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紅的瑪瑙山

最新 04-21

雨花石

李玉剛;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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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紅的瑪瑙山

清蓮

瑪瑙山，一座淬火而生的山，一座沉靜而紅艷的山。

它離縣城八公里左右，在西南郊珠田鄉。彷彿一匹巨型駿馬，橫卧在鄉鎮的南面，翹首向東，蜷尾於西。因形附意，當地人又稱它為馬腦山。晴和的日子，風雨的時光，這匹體格壯碩姿容清奇的山馬靜靜地守護在鄉邑村寨之間。舉目即見，凝神可感，村人定然倍覺踏實安穩。

自馬首攀緣而上，至於頂，行於脊，沿途多見石頭。這些石頭大小不拘，形狀各樣，卻一律是蒼青之中見出灰白的色澤，且紋理分明，如同瑪瑙。或者這就是瑪瑙山之名的來由。「瑪瑙是佛教七寶之一，自古以來被當為辟邪物、護身符使用，象徵友善的愛心和希望。」那麼，冠名瑪瑙，人們借這座山來寄託富足祥和、友愛真誠的心愿。

我曾在秋冬之際，穿行於它身旁的山坳林叢、田野葦塘。天高地闊，世凈人遠，我一邊仰望它雄偉的英姿、粗獷的線條，一邊徜徉在蘆花勝雪的輕盈夢境之中：夕陽的餘光柔柔地鋪展，金風習習，秋色漸醉，溯游從之，山在左岸，鐵脊蒼顏，我在右濱，神清意安。

我曾於初涉驢道的時候，任性而至。當時，無知者無畏，見它首腦背面山壁峻偉，植被豐茂，竟然在一個雷雨天渡過小溪，從它貌似七八十度的壁谷陡直而上。那時，的確飽嘗了登臨的艱辛，卻也在披荊折棘、攀岩走壁的酣暢中體驗到登攀的快意，並被那些峭壁上倔強生長的生命、那些罅隙中韌性搖曳的色彩和姿態深深鼓舞和感動。後來，飽覽了別人常態中無法看到的奇景。在那窈然的洞穴前、半壁的山洞下、突兀的懸崖邊、險峻的石壁上，思亘古之邈遠，念天地之悠悠：滄海雄山、魚翔獸走之變幻，山頂十八丘田之神奇，山下世易時移人歌人哭，俱往矣，電閃雷鳴，風狂雨驟，看我今朝揮汗走馬，逞一時之豪邁，釋周身之鬱氣：至今想來，有些後怕，卻亦過癮。

2015年清明節前一天，春日融融，惠風和暢，我穿過田園，沿馬頭正側人們常走的那條小徑，一蹴而至山頂。縱目四望，近可一覽周圍田園村邑阡陌交通，遠可觀縣城輪廓依稀樓房林立。心隨山轉，便可騰雲駕霧，在群山之上一一巡迴。當時感覺身輕體盈、心曠神怡，便沿著連綿的山脊隨性奔跑。跑著跑著，腳步就為身畔的相遇遲延。那成片的野薔薇叢，如海潮般洶湧，潔白的笑靨激起陣陣旋渦，馥郁的香味從旋渦中輻射開來。山風為之起舞，白云為之流連，更有百花傾情相伴，奼紫嫣紅開遍，竟付鮮妍明媚與春光。

後來，正如我在某篇寫瑪瑙山的日誌中描述的情景：「松樹越來越密，也不記得在哪裡就成了林子。恍恍惚惚地，腳下的綿軟就從腳底滲入，沿著小腿、大腿、腰腹，就到了心肺……然後看見滿地褐色的松針、松果，還有點點乳白粉粉的松花。還聽見風聲在林間悠悠地穿過，織成流水一樣的聲音。聲音一起一伏，婉轉而逝，又飄然而至，一去一來，拍打著堤岸，擁卷著潮浪……我自己的心音，便也輕悄悄地匯入水流……」每一次行走瑪瑙山，你都會發現，眼前不止生活的苟且，還有詩性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