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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詩中的天地與山水

詩畫同源

詩畫同人

唐詩瑰寶

插圖設計:黃曉陵

荷蘭海牙

本文關鍵詞

唐詩,山水畫,詩人,畫家,音樂家,電影人,

佛道釋, 王維,孟浩然,李白,杜甫

引子

今年五月中旬,荷蘭海牙中國文化中心將舉辦唐詩與山水畫展。詩歌與繪畫齊飛,文字與山水一色。想起來就美不勝收,睡覺都能笑醒了。本人之所以寫中荷雙語小說,不寫詩歌,就是因為不才駕馭文字的能力達不到吟詩賦詞的水平。但如今本人遠在荷蘭,喜聞娘家唐詩與山水畫漂洋過海來看我,激動之餘,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故憑藉我二把刀的鑒賞詩歌的能力,撰寫此文,權作獻給五月份的唐詩與山水畫展的賀文,詩以明志, 詩以言賀。

名與實

何嘗只是山水詩?

不知香積寺,數里入雲峰。

古木無人徑,深山何處鐘。

泉聲咽危石,日色冷青松。

薄暮空潭曲,安禪制毒龍。

王維 (公元699-761, 唐)

顯而易見,這是一首山水詩。這類詩歌歐洲也有。不過,K. Hakuson (1880-1923) 寫道, 歐洲詩人寫山水始於文藝復興以後,比如,英國 James Thomson (1700-1748)的《四季》。 而中國的山水詩在《四季》誕生一千年之前就進入了鼎盛時期。

按理說,山水詩是詩,雖然它的描述對象為山水。但這一觀點不適合中國唐代的山水詩,更不適合唐代王維的山水詩。其實,將王維、孟浩然、李白等詩人筆下的高山峻岭,河洛江川、叢林原野、花草魚蟲僅視為高山峻岭,河洛江川、叢林原野、花草魚蟲,則是對其詩句的誤解,甚至不恭。

我之所以首先提到王維,是因為不才認為,他的山水詩在唐代乃直至今日,傲視於山水詩之巔峰。那麼,到底應視王維的山水詩為何物才算對他恭敬呢?他的山水詩也是畫卷、交響樂、立體電影和香氣襲人的花園、味覺和觸覺的盛宴、佛道釋的精神愧寶承載體。何以見得?且聽我以上述詩歌為例,一一分解。

解析

畫卷

作畫首先要布局。山應該聳立在哪裡,水應該流淌在何處,大雁應按照何等路線在空中翱翔,這些均需先在畫家胸中長至成竹。王維作詩之前也是如此。 君看』不知香積寺,數里入雲峰 / 古木無人徑,深山何處鐘。』 遠處有高聳入雲的山峰,近處有了無人徑的古木。既有遠景,又有近景。參錯不齊,玲瓏有態。富有整體感。

布好畫面大局之後,作家便著手細節,理想的是,畫中有畫,每個細節均為獨立的畫卷。畫中精品也。君看』泉聲咽危石,日色冷青松』。泉水流淌在高高的岩石之下,發出滯澀幽咽之音;日光照在蒼松之上,顯得更加冷清。它們即是整幅山水畫中的兩個細節,又是兩幅獨立的畫卷。

交響樂

王維不滿足於用詩句繪畫,他還用詩句譜曲。透過 』泉聲咽危石,日色冷青松』 我們聽到流水與岩石纏綿碰撞時鳴響的音樂。由於岩石菱角分明,小河不能行雲流水般一路吟唱,所以小河只能時高時低地』嗚咽』。此音樂與 『薄暮空潭曲,安禪制毒龍』 中的『空靈』和『安靜』 遙相呼應,二者和而不合,形成交響樂。此時此刻,嗚咽的小河與陡峭的岩石變為舞台的背景,在舞台上,由小河、岩石與空靈靜寂組成的樂隊即興演奏。

電影

畫卷是靜態的,交響樂是一維的,但電影是動態的。『不知香積寺,數里入雲峰』, 詩人不知道香積寺在哪裡便欣然前往,沒走出幾里路就身處高入雲端的山裡。心理活動,一路行走,喜見高山,身臨其境。一系列的動態猶如電影,展現在我們眼前。不僅如此,高處是靜止的山,天上是漂流的雲,路上是尋蹤的詩人。遠景與近景,景在變,人在動,層次感與立體感躍於紙上,堪稱三維電影。

觸覺與味覺盛宴

電影,即便是三維的,也不能賦予我們觸覺與味覺的享受。可王維筆下的景物觸手可摸,香氣襲人。『泉聲咽危石,日色冷青松』,寥寥數字,讓我們的肌膚感到泉水流淌在岩石上所散發的清涼, 讓我們嗅到空氣中的新鮮,讓我們感到青松在陽光撫摸下所呼出的松香,正如妙齡少女如蘭的氣息,令人神往。

佛道釋

詩人筆鋒一轉,從山水進入內心。 『薄暮空潭曲,安禪制毒龍『。在潭水彎曲之處,安然修禪制服各種慾望。在我看來,此乃本詩畫龍點睛之句。人之困擾不生於外界,而產於內心。只有降伏內心慾望之魔,才能修身養性,天人合一。佛道釋之精髓在短詩中呼之欲出。

詩人,畫家,音樂家

唐朝的山水詩人浩如繁星,不勝枚舉,可王維之所以獨具一格,脫穎而出,與他的多才多藝息息相關。他自小喜愛音樂,為他日後工於音律做了鋪墊。 據說他少年時就對名曲《霓裳羽衣舞》了如指掌,並在一次聚會中一語驚人,驚艷四座。對後世人來說,他的繪畫成堪能與他的詩歌成就媲美。難怪蘇軾在《書摩詰藍田煙雨圖》中寫道: 』味摩詰之詩,詩中有畫;觀摩詰之畫,畫中有詩『。 難怪蘇軾的同代人殷璠在 《河嶽英靈集》中寫道,王維之詩 』入泉為珠,書壁為畫『。

唐代

誠然,王維並非孤立現象。他所生活的唐朝呈山水詩井噴狀,其文學藝術高度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甚至有的評論家感嘆道,不知是山水愛詩人, 還是詩人愛山水?其謎底至今無人揭曉。但細想起來,可必去試圖揭曉? 大自然神秘且神奇,即便我們花費畢生的時間與精力去親近自然,隱於山林,嘗試揭秘,也不一定能如願以償。王維窮其生命與精力去嘗試了,孟浩然、白居易、李白、杜甫等詩人也這樣做了,可他們有否一睹自然之謎的真容呢? 我們無從知曉。不過,結果不重要,他們尋找謎底的過程重要,因為他們在此過程中書寫了如歌如泣的山水詩。這是他們與自然的曠古且絕美之對話。有了這些山水詩,無論對唐代詩人,還是對我們後人,足矣。

詩歌與山水永存於世, 詩人與畫家千古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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