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百年孤獨》，將被忽略的人和情感搬上舞台
一個人的孤獨不是孤獨，一個人找另一個人，一句話找另一句話，才是真正的孤獨。 ——劉震雲 《一句頂一萬句》
文 | 燕玉涵 編輯 | 胡雯雯
《一句頂一萬句》是劉震雲的長篇小說，曾獲第八屆茅盾文學獎等多個獎項，被稱為中國版《百年孤獨》。經過633天的籌劃後，它的戲劇版即將在國家大劇院上演，由「中國先鋒話劇的祖宗」牟森導演改編並執導，著名編劇史航則首次擔任出品人。
排練照 攝影：塔蘇
劉震云：演給那些心事永遠無處訴說的人
世界上有兩種人，一種是說話能算數的人，他說話的聲音、所佔的空間、時間、面積、體積，特別地「佔地方」。比如我們看到新聞里一些名人，他們總是站在光明的地方說話，他們說的話也馬上就能被很多人聽到。
還有一些人，就是這個世界上99.9%的人，像我們村裡的人，像我們隨時在大街上碰到的人，他們一輩子卻是站在黑暗之中在說話。他們說的話永遠沒有面積和體積，甚至在一個空間里說的話也並沒有人聽。
劉震雲 和 牟森 等 攝影：朱朝暉
《一句頂一萬句》講的就是這樣一群人的故事。
曹青娥是河南延津人，在她五歲時（當時曹青娥還叫巧玲），與繼父吳摩西尋找與人私奔的母親吳香香。途中，她被人販子拐賣，與父親失散，幾經輾轉，落到山西沁源曹家，長大後改名曹青娥。
為了尋找這個唯一能夠「說得上話」的繼女，吳摩西離開了家鄉從此再沒有回去。
七十年後，曹青娥的兒子牛愛國，又因妻子偷情出走，從沁源出外尋找。在曹青娥彌留之際，牛愛國知悉她曾回延津，追尋過往未果。為了完成母親的遺願，牛愛國回到延津，追根溯源至陝西咸陽，解開了吳摩西丟失曹青娥後的命運之謎。
為了一句說得著的話，為了一個說得著的人，尋遍中原大地，尋過七十載時光，仿若命中注定的前世今生，命運輪迴的前因後果……
在這個故事中，那些一萬句不頂一句的人最忽略的就是他們的同類。當他身邊連一個說得上話的人都沒有的時候，他說給誰聽？那隻能說給自己聽。當一個人把話說給自己聽的時候，就叫心事。
攝影：朱朝暉
牟森導演的改編抓得特別准，對那些心事永遠無處訴說的人，這部話劇把他們的聲音放大了，這裡的心事也就是肺腑之言。《一句頂一萬句》被翻譯成了20多種文字，我看不同國家的評論家對它評價最多的就是——說出了中國老百姓的肺腑之言。
這個肺腑之言跟日常瑣事非常有關係。其他人可能以為它是瑣事，但對這個人來講，它確實是天大的事，可是卻被忽略了。現在牟森導演想把這些被忽略的人和他們的情感，以及他們的心事和肺腑之言，在舞台上告訴大家。
牟森：改編最易是結構和語言，最難是容量
《一句頂一萬句》對我來講是一部中國社會史詩，是我認為在華語文學中將巨大的創作企圖心和最後實現度完美匹配的作品。我第一次閱讀這部小說是2009年，到現在也接近十年了。從去年開始，因為改編的這個緣分，又一遍一遍地接近它、拆解它，已經感受到改編難度非常大。
排練照 攝影：塔蘇
但是這中間比較讓人愉悅的就是會不斷有新的發現。改編《一句頂一萬句》，因為小說的結構和語言都已經很完美了，所以最容易處理的就是這兩個部分，話劇中的每一個字都來自小說裡面，包括作曲的歌詞也是小說中的語言。而最難的則是把這樣一個容量巨大的長篇小說，轉換成時間有限的舞台形式。
面對這部巨作，我肯定先要找到主題。「獲救」是其中一個，這裡面的楊百順和牛愛國，我想說，他們是最後兩個自我獲救的人，是有福的。同時也從小說里找到兩個核心的意象，一個是黑暗和光的關係，還有一個就是小說裡邊的人物經常要面對的「我是誰？我從哪來？我要到哪兒去？」的問題。
出品人之一 史航 攝影：朱朝暉
小說的結構本身很精美，一出一回，完全就是音樂的結構，但是這個創作難度非常大。因為我也有一點小小的企圖心，就是希望儘可能地在舞台上，呈現出一個長篇小說應該有的體量和品質。
沒有明星的明星製作
（《一句頂一萬句》可以說是一部由底層小人物組成的社會史詩，在原著中，光有名有姓的人物就已經超過一百個。這一去一回的故事又綿延了近百年。然而小說中跨越百年的時間、宏大的背景和複雜的人物故事線都給這次改編增添了不少難度。
排練照 攝影：塔蘇
牟森用了兩年時間籌備這部話劇，其間，他曾帶著劇組的大隊人馬到故事的發生地河南和山西連續跑了兩趟。對此，劉震雲也很感動，「去不去，跟那個地方的人喝上幾場酒，醉到什麼程度，跟呈現在舞台上的效果是有密切關係的。」
牟森堅持用河南方言演出，即便有不少明星主動找到劉震雲，表達想要參演的願望，都被牟森拒絕了。也堅持不用明星。牟森要讓生活中的人，成為舞台上最大的明星：「我排練需要兩、三個月的時間，每天都要來排練場，明星能做到嗎？能做到的才是明星。」
排練照 攝影：塔蘇
而劉震雲透露：「現在這些招募來的非職業演員，每天都會在封閉的環境中，接受刻苦的形體、語言、心理訓練。讓他們達到專業演員都達不到的表演真實程度，這對導演也是一種挑戰。我期待這部話劇，能成為枝繁葉茂、常演常新、常看常新的經典之作。」
《一句頂一萬句》
時間：2018年4月20-22日 19:30
地點：國家大劇院 戲劇場
（北京市西城區長安街2號）
票價：600/500/420/360/240/160
來源｜南都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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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實非常渴望和你交流，可我無法做到
※2018年Lens Culture曝光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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