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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史 04-21

明代的《良齋雜說》記載，宋徽宗趙佶的父親宋神宗有一次去秘書省散步，看到了南唐後主李煜的畫像，風流倜儻，儒雅俊俏，不禁感嘆。就在這個時候，正好後宮的妃嬪懷孕了，夜裡夢到李後主來拜訪，於是就生了趙佶。這個故事虛構成分很大，但也不無道理，也為後來宋徽宗的性格和命運做了一次暗示。

宋徽宗趙佶

可能是李後主與宋徽宗有太多相似之處，所以民間乾脆把趙佶視為李煜的轉世。他和李煜同時藝術家皇帝，在文學和藝術上都有非常高的造詣。正是這樣詩人的性格，導致宋徽宗趙佶非常喜歡奇花異石，飛鳥珍禽，於是大興「花石綱」，從而在汴京（今開封）修建了一個皇家園林：艮岳。

趙佶名作《芙蓉錦雞圖》

艮岳突破了原來北宋宮城的範圍，更重要的是又突破了內城的城牆，面積達到周圍十里之大，山高九十尺，上面經常煙霧裊繞，恍如閬苑仙境。

趙佶瘦金體書法

宋徽宗不無得意地誇獎自己一手打造的艮岳，說它集合了「天台、雁盪、鳳凰、廬阜（山）之奇偉，二川、三峽、雲夢之曠盪，四方之元且異，徒各擅其一美，未若此山並包羅列，又兼勝絕」，並專門寫了詞藻華美的《艮岳記》，來細細描述艮岳，總之就是有山，有石，有花，有木，有亭台樓閣，有珍禽異獸。他自我陶醉道：「真天造地設、神謀化力，非人力所能為者」。

艮岳的美麗,沒過多久,便化為泡影。驕奢淫逸誤國。金戈鐵馬，恆河沙數。後來的靖康之變，宋徽宗和他的兒子宋欽宗國破家亡。兩位父子皇帝被東北女真族俘虜北上。留下艮岳這奇花異石、人間仙境，都輕輕巧巧地變作一片廢墟。裡面的珍貴花石被洗劫一空，裡面的珍禽異獸被搶奪捕殺。從此，艮岳從人間消失。李格非所謂「園林興廢，世俗盛衰」一語成箴。不知宋徽宗命喪五國城之時，是否還能想起自己在艮岳築就的那個夢一般的仙境。

北宋張擇端《金明池爭標圖》，收藏於天津博物館

曾經北宋艮岳的石頭，被金國的人運到北京，搭建起他們京都的皇家園林，也就在如今的北京北海公園。由於當年宋徽宗為了製造仙霧繚繞的氣氛，在諸多石頭上灑滿了硫磺。每當下雨，北海公園的瓊華島的石頭上便仙霧裊裊升起，十分美麗，宛若仙境，讓人就流連忘返。

清代畫作中的北海公園

其中北海公園的瓊華島的艮岳石最多，最出名的便是：崑崙石。崑崙石位於北海公園瓊島江南南坡的引勝亭北與楞伽窟之間，立於清乾隆十七年（公元1752年）。崑崙石正面刻「崑崙」二字，背刻律詩，均為乾隆皇帝御題。石背刻詩曰：「飛閣流丹切顥空，登臨送目興無窮，北憑太液平鋪鏡，南接金鱉側飲虹；冬已半時梅馥馥，春將回處日融融，摩挲艮岳峰頭石，千古興亡一覽中。」後署：悅心殿即景作，御筆。乾隆皇帝在這石頭上提詩，也是為了警醒今人，要汲取宋徽宗亡國的教訓，也是為了提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