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人間四月天——婺源
3月29日離京,4月15日回來,一晃半個月。
3月初的時候,她說想去看看春天的「花花」世界,選來選去,決定去婺源。也許南昌的同學朋友也有時間一起去。
那就月底吧,我說。清明我是要回去掃墓的。屆時直接從婺源回老家,省的折騰。
而年初就縈繞於心的,是「OFS」公益助學招募(自費)走訪志願者,我想去雲南巧家。在「OFS」的十幾個助學點中,還有少數幾個沒去過,巧家便是其中之一。選巧家,一者因為,前年底「OFS」組織巧家縣鄉村教師來京培訓時,我做了一個星期的志願者;再者時間上合適,4月7日誌願者昆明集合,清明掃墓後我可直接從老家坐高鐵到昆明。
於是預訂車票、婺源住宿。
去婺源,當然是要住在鄉村。當然大型酒店即使在鄉村也是要排除在外的。
她找來找去網上看了幾家,覺得都不合適。突然想起,關注已久的公眾號「行李旅宿」,看看婺源有沒有他們的店。居然有!九思堂,尚逸瓦舍·驀然徽舍,在一個小村子裡,保持老房子主體不動只內部改造而成的度假宅院。尚逸瓦舍·驀然徽舍整棟受訂,五間客房。毫不猶豫的預訂下來。如此果決,是想體驗一下。
三年前曾經在浙江山村打工做過一段時間的精品民宿管家,因此得見老闆請來的老師「行李旅宿」創始人賴總。那家民宿初創即火。做為給老闆打工的管家,我都在那呆的有些樂不思家,慕名而來的客人能不滿意?而這幾年來,賴總的「行李旅宿」快速擴張,大理、麗江、梅里、成都、重慶、桂林……不斷開店。這次婺源有緣,怎能不去住一住?
期盼中到了月底,29日乘夕發朝至列車到南昌。等老K、花花夫妻下班。花花上班時間自主些,上午駕車帶我倆到進賢,走馬觀花看了一下晏殊的老家。空蕩蕩的晏家祠堂側門虛掩,隔壁民居麻將聲聲。
下午我倆又去了很多年前去過的青雲譜八大山人紀念館。八大山人(朱耷)乃大明開國皇帝的九世孫,其祖父、父、叔父皆為畫家。朱耷受家庭藝術氛圍陶冶,幼時能詩能畫,十九歲國破家亡(明朝滅亡、父死),遂裝聾作啞,遁跡鄉野,寄情書畫,最終隱於道院青雲圃(清嘉慶二十年,狀元戴均元將「圃」改為「譜」,以示「青雲」傳譜)。花甲之年為自己改號八大山人。畫作落款時草書四字豎連。「八大」兩字寫得連起來看像笑字,有時又像「哭」字,而「山人」兩字連起來像「之」字。哭之笑之什麼呢?也許從其一首題畫詩中能悟到一些:「墨點無多淚點多,山河仍是舊山河。橫流亂世杈椰樹,留得文林細揣摹。」三百多年來,八大山人享譽畫壇。據說大畫家齊白石曾言,「恨不生前三百年,或為諸君磨墨理紙。」,而八大山人便是這諸君中之一。
下午5點4人一車往婺源。從廈門來的文婕已乘高鐵於7點到達婺源,在車站等候。晚8點到車站接上捷,9點方到九思堂,初見即喜。那因年代久遠而有些斑駁的白牆,深色的青瓦,那飛檐、門楣、樑柱、天井、八仙桌、長條凳,都是似曾相識的相時物。雖是他鄉,卻似故鄉。五個人聊著鄉音,品嘗著家鄉味道的菜肴,喝著四特酒。在都市遙想故鄉時那種難以釋懷的鄉愁,此時此地都釋放了。
餐畢管家引領到相隔里許的尚逸瓦舍·驀然徽舍,也是典型的徽派建築的老房子,內部裝修改造,堪稱與老房子和諧一體。大家也是進門即喜。雖近深夜,還是暢聊了一陣,方各自安睡。
次日,獨自早起,一個人沿著村頭小路漫步。比我還早的,有一村婦在路邊一個四圍鋪著青石板的水池邊濯衣。想聊幾句,了解一些這個村子,無奈她聽不懂我的普通話,我聽不懂她的方言。只好作罷,悠悠漫步向田野。
春日南方的早晨,空氣中充盈著催發活力的濕氣。目光放遠,濕氣便看得見,山巒,田野,民居,都如披上了一襲薄如蟬翼的輕紗,景物朦朧。近處清清楚楚,路邊的小草野花,旱地里恣意盛開的暖黃油菜花,還未翻耕的稻田裡紫雲英含羞綻放的紫色小花,有幾隻雞,在田中悠然覓食。細看,便能發現這些花花草草上頂著一顆顆晶瑩的小露珠。沒走多遠,露水便沾濕了鞋面,褲腿。
太陽升起來了。山巒之上,紅紅的一團,由於濕氣,顯得邊界模糊,就如看沒對好焦的照片。旭日光芒的映照下,綠的更綠,紅的更紅,黃的更黃,紫的更紫。春日早晨的大地,不似母親,更像沉睡初醒的少女。
早餐後,要管家推薦一個就近可看看的村莊。他指著手繪地圖說,要不你們去查平坦吧。好多來婺源寫生的大學生都是去那裡。
觀山,賞花,戲水,走走停停玩玩樂樂,約一個多小時來到山上的村莊查平坦。果真一群花花青少年在這裡寫生,問知居然是徐州某學校的學生,要在村子裡寫生一星期。村裡有多戶家庭客棧提供餐飲住宿。檔次最好的是餘慶堂,老房子修舊如舊,老闆娘說僅裝修就花了兩百多萬。非常意外的是,老闆娘說,查平坦是金庸的祖居地。就是「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的金庸,不是全庸。老闆娘說金庸先生自己認祖的是十幾里外的另一個查姓的村子,其實應該是查平坦。她的理由是,金庸家的祖墳在查平坦。如果是那個村子,墓葬怎麼可能安到別人家的地盤上?如果,真有金庸家祖墳在這,這個理由是很有說服力的。因為在農村,過世的人不可能安葬在不屬於本村的地盤上,現在依然如此。但我沒有刨根問底,墳在哪兒,不過姑且聽之而已。
一早從南昌來的同學良夫婦和才夫婦,中午到達查平坦匯合。在村中一戶家庭餐館用餐。男主人是參加過七九年對越作戰的退役老兵,我們同學仨頓生敬意,老兵知我仨也當過兵,聊的更開心。
老兵因立戰功退役後轉為「商品糧戶口」(當年的叫法),他現在是查平坦村小(教學點,只有低年級的非完全校)的校長兼老師,也就是光桿司令。他說,他的學校是附近最好的小學(校舍,就在村口停車場邊),建校舍的費用全是他拉來的贊助。
返回徽舍的路上,依舊是走走停停玩玩樂樂。
晚餐仍是訂的九思堂,因為感念這老房子,感念這裡的老物件,感念這裡菜肴的家鄉味。九個人,相當的有氛圍。年少時年夜飯的場景,便如這般。
回到徽舍,喝茶聊天,深夜方歇。
晏殊故里:
八大山人紀念館:
婺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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