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門維修老龍船」，現在難得一見，也許有一天真的會消失！

最新 04-22

口述、圖裕良

整理東江龍船論壇

前段時間，朋友圈的一則消息引起了我的注意。據說，老朋友馳叔正在滘聯維修一條老龍船，我決定去看看。

我眼中的馳叔

水鄉的中午，總有著那份低吟淺唱的生活曲調，一切都來得那麼寧靜。在李屋祠堂後面的龍船屋，我再次見到了馳叔，打過招呼以後，弛叔熱情地遞給我一支水，舉手投足間依然是那麼平易近人。

不認識馳叔的人，單憑外表，很難想像到這位年過花甲的老人，一位造龍船的「老司機」。在我眼中，他是造龍船的老師傅，大半生都與龍船打交道，身上卻沒有那種「大師級」的光環，卻有一種像隱世高人的風骨。

第一次見到馳叔，是他在寮步橫坑上門造船的時候。那年，當我與一班龍友得知，還有「上門造船」這回事時，便馬上計劃要去看一下。聽很多長輩說，很早以前，東莞中堂斗朗村當地的造龍船師傅，大都以上門造船為主，就是去到村裡，現場造龍船。這一幕在我們這代人的腦海了，是缺失的記憶。因此，我們對其更感興趣。

那次上門造龍船，就在美麗的橫里湖邊的大樹下進行，工場是臨時搭建的，雖簡易，但絲毫不影響造船。我看到馳叔時，他正在專註地雕刻著大龍的龍頭。據介紹，橫坑村委會專門找到馳叔，並要求造3條堅固耐用的傳統龍，5條標準龍，供村民們開展龍船活動。

當時，我覺得這是特別有意義的舉措，不僅還原了舊時候「上門裝船」的情景，又保留了傳統龍特色。

時至今日，馳叔親手造的這批龍船至今依然光鮮亮麗。

馳叔在老龍船上▼

維修老龍船

龍船的日常使用中，有兩個重要的事情，一是，「護」，二是，「修」。護，大多是平時的基本保養，包括加固、補漏、上油等，工作大多是由村裡較為年長的男性負責，例如像論壇曾經寫過的萬江護龍人，也是為了護。

而「修」則不同，工程比較大，感覺有點像要「動手術」。有著幾十年造龍船經驗的馳叔，由於熟悉龍船結構，自然也有一門修船的好手藝。

在保安圍、漳澎等地，我也邂逅過好幾次正在上門維修龍船的馳叔。要數難忘的修船見聞，不得不提前些年，同伴們在博羅碰見的那次。

當年，由於當地要舉行久違的扒標，各村都紛紛維修多年沒下水的老龍船，馳叔就被邀請到村裡開展工作。從那輯照片中我們可以看到，馳叔維修龍船可以稱得上是「煎皮拆骨」，除了船倉沒有被「下手」外，龍腸、坐板等部位都被掀翻了，有的甚至要改變整條龍船的結構。正所謂「藝高人膽大」，從中我們可以看到到馳叔手藝的高超和技術自信。

我的同伴有幸用相機記錄了這些珍貴的歷史鏡頭。

馳叔與一眾師傅們當年在維修老龍船▼

維修老龍船或成「絕唱」

這次在李屋的修船，依然是馳叔跟侄子霍立新一起負責，正在維修的是一條將近20年的老龍。

據聞，這次要維修老龍有好幾條。待到萬江龍舟月系列活動的時候，這些修好的老龍將會復出趁景，這一消息傳開後，龍友們都非常期待，舊款龍船趁景將會再次重現。

在現場，我看到老龍的龍腸已經重新紮好，損壞的坐板也已經重新裝好，正在進行的是填補介面裂縫的工序，最後，龍頭還要重新上色。

馳叔愛開玩笑，交談中，狹小的龍倉不時傳出陣陣笑聲。馳叔說：「年紀大了，很多工序幹起來都比較辛苦，像修龍船這些工作也會漸漸地減少，很多時候還是想多點在家陪陪孫子。」

這一刻，我彷彿明白，時間真的不是不等人，事物總是在悄無聲息中不斷嬗變。

過去，東江流域一帶的水鄉，每到龍船景前夕，像馳叔這樣的造龍船師傅，都會忙於造新龍船，維修舊龍船，平時就維修一些供人民生產、生活出行的小木船。現在，經濟發達，路網相通，交通工具多樣，小船不再是人們出行工具的主要選擇，而作為向來都只是「消耗品」的龍船，更新換代的速度就更加快了。舊式的老龍船也隨著社會的發展而湮沒，漸漸地成為回憶的一部分。

「修船的業務也慢慢變得越來越少，如今只能打打游擊戰。」馳叔的話也說出了現在修龍船工作的現狀。

我記得在小時候，盼星星盼月亮都未能盼望到村造條新龍船，每到要造新龍船時，那年肯定是村裡的「頭等大事」。因此，在未有新龍船的年份里，維修舊龍船也就顯得很重要，如果一條龍船歷久常新，保修得當，堅固耐用，比賽成績優秀，常常都會引起大家關注，這當中更能體現修船師傅的實力。

如今，修龍船變得難得一見，這次，剛好有機會讓我們回味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