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朝第一謎案：從竇嬰是否偽造先帝遺詔看帝王心術，讓人不寒而慄

竇嬰的遺詔之謎是漢史上的一大謎案！今天，筆者就以自己的視角為大家梳理分析！

一切，還得從開頭說起！

竇嬰崛起

竇嬰，(?-公元前131年)，西漢大臣，字王孫，清河觀津(今河北衡水東)人，是漢文帝皇后竇氏（下文稱竇太后）侄，由此被漢景帝劉啟任命為大臣。

吳、楚七國之亂時，竇嬰被景帝任為大將軍。由於守滎陽，監齊、趙兵。破七國之亂有功，封為魏其侯。

後來，因竇太后寵愛同樣在七國之亂中立有大功的小兒子，漢景帝的小弟弟梁王劉武，借景帝酒後一句戲言（百年後傳弟），逼迫漢景帝實踐諾言。在這個問題上，竇嬰頂住了姑母的的壓力，幫助了漢景帝傳子，所以備受漢景帝青睞。最終竇嬰成了漢景帝託孤大臣——有遺詔（本文重點，後邊詳說）為政，並在漢武帝即位後做了丞相。

竇嬰（？—公元前131年），西漢大臣，字王孫_圖

政敵的崛起

上文可見，竇嬰有兩個靠山，一個是漢景帝，另一個是姑媽竇太后。可是，公元前141年漢景帝去世，6年後，公元前135年竇太后又去世了，竇嬰的兩大靠山全部作古，而他的對手卻悄然壯大，這個人就是和他一樣具有外戚身份的田蚡——漢武帝劉徹的母親王皇后的同母弟弟。

隨著田蚡的崛起，竇嬰慢慢落寞了——從車水馬龍到門可羅雀！這就引發了長期處在權力中樞的竇嬰的不滿，由此，最後給竇嬰惹來殺身之禍！這都得從竇嬰的好朋友灌夫說起！

事情經過

事情是這樣的，竇嬰自從喪失權勢後，諸賓客漸漸自動離去，只有灌夫一人沒有改變原來的態度——竇嬰失去權勢，想依靠灌夫去報復那些平日仰慕自己，失勢後又拋棄了自己的人。灌夫也想依靠竇嬰去結交列侯和皇族以抬高自己的名聲。於是兩人情投意合，只恨相知太晚了，如同父子之間那樣密切！

一次，灌夫拜訪田蚡，田蚡可能是隨口一說：「我想和你一起去拜訪竇嬰！」言者無意，聽者有心，灌夫就把這件事告訴竇嬰，門庭冷落的竇嬰受寵若驚，馬上準備。但沒想到，到如約之期，田蚡根本沒去。灌夫去請，田蚡才不情願趕來。灌夫請田蚡一起舞蹈，田蚡也不情願，灌夫在酒宴上就用話諷刺他。竇嬰便扶灌夫離去，向田蚡表示了歉意，這才作罷！本來是一件好事，結果不歡而散。

田蚡（？—公元前130年5月7日），西漢時期長陵人_圖

要只有這一件事倒也罷了，沒想到事趕事——沒過多久，田蚡不忿（指不服氣），就派人索取竇嬰在城南的田地，引發竇嬰怨恨，不肯給面，由此又引發田蚡憤怒，開始怨恨灌夫、竇嬰，正式結下樑子！

但是，光這兩件事，田蚡還不能把竇嬰怎麼樣，畢竟竇嬰的地位在那擺著，是皇家親眷。但是，福不雙至，禍不單行。元光四年(公元前131年)的夏天，田蚡迎娶燕王的女兒做夫人，姐姐王太后下了詔令，叫列侯和皇族都去祝賀。竇嬰也準備去，但是卻想拉著灌夫（拉誰不好，非得拉他）。宴會上，田蚡起身敬酒祝壽，在坐的賓客都離開席位，伏在地上，表示尊敬；而輪到早已成冷盤的竇嬰起身為大家敬酒時，就有那些竇嬰的老朋友離開了席位——竇嬰還沒說什麼時，灌夫不高興了。他擒賊先擒王，拿著酒直奔田蚡。田蚡看來者不善，只稍欠了一下上身說：「不能喝滿杯。」灌夫火了，大鬧宴會！田蚡正愁抓不住把柄，大聲喝斥：「這是奉太后懿旨搞的宴會，你破壞宴會，就是對太后的大不敬！」於是把灌夫抓了起來，交廷尉處置！

灌夫（？－前131年），字仲孺_圖

這件事鬧大了，由於雙方背景特殊，便鬧到了漢武帝劉徹的面前。漢武帝讓大家辯論，但是誰都不敢說話。田蚡卻一個勁兒地命人查訪灌夫劣跡上報。竇嬰眼見好朋友落難，情勢越來越危機，於是再也坐不住了，由此就引發了漢史中著名的疑案——「竇嬰偽造遺詔案」！

竇嬰拿著一道自稱是漢景帝臨終時留下的遺詔，上面有一句話：「事有不便，以便宜論上（如果有事，你竇嬰看著辦）！」希望救灌夫一命。漢武帝馬上讓人去尚書保管檔案的地方查訪（漢朝有規定，但凡是皇帝詔旨，要一式兩份，當事人一份，尚書一份），但是，竟然沒有任何檔案記錄！於是，竇嬰從想救人變成了過河的泥菩薩（自身難保），且犯的罪還是矯詔（罪名有多重，不用我說）！最終，不僅灌夫沒救成，自己還被斬首（還有一說，滅三族）！

可能性一：偽造遺詔？

那麼，問題來了，竇嬰有沒有可能矯詔呢？

絕無可能！

首先，從竇嬰的為人來看，絕無可能——竇嬰是一個比較謹慎的和事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田蚡一句話就準備宴會招待說明他極為想和田蚡處好關係）；其次，從當時的情況看，也絕無可能——十萬火急，竇嬰應該不想罪上加罪！

西漢版圖_圖

可能性二：漢武帝太后田蚡合謀燒掉遺詔？

那麼，有無可能是《漢武大帝》里說的，漢武帝太后田蚡合謀（太后為了弟弟，皇帝為了舅舅），燒掉遺詔呢？

易中天先生在《百家講壇》里已經明確否定了這種說法：首先，毀詔的目的是為了救田蚡，但是竇嬰的目的是為了就灌夫，再加上剛才說的竇嬰息事寧人的性格以及比人強的形勢，竇嬰充其量就是用詔書換灌夫一條命，可不敢危及田蚡！第二，根據漢制，尚書的存檔應該有兩份——既存件又存目（這就是說，加上當事人的那一份，一共有三份）。遺詔是可以拿去燒的，但是還有一個登記冊，這個目錄你是既刪不掉又毀得掉。為什麼呢？國家級的檔案有規定，不允准任何塗抹，有錯別字就要找好幾個人作證，全部重抄，所以你不可能一筆勾掉記錄；這麼做不行那就只有全毀掉，找人重寫，這代價太大，動靜也太大了，一定朝野皆知！

劉徹（公元前156年7月14日 －公元前87年3月29日），即漢武帝_圖

真相只有一個，那就是。。。

那麼，就只有最後一種可能，漢景帝根本就是給竇嬰打了一張白條，沒有讓人留檔！不過易中天老師認為這種可能性沒有，因為「漢景帝跟竇嬰沒這麼大的深仇大恨！」

但是，筆者信奉《柯南》里的一句話：把所有不可能排出，剩下的，不管有多不可思議，都是真相！所以，是漢景帝乾的！

深沉的帝王心術

我們首先來看遺詔內容：「事有不便，以便宜論上（如果有事，你竇嬰看著辦）！」易中天老師認為沒有那麼大的能量，但是筆者認為，古代文化妙就妙在解釋——這個有「不便」的「事」究竟指什麼？那個「論上」的「便宜」又指什麼？這全在後人解釋！再聯想到漢景帝死時竇太后還很康健，竇嬰是他的侄子，那麼，如果竇嬰和姑媽一心，這道詔書甚至可以改天換地！封建帝王心思猜忌無比，又怎麼會留下這麼一道詔書威脅子孫？！

可是，漢景帝就是給竇嬰這道詔書了！那麼，為什麼？

劉啟（公元前188年臘月初五—公元前141年正月），即漢景帝_圖

聯想到竇嬰曾經在傳位等大是大非面前對抗過姑媽竇太后，所以漢景帝相信竇嬰是個可以信賴的大臣，在大是大非面前會站穩腳跟，好好輔佐自己的皇兒。於是留給漢武帝重用！為了更進一步換取他的忠誠，有必要給一些賞賜——最好的賞賜莫過於信任。那麼，怎麼辦？

賜給他一道詔書，讓他相信我對他的信任就像先帝信賴周勃一樣（劉邦曾說過：「然安劉氏者,必勃也」）是最好的辦法！

於是，這道詔書就應運而生了。漢景帝的潛台詞是：「我都把這麼一道詔書給你了，又怎麼會不信任你？！我這麼信任你，你還不給我兒子賣命？！」

西漢孝文竇皇后_圖

當然，最後也是最重要的，這道詔書不能留檔——大膽猜測：假如最後竇嬰因「親不親，一家人」倒向竇太后，準備威脅皇兒的統治而最終拿出這道詔書，那麼，詔書沒有存檔就是偽詔！竇嬰就會被冠以偽造詔書的大罪下獄，那些竇氏家族的黨羽也會一併下獄，最終結局就是竇氏家族覆滅！皇兒的皇位安如泰山！

寫到這，我不禁脊背冷汗！是呀，這種心思還是出自以賢明著稱的漢景帝之手！帝王心術之深，讓人膽寒！

整個事情的經過應該是這樣的

所以，整個事情的經過就很清楚了，筆者認為比較合理推測為：漢景帝為了邀買人心，賜給竇嬰一道詔書，目的是鼓勵他好好輔佐漢武帝，但是根本沒想讓這道詔書發生作用，所以就沒有留檔——假如竇嬰心懷不軌，那麼，詔書拿出之日，就是黨羽毀滅之時！但是，漢景帝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竇嬰會在這種情況下拿出詔書。結果，留後手本來為了懲罰假如變心了的竇嬰的目的沒達到，卻白白屈殺了無辜的竇嬰！

趙匡胤（927年3月21日－976年11月14日）_圖

幾點感慨

這讓我想起另外一件事，宋太祖趙匡胤也曾立下遺詔，並命人鐫刻在一塊石碑上立於祖廟之中，之後宋朝每一位皇帝登基後，第一件事就是要去祖廟拜讀——因此也被稱為「祖訓」。其中第二條就是「不得殺士大夫及上書言事人」。記得王立群老師在《百家講壇》中還曾專門說過這個事，說宋太祖還規定，這祖訓秘不示人，因此後世一直有人質疑！那麼為什麼不明令昭示天下？這是因為這是封建皇帝的底牌，底牌是不能示人的！

由此我想起一條 「潛規則」：說而不做，做而不說——一個人要是滿世界宣揚某事，多半他不會去做；而一個人如果做什麼事情，一定不會滿世界宣傳！

可憐竇嬰既不懂帝王心術，亦不懂人情世故——若漢景帝都告訴你了，難道還會去做么？不過設下陷阱待你罷了！白白誤了卿卿性命！

歷史堂官方團隊作品 文：牛奕達

參考文獻：《史記》

文字由歷史堂團隊創作，配圖源於網路版權歸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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