解密我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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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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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才知道,我之所以漂泊就是在向你靠近。
--《廊橋遺夢》


※免簽國阿爾巴尼亞:雪山下冰藍色野溫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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