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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和事的側面

▲奮鬥小學韓果作品

《葉聖陶序跋集》提到一些人和事的側面,很有趣。

1983年2月,葉至善、葉至誠在編後記中寫道:「從五十年代到七十年代,(葉聖陶)為別人的書寫的,一篇也沒有,為自己的書寫的,也僅僅是簡單的說明。」

1981年5月,作《的說明》,介紹自己的職業:「關於寫作和閱讀,我寫過不少文章,這是由職業決定的。我多年當教員,又多年當編輯,這兩種職業都是跟文章打交道。」

1976年,作《自題印存》,提到1917年當小學教員的往事:「課餘沒事做,我就刻章。誰叫刻都刻,而且刻得挺快,往往當天就刻好。」

1919年11月,為《中國體育史》作序,用文言:「批評為進步之先導,固信而有徵矣。」

1924年,為《天方夜譚》作序,引用傅斯年的觀點:「中國文最大的毛病是面積惟求鋪張,深度卻非常淺薄。六朝人做文,只知鋪排,不肯一層一層的剝進。唐宋散文家的製作,比較的好一點,但是依然不能有很多層次,依然是橫里伸張。以至清朝的八股文、八家文……都是其直如矢,其平如砥,只多單句,很少複句,層次極深、一本多枝的句調尤其沒有了。」

1927年,為《中原的蠻族》作序,這本書講的是豫東紅槍會及土匪的一些情形,「你看了之後,要是大發感慨,說民智怎麼怎麼不開哩,民性怎麼怎麼殘酷哩,好勇鬥狠哩,淪於禽獸哩,你當然有感慨的自由,誰也不能禁止你。然而,豫東還是豫東,他們還是他們,你就感慨一輩子也不相干。」

1929年在《倪煥之》自記中,提到:「丏尊先生的德行藝能,我向來心折……他們二位(指茅盾和夏丏尊)的文字里,都極精當地指摘我許多疵病。」現在的作者,經不起指摘,也理解不動指摘,因此也就沒人願意指摘了。

1982年3月,為《夏丏尊文集》作序,提到夏先生的真誠:「他是個非常真誠的人,心裡怎麼想,筆下就怎麼寫,剖析自己尤其深刻,從不隱飾自己的弱點,所以讀的作品就像聽一位密友傾吐他的肺腑之言。」

在《十三經索引》自序中,提到了日本人侵華事件:「二十一年『一?二八』之役,余家老幼自閘北寓所倉皇出走,衣物一無所攜。數十日間飽聽敵人飛機重炮之聲,感憤填膺而計無可施……(戰事息)敵人於居室內器物,中其意即攫之而去,否則隨手毀損,略不顧情;而是稿竟得保全,亦之幸矣。」入室者,如何斷定是「敵人」?尚未說明。

1982年,作《蓉桂之旅小記》,提到離群索居的歲月:「一九三八年年初帶了一家老小入川,在重慶安頓了十個月,接受武漢大學的聘請,又把家搬到了樂山。從此我落了單,很多老朋友疏遠了。一九四零年夏,我脫離武大,進四川教育廳的教育學館做研究工作;一九四一年初就把家搬到了成都,離群索居的情況仍然沒有改變。」他在四川,一住就是八年。

1982年8月,題記《渝滬通信》,提到在川時寫給王伯祥的信:「寫在給朋友的信上的話全是實話,決沒有一點虛假做作。讀者知我就是這麼一個人,有什麼不好呢?」

1938年,為《書巢記》作序,提到「展誦之樂」,很美:「伯祥嗜積書始於弱歲。……伯祥固所憑藉,且數歷艱虞,而猶守此書巢,展誦為樂,則誠無負於書者也。」

1980年12月,題記《東歸江行日記》,提到王伯祥:「一九六六年夏天,好多老朋友突然不見面了,不時常傳來教人不忍再提的消息。有的朋友偶爾在路上相遇,彼此心照不宣,別過頭去只作沒瞧見。在那凄凄惶惶的歲月里,還保持來往的只剩下王伯祥先生一個人。伯祥先生腿腳不如我。我去看他的回數多,搭公共汽車四站路,每月兩三回。見了面也沒什麼可說的,只好說說陳年往事。」

1943年為朱光潛《我與文學及其他》作序,文中說:「孟實先生(指朱光潛)說,『一切純文學都要有詩的特質』,推廣開來,好像藝術都是詩,一幅圖畫是詩,一座雕像是詩,一闕曲調是詩,一節舞蹈影壇 ,不過不是文字寫的罷了。要在文學跟藝術的天地間迴旋,不從詩入手,就植根不深厚。「這個觀點很重要,詩是理解藝術的入口,也是創作的靈魂。

1945年,為呂叔湘《筆記文選讀》作序,提到:「青年們個個都捧著語文教本……把篇章讀得爛熟,結果毫無所得,甚至把頭腦讀胡塗了,這樣的人古今都有。」

1945年,為《中國現代作家叢書——茅盾》作序,提到茅盾的一個寫作習慣:「他把許多書堆在床頭,紙筆也常備,半夜醒來,想起些什麼,就捻啟了電燈閱讀,閱讀有所得,惟恐遺忘,趕緊寫在紙片上。」

1948年為《掙扎》作序,提到「寫文藝總比寫變相的八股與策論好」,為什麼?「變相的八股和策論無非搬弄一些公式,運用一些零碎的知識,說一番並非自己要說卻多少要迎合人家意思的話。簡單說一句,不是內心自發的表達。文藝可不然。無論見得深淺,總之是自己的感受,自己的真意思。」為什麼寫作要迎合?有所求而已。

1981年5月,題記《北上日記》,有個詞活靈活現:「一九四八年十一月初,遼瀋戰役結束,就有許多民主人士和文化界人士陸續進入解放區,真像『涓流歸海』似的。香港成為當時的中轉站,遇到的熟人有一百位左右,大多是受中國共產黨的邀請,在那裡等待進入解放區,參加政治協商會議的。」

1948年11月2日的日記中,葉先生有一句:「杜守素來,談近事,致遠方意。」12月20日,又有一句:「覺農來,代遠方致意。」「遠方」指中國共產黨。

1981年,題記《內蒙日記》,提到了老舍。六十年代初,他們二十多人組成「文化參觀訪問團」去內蒙古,將近兩個月。「尤其是老舍,我跟他在一塊起居,聽他那幽默風趣的談吐,咀嚼他那獨到的引人深思的見解,真可以說是一種無比的享受。」

1978年重印《倪煥之》,後記將重印「二十年代三十年代的作品」,視作揭露批判「四人幫」對文藝採取專制主義:「讓大家看看『四人幫』極力詆毀的那些作品到底怎麼樣」。

1981年6月,為《西諦書話》作序,提到:「振鐸喜歡舊書,幾乎成了癖好,用他習慣的話來說,『喜歡得不得了』。……往書鋪里翻一通,結果一無所得,他稍稍有些生氣,喃喃地說:『可惡之極,一本書也沒有!』滿架滿架的書,在他看來都不成為書。」

1981年,為《豐子愷漫畫選》作序,稱豐子愷「非常善於抓住瞬間的感受,正該從這方面舒展他的才能」。

▲本文是「文章學」公號第676篇,原題為《鐵布石手記(830-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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