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重：鴻茅藥酒精神永存

最新 04-21

文 |王福重經濟學教授

廣東的醫生寫了一篇影響力其實並不大的文章，鴻茅藥酒就動用當地的公權力，從內蒙古跑過去抓人。據說，這位醫生已經關了幾個月了。現在大小媒體、大小V都在討伐鴻茅藥酒。

小小的鴻茅藥酒的底氣是從哪裡來的呢？也許有人會說是當地政府。當地政府當然很看重鴻茅藥酒，因為是納稅大戶，經濟支柱。也許有人覺得靠山是當地的公權力，畢竟聽信鴻茅藥酒的一面之詞，千里迢迢跑去抓人。但是這些都是表面現象。

鴻茅藥酒真正的最大的保護傘或是後台，是千千萬萬信奉中醫的人們，也可以說是廣大群眾。

凡是有中國人的地方，中醫就大行其道。前幾天，我去美國大使館參加了一個預防醫學的講座，中國疾控中心病毒室的負責專家，講如何預防感冒。

我想在這樣的場合信奉中醫的人應該會比較少。結果我錯了。現場有一位學中醫的博士問了一個問題，說他認為中醫中藥在預防感冒上的作用還是很明顯的。做講座的中國疾控中心的這個權威專家，居然也說，他也認為中醫中藥在預防感冒上也有不俗的成績。

我聽了之後當場就很絕望。我覺得，作為一個接受現代醫學訓練而又在國內這樣崇高的部門專門研發或是指導中國疾病預防工作的專家，居然說出這種胡話，不可理喻。

絕大部分中國人，不管學沒學過中醫，懂不懂中醫中藥，他都是在這個文化中。比如說，幾乎所有的人都認為，吃梨補肺，吃腰子補腎，吃魚眼可以明目，吃山藥補氣，吃紅棗就可以補血，穴位是存在的，針灸是管用的，板藍根是可以預防感冒的甚至可以預防一切疾病的，諸如此類。這些觀念都是非科學的，都是錯誤的。

但是，教育人是很難的。不僅是愚盲們相信，有些接受了高等教育的人，比如說大學生，他們也是這樣認為的。還包括一些科學家，中國有一位特別厲害的科學家，他晚年主要的工作就是論證氣功，人體特異功能的存在。更匪夷所思的是，很多學習現代醫學也就是俗稱西醫的人也對中醫認可。

這就是文化的力量，在這個文化環境當中，你否定一個被認為是幾千年瑰寶的東西實際上是糟粕的東西是需要勇氣的。即使是有些學科學的人，接受了高等教育，甚至是學醫學的，他們也未必有科學精神。

從張悟本吃綠豆治一切疾病到各種太醫（多是下崗再就業的）的出現，到各種神奇老太太的出現，到前不久東阿阿膠的事件，再到鴻茅藥酒。一個張悟本倒下了，千百個張悟本站起來。像這個阿膠就屹立不倒。衛生部的官微之一發了那麼多有不科學的帖子，就揭露阿膠屁用沒有這麼一個正確的東西，還被迫刪除，還道歉。這不就是因為驢皮神葯的群眾基礎太強大了嘛。

即使鴻茅藥酒這個事件，也很少有人去指責這個東西本身有問題。有人說它是葯，有人說它是酒，有人說它是毒酒，我覺得它不是葯也不是毒藥，既不是酒也不是毒酒，它就是一種有害液體，在裡邊加了六七十種中藥。明明就是又臟又有毒的液體啊。

但很少有媒體或者專家，從這個東西根本就不管用、根本就是胡鬧的一種有害液體出發，大家的聚焦點都是在公權力的濫用上。這件事情跟上次東阿阿膠的事情沒什麼不一樣，那次也是群眾的勝利。這次大家只是對公權力有意見，但是對鴻茅藥酒並沒有什麼很大的指責。即使是葯監局也只是說對誇大宣傳調查，再組織專家論證效果云云，一瓶髒水還猶豫論證什麼呢？如果再找些中醫大師，說不定還能得出治百病的結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