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LGBT到TFBOYS

最近，「我是同性戀」又成了微博的熱門話題，話題下各種聲援彩虹群體的聲音此起彼伏。作為最權威官媒的《人民日報》也接二連三的發表評論文章，明確表達了「同性戀絕非是一種精神疾病！」「同性戀者也是正常公民！」的鮮明立場。眾所周知，「LGBT群體」平權問題並不是一個新話題，只是渣浪的公然歧視行為再一次使這個話題被推到風口浪尖。在「流氓罪」已經被取消超過20年，在「同性戀」早就被普遍界定為非精神疾病而是正常行為的今天，身為中國最有影響力的新媒體之一，新浪還能有如此的歧視行為，甚至在後續的聲明中全然沒有為歧視道歉的字眼，反而是語氣中充滿了傲慢的所謂「此次清理不再針對同性戀群體」。這讓我不禁感慨，LGBT群體的平權之路為什麼走的如此艱難？直到最近我經歷的一件事情，讓我彷彿可以得出一部分關於這個問題的答案。

「是的，我是萬千千紙鶴中的一員，我也算是TFBOYS的粉絲！」上周我這條朋友圈發出之後，引起了我朋友們的一陣驚訝。他們大致分為兩類，一部分像是找到了自己的組織，開始與我瘋狂交流三小隻的點點滴滴。絕大部分的好友都對我說了三個字：「不理解！」我當然理解他們的不理解。三小只在南京的演唱會，聽到的都是女粉絲們的瘋狂尖叫，在座無虛席的奧體中心，現場的男生們卻屈指可數。我並不是很想解釋為什麼會喜歡三小隻這個問題，無論對於喜歡他們還是討厭他們的人而言，這都是一個不需要解釋的問題。而且，對於這些對我說不理解的朋友們，我也並沒有想讓他們通過我的解釋喜歡上三小隻的打算。更重要的是，我理解他們的不理解，他們也對我的愛好給予了最基本的尊重，就這一點而言，我要感謝他們。在我正要感謝這個包容的時代的時候，昨晚一次無意間的談話使我明白自己還是too young too simple!在描述我的黑點時，有朋友將「喜歡TFBOYS」作為其中一條。這本身當然是個玩笑，然而這個玩笑一下子讓我想到文章一開始提到的那個問題。我實在無法理解，是TF粉這件事情的黑點在哪裡？是「喜歡TF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是「喜歡TF的人應該是傻逼？」亦或是「TF本身是傻逼？」如果是第一種，我喜歡的人只需要我喜歡應該就可以了，我自己都不覺得作為TFBOYS粉這件事是一件丟人的事情，你有什麼權力來替我做決定呢？更重要的是，我從來也沒有要求那些對三小隻不感冒的人陪我一起丟人啊！如果是後兩者，作為一個TF的粉絲，我從來沒有覺得不喜歡TF的人是傻逼！作為一個中立者，我從來不會在別人面前去去貶低他們的idol！我沒有資格也沒有權利這樣做，那麼你們又有什麼權力和資格這樣做呢？當然，在不違反法律和道德的前提下，每個人的自由意志應該得到尊重，所以我尊重你們內心認為TF粉是傻逼乃至TF都是傻逼的想法，那麼在這樣的前提下，也請尊重我認為你們也是傻逼想法！但是，這樣的想法卻應該只能是內心的想法，一旦被用言語表達出來，所涉及到就是侵犯他人自由意志的缺乏尊重的攻擊行為。一個很簡單的道理：你可以不喜歡TF，你可以認為喜歡他們的人是傻逼乃至TF也是傻逼，然而當這樣的觀點一旦被用語言表達出來，特別是非要在一個喜歡TF的人面前表達出來，我能在這裡看到的，是一種如同新浪一樣的充滿了傲慢與偏見的所謂「優越感」。就像新浪凌駕著所有的LGBT群體所建立的優越感一樣，這群人將優越感凌駕在了三個少年以及所有喜歡TF的人之上。如同新浪想以「封殺同性戀話題」綁架所有人的價值觀一樣，這群人希望用他們的觀點代替整個社會的價值判斷！如果這不是網路暴力，那什麼才是網路暴力？

上文說到TF的粉絲，作為這個群體中的一員，對其中某些人的行為，我是嗤之以鼻，極度反感的！對於那些所謂「TFBOYS有多努力你知道嗎？」「三小隻這麼可愛，你們為什麼不喜歡他們？」這樣的傻逼問題，我也深感無力。我真的懇請這些所謂的「粉絲」早日退出，你們可以專門當一個黑他們的人，但請不要干涉到喜歡他們的人喜歡他們的自由。應當指出，無論是團飯這個大家庭，還是三小隻各自的小團體，大部分成員都可以算作合格的分子，他們成立各種後援會給三小隻及其中他們的idol應援，當然這些都是作為粉絲應該有的常規操作。更令人開心的是，他們將對三小隻喜愛化作了投身社會公益的動力，三小隻參與的包括關注唇齶裂、「漸凍人」、抗戰老兵、貧困兒童等多項社會公益活動都得到了他們的積極響應。在粉絲們的大力支持下，王俊凱的「煥藍夢想基金」、王源的「源公益基金」、千璽的「易烊千璽愛心基金」都已成為國內頗有影響的公益基金項目，使成千上萬需要幫助的人們得到了救助。千璽的粉絲們發起成立的「千璽暖烊愛心基金會」不僅是我國首個00後偶像粉絲基金會，更已經成為國內最具影響力的致力於環保公益慈善基金之一。我從來沒有因為我是TF粉而有什麼「優越感」，但是，我始終以自己是這些公益項目的萬千參與者中的一員而深感榮幸和驕傲。所謂偶像帶給粉絲的價值，遠不是簽名、海報那麼簡單，偶像對於粉絲的意義，大概就在於你能夠通過自己在他們身上所發現的那些閃光點，不斷地激勵著自己成為更好的自己。我並不打算用大量篇幅去描述我心中的TFBOYS是什麼樣的，作為他們的粉絲，我的描述可能並不客觀。然而我想說，我從他們那兒感受到的激勵與十多年來我從周杰倫、五月天、王力宏等一批樂壇大佬那裡所得到的並沒有什麼本質上的不同。我自十五年前聽過《東風破》之後就喜歡上了周董，十年前聽過《小太陽》和《後青春期的詩》之後就喜歡上了五月天，我至今唯一一次在現場聽過的演唱會也是在杭州的五月天。但我並不認為，這些和我是一個TF粉有什麼衝突，一個很簡單的道理：難道一個人喜歡了周杰倫，喜歡了五月天就不能再喜歡TF了嗎？喜歡周杰倫就應該被接受，喜歡TF就應該被譴責嗎？這是多麼可笑的邏輯！如果這不是話語霸凌，那什麼才是話語霸凌？

上面提到了周杰倫，我曾被問到這樣一個問題：「TF和周杰倫比誰更有才華？」看起來這是一個答案毋容置疑的問題，我也當然知道提問者到底想讓我給出一個什麼樣的答案，然而細想下來，這卻是一個狡猾的陷阱。即使作為TF粉，我也必須承認，無論是小凱的唱功，王源的創作，千璽的舞蹈相比於包括周杰倫在內的樂壇前輩而言，還有很大的努力空間。但是，我所認為的關鍵從來都不在於TF比不上周杰倫，而是包括他們自己在內都一直將周杰倫、王力宏、五月天這些前輩的大佬當做自己的榜樣。眾所周知，小凱和王源本身就是周杰倫的迷弟。作為粉絲的我們，從來都不會否認三小隻離一個優秀成熟且成持久的藝人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但比這個更重要的是，五年來他們的表現讓我們願意相信，他們能夠成為自己想成為的人！我們從來不需要他們變成第二個周杰倫、第二個王力宏、第二個五月天。因為，就像只會有一個周杰倫、一個王力宏、一個五月天一樣，我們只希望他們成為他們自己最想成為的最獨特的TFBOYS！相比於周杰倫、王力宏、五月天等樂壇前輩對TF的指導與提攜，所謂「TF和周杰倫誰更有才華？」的問題所凸顯出的，只是提問者充滿了傲慢的偏見以及狹隘渺小的所謂「優越感」，而這種傲慢與偏見所代表的狹隘心理正是話語霸凌與網路暴力產生的重要源頭之一。他們似乎忘了一個很簡單的道理：無論是周杰倫的粉絲還是TF的粉絲，他們都是平等的。順便開個玩笑，如果要評選周杰倫優秀粉絲的話，我倒覺得小凱一定可以名列前茅。

回到本文一開始的話題，關於LGBT者的平權問題早就被絕大多數世界輿論接受，包括美國在內的許多西方國家，同性婚姻已經合法。台灣也成為華人社會第一個同性戀合法的地區。同性戀群體的「非罪化」早在20多年前就已經完成，同性戀也已被從「精神類疾病」中除名。然而，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新浪作為影響力巨大，肩負重要責任的新媒體依然涉嫌公開歧視同性戀群體。其中的原因大概就在於，如果社會輿論連三個少年都不能包容的話，對於牽涉更加廣泛的同性戀而言，可以想見其真正得到「平權」還有多少路要走！

在瀏覽知乎上關於TFBOYS問題的回答時，我發現那些含有所謂「掏糞男孩」的答案開始受到答友們的譴責，正如人民日報與新華社的評論文章一樣，這大概可以看成一個好的開始。

2018年4月20日

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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