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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毀掉了我的婚姻

我毀掉了我的婚姻

文/沈腰 來源/京祺的江湖

劉佳結婚第三年,工作開始忙起來。

原本,她只是個普通公司職員,大學學的也是不痛不癢的電子商務。進公司五年,一步步往上升,總算從小職員做到部門主管。偶爾加班,但是大體來說,每天回家做做飯的工夫是有的。和老公黎海親熱說心裡話的時間,也是足足的。

然而第五年開始,公司總經理和董事會決議出現重大分歧,總經理打算出去單幹,不放過被董事會否決掉的大好提議。總經理是原先劉佳的直屬領導,也是這樣一步步提上來的。於是走之前,就問劉佳,願不願意跟他一起出去,開拓新天地。

劉佳同意了。

最開始,為的也只是那一份錢。

那時候,她跟黎海商量。黎海說:「聽著挺靠譜的。」倆人一塊盤算:如果跟著總經理走,劉佳是能提上來的。現在的公司,人情關係太多,劉佳沒有關係,就只能苦幹。做到現在的主管算是到頭了。工資也漲不上去,最多隨著通脹好賴多點兒,意思意思。跟著總經理,他開出的工資首先就比現在高三千,最重要的,是還有股份。

劉佳就這樣,換了工作。

一開始,其實還好。劉佳工資到賬,每月多三千,拿出百分之二十,六百塊,和黎海一塊出去吃自助餐慶祝。黎海說:「我這可是沾了你的光了!」劉佳佯做不敢:「黎總這話說的。」然後倆人就哈哈笑起來。

真的忙起來,是換工作小半年後。

那時新公司剛上正軌,千辛萬苦,總經理靠著之前的關係,拿下個大單子。當然是挖的原來公司的牆角。原來公司的人不知道從哪裡得來的消息,派了劉佳原來的同事來新公司探查。劉佳到底嫩,被人親親熱熱挽著手喝了會兒茶,迷迷糊糊把公司的報價漏了點兒出去。隔天,總經理就接到客戶電話:原來公司給出了更低報價,要把單子拿走。

總經理咬著牙,給出了幾乎是成本價。

劉佳知道事情因為自己而起。總經理不說,那是給她面子。從此她一改往日作風,鉚足了勁兒少說多做,把單子做好。只要這次做成了,做得比原來公司的還要好,那麼以後價格就算高些,客戶也知道要選擇哪邊。

從那開始,劉佳天天早出晚歸,朝六晚十。

回來得這樣晚,自然做不了飯。黎海做了幾天,等劉佳回來吃。吃完已經是十一點,還要刷碗筷收拾桌子,就起碼要到十二點才能睡覺。第二天五點多起床,劉佳自己先吃不消了。她於是和黎海商量,先吃一陣外賣,等過了這陣子忙的時候再做好不好?黎海答應了。

然而「這陣子」,持續了小半年,也沒有好轉。

從此黎海天天外賣。晚上劉佳回來,疲憊不堪,許多時候甚至澡都來不及洗倒頭就睡。黎海心疼她,沒多說什麼。直到那天周末。

那個周末劉佳難得不用加班。提前三天預告了黎海這個消息,黎海很高興。倆人已經有許久沒有一塊過周末了。周四晚上,劉佳回來,黎海變戲法似地掏出兩張票。

「看,這是什麼!」

「首映!」劉佳一把搶過來,兩眼放光。

這部電影從劉佳還在原來公司的時候就在關注,後來隨著工作日益增多,她再也無暇他顧。拍了一年多,原來都要上映了。

「謝謝老公……」劉佳看著黎海,眼裡有感動有愧疚。這麼久了,她一直沒有辦法陪他,對他其實是不公平的。

黎海含笑看著她:「聽說會有演員到場。」

劉佳撲上去,咬住他的嘴唇,低笑起來:「我老公怎麼這麼好?」

黎海就抱著她,在屋裡打了個轉兒:「你老公不對你好,對誰好呢?」

首映在周五晚上十二點。那天劉佳原本定好不加班,卻又到十一點半才出門。她給黎海打電話報告位置,說自己還有三公里就到電影院,黎海安慰她不著急,自己在前面等著。

不知為什麼,半夜了,越靠近電影院卻還越堵。眼見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馬上十一點五十,將要檢票入場,劉佳再也等不及,叫計程車停下來,自己朝電影院跑去。

她氣喘吁吁,和黎海通著話。

夏天的晚上有些涼。今天見了客戶,因此劉佳穿著的還是一雙小高跟。然而不知怎麼的,劉佳跑著,心裡卻還熱乎起來。

遠遠地見到黎海的身影,黎海三兩步過來,給她把腦袋上的汗擦掉:「跑什麼?」

劉佳吐吐舌頭,打開手機看一眼,十二點十分了。

黎海好笑又無奈,牽著她的手往電影院裡面走去。好像很久沒有這樣過了。劉佳只覺好像是還在戀愛時期,心中泛起微甜。

然而此時,電話卻響了起來。

劉佳下意識拿起來一看,顯示是她的助手,小王。她下意識去看黎海的神色,黑夜裡有些看不清晰。她咬咬牙,摁掉電話,又巴巴地牽上黎海的手。然而電話卻不氣餒地,再次響起來。

「接吧。」黎海的聲音淡淡的。

劉佳有點手足無措。這不是第一次她在倆人在一塊的時候,接到公司電話了。但是現在這樣晚了,電話還這樣急……

劉佳咬咬牙,接起電話,裡面小王焦急的聲音:「劉姐,你去哪兒了!那份方案還要改……」

「怎麼回事?」劉佳已經不自覺往馬路那邊走去,離黎海越來越遠。

電話里小王說,明天總經理就要出差帶走的方案,有個地方需要修改,得要劉佳現在回公司一趟。

劉佳問:「能不能晚一點……」

「總經理明早六點的飛機,九點就開會了!」

此時劉佳看到黎海走過來,下意識捂住電話。

「去吧。」黎海說。

劉佳眼神愧疚,剛要開口,黎海已經打斷她。他伸手攔住一輛出租,送她上去,故作輕鬆:「我先去看,看完等你回來跟你說。」

那天晚上,劉佳凌晨三點才回來。

回來時,黎海已經睡下了。那兩張票沒有被撕掉票根,整整齊齊地,還擺在床頭柜上。

劉佳工作越來越忙。別說做飯,到後來,連一起吃飯都是奢侈。黎海心疼她,把原來的房子租出去,另在劉佳公司附近租了套房子。但是這樣一來,黎海上班更遠了,每天早上五點就得起床,那時劉佳還睡著。而晚上,往往黎海已經撐不住睡下,劉佳還沒有回來。

倆人就這樣,在同一個屋檐下,過成了陌生人。

這天是倆人的結婚紀念日。黎海同公司請了半天假,買了肉菜蛋蝦,做了一桌子菜,叮囑著劉佳也早些回來,好歹一起吃個晚飯。

劉佳果然回來得早,十點不到,門被打開,劉佳回來了。

黎海坐在桌旁,起身剛要叫她,卻見她一手放包,一手還拿著電話,夾在肩膀上指揮不停。眼裡好像絲毫沒有別人。

黎海就慢慢坐回椅子上,看著她進了屋,還拿著電話踱來踱去,一會兒皺著眉頭說一句:「這件事情不是我們的責任。」一會兒敲著桌子正色道:「你們必須給我一個說法。」劉佳高跟鞋都沒脫,踩在地上蹬蹬蹬響,這聲音讓黎海心煩。

終於等到劉佳掛了電話,她卻又坐下來,從包里拿出電腦,擰著眉敲一氣。可能感覺到黎海在看她,劉佳百忙之中對他倉促笑一下,又回過頭去動作不停。過了半小時,才終於忙活完,轉身去看,黎海已不在那裡。

她叫幾聲老公,並沒有人回答。一間間屋子去找,卻見廁所里燈影綽綽。她突然起了玩心,把廁所門打開一個縫,探出個腦袋進去,笑他:「原來你在這裡!」

「出去!」黎海沖她吼。劉佳一下懵了。她乖乖關了門,又訥訥問道:「你怎麼不高興了呢?」

「劉佳,家裡不是公司。」黎海有些痛苦地抱住頭,從胸腔里悶出一句。劉佳心裡突地一緊,慌忙走過去抱住他,卻被黎海疲憊地別開了臉:「你走吧。我要一個人靜一靜。」

劉佳勉力笑一笑,出去廁所。這時她才注意到,被黑夜吞沒的餐廳里原來竟然有這麼一大桌菜。劉佳心裡一時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只打定主意,一會兒不管黎海要怎麼說她,都要接下。

到了十二點,黎海才從廁所出來。劉佳想上去搭話,黎海沒吭聲,劉佳眼睛轉一下,沒再糾纏,去了廁所洗了澡,拿浴巾裹在身上出來了。

「老公,我上床啦。你也早點睡哦。」劉佳身上還有熱騰騰的水汽,熏得整個皮膚都成嫩粉色。往常,只要一看到她這樣,黎海就會忍不住撲上來,兩個人在床上滾成一人。

而現在,黎海只淡淡瞥她一眼,冷漠點了點頭。

劉佳赤身裸體躺在床上,皮膚被柔軟的被子摩擦著,卻漸漸生出一點涼意來。

她聽到黎海看視頻的聲音,就在離她不遠的床尾。

視頻是奇葩說。正在發言的人是肖驍。

劉佳清楚地記得,黎海跟她說過,自己不喜歡肖驍。

然而現在,他寧可在看他的視頻,也不肯搭理她這樣明顯的暗示。

這是對劉佳的,無聲的羞辱。

劉佳突然覺得,之前還在床上扭動著的,滿心期盼的自己,就像一隻在糞坑裡無望扭動著的蛆蟲。整個人噁心又做作。連帶著那一點慾望,也讓她憎惡起來。

為什麼要有這樣的身體?為什麼要有這樣的對黎海的慾望?為什麼要這樣不知廉恥想要被擁抱、想要被疼愛、想要兩個人緊緊交纏在一起,好像靠近了身體就能靠近心靈,好像期盼著這樣的結合能讓兩顆漸生嫌隙的心重新貼在一起?

劉佳怨恨起自己恬不知恥的身體,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會感覺到不被滿足的空虛。爛掉吧。她心裡想著。這樣的身體,乾脆爛掉好了。

一行眼淚,伴著黎海手機里喋喋不休的辯論聲,順著劉佳的臉頰淌在枕頭上。

劉佳明顯地感覺到,倆人之間的氣氛變了。

她感到絕望而痛苦。她和黎海說:「要不要我把工作辭掉?」黎海看她半晌,問她:「你捨得嗎?」劉佳無話可說。她確實捨不得。現在她的工作日入佳境,而感情卻岌岌可危。如果辭掉工作能讓感情變好還好。但是萬一呢?當她的依靠只剩下黎海,如果黎海還是現在這樣對她,她該怎麼辦?

黎海見她不說話,便已經明白一切。倆人日漸沉默。

黎海出軌,是劉佳自己發現的。

那天她照樣回來得晚,黎海已經睡下。現在只有在倆人晚上睡在一起時,劉佳從背後抱住黎海,才能感覺到倆人還在一起。

而這天,她剛洗完澡,換好衣服準備上床,床頭黎海的手機就震了一下。

劉佳本來是不想看的。然而那微信已經自己彈在屏幕上,劉佳只一瞥,就再也挪不開眼。

是一個陌生的ID,發了一句話:「今天買的雪梨,已經燉上了,明天給你送湯喝。」

下面還配了一張小砂鍋咕嚕嚕冒著熱氣的照片。

劉佳的心,一下涼下來。

她剋制不住自己似的,拿起黎海的手機。指紋她也有的,黎海沒有刪掉,所以她很輕易地打開手機。微信上的聊天一句句一條條上翻,劉佳錐心刺骨,萬箭穿心。

原來自己不做飯給黎海吃了,他可以去別人家裡吃飯。

「怎麼了?」一個聲音在背後響起。

劉佳驀然回頭,就見黎海已經睜開眼,目光平靜看著她。

劉佳下意識一摸臉,一手濡濕。原來自己已經流了這麼多淚,卻毫無自覺。劉佳知道黎海一定是知道自己看見什麼了,但是黎海不在乎。他的眼睛前所未有的平靜,劉佳不知為什麼,下意識否認道:「沒什麼,我要睡了。」

「那睡吧。」黎海說。

劉佳躺下來,黎海已經背過身去。她伸出手,像往常的每一晚一樣,從背後圈住他。

劉佳的手還有些涼,但是黎海一動不動,恍若未覺。

劉佳忍不住心中的酸意。她想起來,曾經黎海跟他說過,他對她幾乎有皮膚饑渴症。一看到她,就想要上去親親抱抱。曾經劉佳出差,黎海都要晚上和她語音視頻,一米八幾三十歲的男人,在視頻里幾乎是撒著嬌:「沒有你,我睡不著。」

而現在,黎海睡著了,並且不知道睡著了多少個夜晚。

手機屏幕的光暗下去,房間里徹底歸為一片死寂。劉佳忍住眼淚,努力使自己的聲音聽上去不要太過哽咽:「老公,明天下午我早點回來,做飯給你吃,好不好?」

黎海沒有答話。劉佳把臉貼在黎海背上,慢慢地,虔誠地親吻。

第二天下午六點,劉佳請假回家。

她買了一堆菜。處理完蝦和魚,已經快八點。黎海五點下班,到家最晚不過七點。而此時門口一片安靜,沒有任何腳步聲音。劉佳安慰自己,沒關係,或許黎海加班。她打電話給黎海,然而電話卻始終不通。

先炒菜。她告訴自己。腦子裡不知怎的,想到那天結婚紀念日,她和客戶打完電話後,看到了黑暗中餐廳里的一桌冷盤。努力甩掉腦子裡的念頭,劉佳去擰燃氣。

燃氣打不開。

是不是不好使了?以前就有過燃氣灶起不來火,只能靠點火把氣點著的時候。劉佳拿出一根筷子,筷子已經很久沒有使用過了,捏在手裡,無端讓人感到乾澀。事實上,這個廚房的一切,都讓人感到一種長久無人踏足的荒涼。她點燃筷子,去點燃氣灶。

然而燃氣始終點不燃。她感到自己無能,又感覺自己怯弱。劉佳哆嗦著手,又拿打火機點燃一根筷子,去夠另一個灶,結果仍是一樣。

筷子上的火星還在明明滅滅。劉佳頹然鬆手,那筷子就掉在地上,清脆地響了兩聲。

她低頭,筷子上那點微弱的火星,也滅了。

廚房這方小小天地,在這一瞬突然像一張巨大的網,將她緊緊束縛,越捆越緊。又像一個無盡的黑洞,要立刻將她吞噬。劉佳仰頭,望向天花板,終於流下淚來。

四年夫妻,緣盡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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