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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北京女子圖鑑》說開去,「婦女能頂半邊天」其實遠比我們預想的更難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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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et"s Go

In Love With a Gho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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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北京女子圖鑑》,抑制不住滿腹強烈的表達欲,打算在這裡絮叨絮叨,以下言論僅代表我個人觀點。

大學剛畢業的川妹子陳可依拚命想要逃離家鄉局限在人情關係里(通過相親嫁人,靠相親對象家裡的關係可以獲得體制內穩定工作,月薪2000)生於斯長於斯,一眼就能望得到頭的生活,一心想去北京闖蕩打拚。如她所願,終於來到了這座始終存在去留爭議卻又對無數人有著無盡吸引力的城市。

不得不說,這女孩是極其幸運的,孤身一人來北京,還好有一個發小可以投奔。工作難找,處處碰壁,得到的第一份工作就是這發小介紹來的,普通前台工作,卻也足以解決溫飽問題了,結果卻被這流氓發小性騷擾。立馬收拾行李連夜搬走,打電話給男友想要訴苦,卻被提出分手,心情極度崩潰,想吃個玉米,錢就只夠買半個,坐在路邊一邊啃一邊哭。

走投無路只能找上另一個北漂多年的老同學,一個自己曾鄙視的沒上過大學的女生。跟著她混跡各大夜場,認識一老總,並在飯局上獲得了第二份工作,在老同學的慫恿下,給自己改了個「開運」的名字陳可,還取了新的英文名。

她曾厭惡的依附於關係門路的生存方式,換了一種方式不斷作用在她的身上。

終於憑自己能力得到了第三份工作,深受女老闆顧映真的賞識,而且這位「菩薩心腸」擁有四套房產的顧總還把自己的一套超大house便宜租給這個新員工,房子里所有的墨鏡、包包隨便用,分分鐘把帝都成千上萬辛苦工作仍然收穫甚微的苦逼北漂秒成渣好嗎?蒼天吶,這樣的老闆請給我來一打!!!

「成家立業」、「立業成家」,大家前赴後繼誰都免不了俗,工作穩定了,貌似就該考慮成家了,一富二代客戶莫名其妙成了男朋友。工作、陪酒、買名品成了每天的日常,表面光鮮亮麗,成了身邊人羨慕的對象。可事實上,男友從未打算公開他們的戀愛關係更沒打算結婚,她也只是暗自跟姐妹們炫耀,從來不敢讓男友見到漂亮的閨蜜。

其實兩人的關係從一開始就是扭曲的,她想要穩定的感情以結婚為最終目的,對方則只是看中她聽話、懂事,與其說她是女友,倒不如說是豢養的寵物,這個男人無論如何也不會改變自己設定好的人生軌跡。

社會地位和擁有財富值的不平等,大可以通過艱苦奮鬥和努力拚搏來使之平衡,可心理上的極度自卑,顯然是最要命的,一個人努力變優秀,不管是單純為了讓自己變得更好,還是為了能與另一個人比肩,進步就應該是值得被稱頌的。

可我實在看不慣陳可在對方面前小心翼翼儘力配合的矯揉姿態,這在後來和所謂「大藝術家」的相處模式如出一轍。

而我以為的愛情才不是要人卑微到塵埃里,在愛里的人理應是更自信的。

雙標的女主一面歌頌真愛至上高呼「我愛的是他的人,又不是他的錢」,一面花式炫耀他買給自己的各種奢侈品,一面又為了買房各種撒嬌拐彎抹角地試圖尋求他的幫助。絕無任何貶低的意思,如果換做是我,說不定會更膨脹。虛榮心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有的吧,大方承認很丟臉嗎,中國影視作品什麼時候才能放棄對主流價值取向的逢迎,不這麼為難自己。還是曉松老師說得對「人還是要有一以貫之的世界觀。」

女主還曾因急著陪男友吃飯,造成重大工作失誤。

更令我驚訝的,我原以為的整部劇中唯一的獨立女性顧映真,在被問到為何如此有錢時,答案是「離過兩次婚」——如今所得正是失敗婚姻的戰利品。顧總更是以一個過來人的口吻語重心長地告誡女主:「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機會,不但要好好工作,還要好好結婚,一定要看得清楚一點再去談婚論嫁,我不是教你詐,我是教你別犯傻。」這段話恰恰引發了不少女性的強烈共鳴。

「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從很久遠的時候流傳開來,不斷潛移默化影響著一代又一代人,至今還被人們或被動或主動地奉為人生準則,此中潛藏的男女性別上的不平等暫且不提,單論「婚姻」二字(雙方以永久生活為目的,所締結的合法的契約關係),百度百科上對「婚姻真正本質」的表述中有段話是這樣的:「當你去看古代經典以及基督教《聖經》,發現裡面基本上都是包辦婚姻的描寫,沒有戀愛的描寫。古代基督教基本上是包辦婚姻,後來基督教的變通『戀愛為婚姻做準備』,這個思想影響了全世界,但在這個思想里不承認愛情能產生神聖性,只是一種選擇過程……許多人認為是有了愛情而進入了婚姻,但真相是因為有了管控而進入了婚姻。有兩個簡單的證據,第一,沒有相愛的人也可以結婚。第二,相愛的人可以沒有結婚。」一切都說得通了,現實世界中對於成婚條件的考量,愛情似乎是最不重要的因素。

婚姻並不是我幼年時想像的愛情水到渠成的必然結果,倒更像是一項至關重要的投資一份需要長期經營的艱巨事業,回報率越高,證明你當初的選擇越正確算盤打得越精明。而這樣的婚戀觀恕我無法苟同,這樣的婚姻,我寧願不要。

我慶幸自己生長在一個還算比較開明的家庭,擁有一個朋友一樣願意聽我牢騷並一直試著理解我的母親。我在寒假裡向她提到不婚的想法,說我早已做好了可能一輩子不婚的打算,不是排斥婚姻,只是性格上無法和一個固定的人長期生活,又覺得遇見真愛比遇見鬼還難,不想因為彼時的我年紀到了不得不結婚,不想經營一段完全沒有愛的感情。理想的婚姻狀態應該是有愛的,沒有愛的家庭讓我恐懼,長年累月面對著同一個人也讓我感到厭煩,彼時的我即便把自己的日子過得一團糟也不想被七大姑八大姨把我的「一個人挺好」視作「嫁不出去」(就算是真的嫁不出去也不應該是丟臉的事,豈能將「嫁不嫁人」視為衡量自己價值的標尺)。

拜「計劃生育國策」所賜,我成了我家唯一的小孩,鬼知道我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氣才說出這樣的話,勇敢程度絕不亞於同性戀者向家人出櫃。

母親在我說到一半時就被哽住紅了眼眶,滿眼的心疼還有無奈,似乎是在說「沒人可以選擇不結婚」,但是她沒有一定要我按照世俗的路子往前走,心裡明白一切但還是沒有用冰冷的話語戳破我對未來的一切美好想像。她只是不想我以後過得太辛苦,自己還沒步入晚年就已經開始擔心我日後的生活壓力以及我老年後的養老問題,並不斷想要尋找讓我產生這樣念頭的種種根源。

避無可避尋到自己的婚姻,看我的眼神中更多了些歉疚。誠實地說,她和我父親「喪偶式」的婚姻生活對我或多或少是會有一些影響的,只是絕非全部。平白讓母親為我擔憂已是極大罪過,無形當中我又再一次傷害了她,於是趕忙把話頭拉回來,以後的事誰說的准呢,說不定早早就結婚了。接著又像尋常母女般聊起對未來另一半的期許。

心裡卻暗搓搓地希望多年後的我依舊有選擇不婚的勇氣,不要因為畏懼天長路險就輕易向現實妥協。

結婚與否、戀愛與否還有能不能生娃都不該作為衡量一個女人自身價值的標準。在更理性開放的世界,我們理應有更多的選擇,不論男女,我們每一個人都有權利選擇自己的生活方式,且都不應受到指責。

最讓我消化不良的是分手後,工作原因結識的某相親網站高管,在得知陳可單身後,竟然極度驚訝地表示「你這麼優秀,怎麼會沒有男朋友呢?」靠,對此我只想翻個大大的白眼,我tm都這麼優秀了,有沒有男朋友很重要嗎?

對方後來提出的相親建議頗有Ayawawa的風範,相親時別穿帶有大logo的名品,會讓男人有壓力;別塗太重的口紅最好化裸妝,這才顯得賢惠又持家。

鼓勵女性在維持較高水平MV(mate value,指伴侶價值。女性最重要的伴侶價值是年輕和美貌,代表生育價值高,基因好。男人最重要的mv是財富,也就是養育價值)的同時,盡最大限度降低PU(Paternity uncertainty,指的是親子不確定性,是男性對後代的不確定感。因為一個女人可以百分百的確定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的,但男人卻永遠沒有辦法百分百確定這個女人生的孩子是自己的),要求女人既要才貌兼備,又要在男人面前收斂鋒芒做小女人態充分滿足其虛榮心和安全感。

聽著這樣的理論,我不止一次目瞪口呆。且不論這位姐姐所說的「男人的審美還沒到這一步」是不是對很多男性的刻板印象以及另一層面的性別歧視,現代社會竟然還有人把女孩子化妝打扮視作取悅男性同胞的手段,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這種在我看來極度可笑的說法,卻受到無數粉絲的狂熱追捧,這些女孩子們不但逃不掉被物化的命運,還要為了適應環境不得不自我物化,而我卻什麼都做不了。

「幹得好不如嫁得好」成了很大一部分人的人生信條,這種「物美價廉」的好嫁風,也成了時下婚戀市場備受青睞的追捧對象,不斷取悅和討好以及自身的生育優勢成了很多女性最有力的生存手段。

陳可在接受專訪後,要求把訪談標題中的「女強人成功密語」改為「女人的通關密語」,全因不想顯得太強勢。女性成功者總會被冠以「女強人」之名,從來不會有人將男性成功者定義為「男強人」。而這些長期處於男權社會中的很多女性已經學會把「百鍊鋼」化作「繞指柔」,服從、妥協、示弱成了有效的生存策略。

確實有不少人因此嘗到了甜頭,可我也看到有人即便子宮脫垂,再次生育將面臨著極大的危害和風險,為了挽救婚姻還要被勸說繼續生育;大多數女性在最基本的維持生計的工作當中都遭受著不同程度的歧視,更多的人還深陷於此被裹挾著向前卻渾然不知;前有女權之聲微博被封禁,後有酷玩實驗室惡意抹黑女權組織,再到北京師範大學宣傳板上「女權主義月」的「女權」兩字被改為「女性」,而又遠不止這些,敘述上海環衛工人為謀求基本權益集體罷工事件的長截圖要倒過來才發得出去,彷彿有一個聲音一直回蕩在耳邊:「噓,一切有關權利權益的訴求都是不值得聲張的。」

我不得不陷入悲觀,當代中國,實現真正意義上的男女平等仍在我們無法預見的遙遠的未來。

國內影視作品裡女性的上位過程總少不了男人的身影,好像除了這種方式就沒法表現人物衝突推動故事情節發展。不得不說影視作品裡傳遞的價值觀一定程度上導致了現實中女性成功者不但要被採訪者追問「如何平衡家庭與事業」,還要被加以各種無端的揣測與質疑,而這質疑者中也不乏有一部分女性。或許也可以說這是影視作品對現實生活的反映,只是不論哪一種,都足以感受當代女性所承受的巨大壓力。我不禁為我作為這大環境中女性的一員感到悲哀,以及對我們的未來深深地擔憂。

「婦女能頂半邊天」早已是上個世紀的口號,可現實是,這遠比我們預想的更難實現,新時代的女性又將如何撐起「整片天」?

「成家立業」、「結婚生子」,這幾個字捆綁了多少人的人生,不只是女性,男性同樣在傳統價值取向里承受著極大的壓力。還稱得上是年輕一代的我們可不可以給自己多一些選擇,不把財富地位當做成功的唯一標準,不把步入婚姻當做人生的終極目的,真正地享受生活,做自己人生真正的主宰,活著如此艱難,我希望我們都可以順著自己的意願過一生。

我時常表現得像個憤青,實際上性格膽小又怯懦,斷當不了時代先鋒。也未曾想鼓吹什麼,只是突然間感想頗多隨意嘚吧幾句,企圖告誡自己理智對待影視作品所宣揚的內容,切勿將其視作學習模板,永遠不要停止獨立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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