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悲的女人,都是包比人還值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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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自插畫家Christian Schloe
致 獨一無二的你
18
四月
星期三
我跟著朋友去蹭了一場發布酒會,豪華酒店,精緻的食物,滿場都是女人。
既然來參加活動,為了混個臉熟,人人都鼓著腮幫子,把自己壓箱底兒的傢伙什兒都披掛上陣。各個都美麗而精緻。一絲不苟的妝容,塗著鮮艷的口紅,穿著隨口叫出的大牌衣服、包包和手錶。讓人身在其中,恍然間只覺得社會完全消除貧困,世界大好,泰和平安。
我坐的那一桌子都是姑娘,大家禮貌地寒暄,輕言細語。
正在說著,有個姑娘匆匆走過來坐在我身邊空椅子上。她提著中號的Fendi的Peekaboo, 美不張揚的灰藍色小牛皮。她坐下之後,看了看周圍並沒有可以放包的地方,因為我們的包,要不掛在椅子背上,要不擺在椅子上靠著,她想了想,就把包放在膝蓋上,抱著。
這時候,坐在桌子對面的一小姑娘說:
「小A,你真愛惜東西,包上保護膜都不撕掉。」
大家都轉頭看A姑娘,她Fendi包扣不仔細看以為是啞光的,事實上,她包扣上的保護膜,在一個角的位置上卷了起來,可以看到包扣本來應該是光滑的磨光玳瑁。
A姑娘很窘迫,低下頭手忙腳亂地不是撕,而是往上粘,邊粘邊說:「剛剛才買的,所以沒撕。」
B姑娘不依不饒,「上月,你就背著這個Peekaboo吧?」
A姑娘趕緊說,「不是的,我有兩個,一個是淺灰的,還有這個藍灰的,我,我去巴黎買的,真的好便宜,一下子買了兩個。」
B姑娘說:「我明明記得就是這個,當時我們還一起合影了,」說著她居然拿起電話開始翻照片。
桌上氣氛變得有點詭異,我雖然和她們都不認識,但很明顯這兩個姑娘是暗裡有過節的,正在明裡找回來。
這時候,旁邊有另外一小姑娘,拍了B姑娘一下:「你這個人也忒酸爽!哎,我看見Vic在那邊,走,我介紹給你。」
B姑娘從桌子底下掏出扔在地上的包,也是一隻Peekaboo,大號乳白色,我在巴黎春天導購的Ipad名冊上見過,據說是走秀款,要的話,得預定很長時間。
但是乳白是一種非常嬌嫩的顏色,B姑娘的包看起來不僅臟,而且還有或深或淺的劃痕。大號Peekaboo,普通款也要三萬多,更何況走秀款,大家看在眼裡,都有點暴殄天物的心疼。
B姑娘不以為然地說:「我家那隻賊貓,牙口和品味都倍兒好。但是能被我家咪咪選中下爪子,證明Peekaboo還是有品的。」
說著她背著包和那個解圍的姑娘走了。然後,這邊A姑娘也趕快站起來,給我們說:「對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間。」
她們就這麼一左一右地絕塵而去,把我們這群吃瓜群眾,搞得不知道頭該往哪邊轉?
演員謝幕之後,有一陣子,大家都心事重重。
因為貧窮再次限制了我們的想像力,我們無法理解原來當有錢人的貓,居然可以有這種囂張的快樂?是不是這個世界上,真的是有錢就可以蔑視一切?
我們也無法理解肯花幾萬塊買包的女孩子,為什麼無法撕下那張小小的保護膜?既然這麼在乎自己的形象和面子,既然這麼追求品質和調性,為什麼還要帶著這一張薄膜?
在這件事情上,我真的說不出這兩個姑娘哪一個更加無理,哪個更加無辜,半斤八兩,細節露了她們的底兒,原來她們都不是自己想要包裝成的那個優雅貴婦。
活在這個已經被徹底物化的世界裡,哪怕再出世清明的人,每個人早就被物質價值牢牢地捆綁和束縛在一起,沒有人能擇撿乾淨。
今天,沒有人在乎你是誰,你是從哪裡來,你是寡言還是有趣,今天,人們看到是你的行頭值多少錢,你在臉上砸了多少錢,你有沒有隨從,你有多大陣勢,錢並不僅僅代表著收入,更代表了你整個人生的走向,格局和發展。
貧窮不再是一種不幸,而是可恥的,這世界上最可恥的,莫過是甘於貧窮這件事實!所以,縱然月薪5000,也得有背LV的勇氣,如果月薪上萬,當然要入愛馬仕,擁有窮人思維的人,都沒有格局,成不了大事,三觀不一,無法共事,勢必被社會拋棄。
經濟成了衡量一切的標準,甚至可以衡量人生的鮮活度和溫度,金錢成為一統天下的信仰,於是天使微笑地轉頭,露出了魔鬼的樣子,到處散播著浮躁厭世和無法控制的令人焦慮的霧霾空氣。
可是活在霧霾中的我們,到底該如何活下去,而不英年早逝呢?
有一次我回家,開門看到,思迪在有模有樣地做作業,盧中瀚在洗浴缸,但是我覺得氣氛,有點不對,我就問思迪:「妹妹呢?」
思迪說:「妹妹在房間里,爸爸罰她站牆角。」
我進到房間,看到子覓小小的,面對著牆角站著,整個人低著頭,顯得更小了。我坐到床邊,把子覓叫過來,她畏畏縮縮地過來了,手裡還捏著一個芭比娃娃。
我問:「你怎麼了?」
她吭哧吭哧地不肯說,但是唯唯諾諾地把一個芭比娃娃遞到我的面前,美麗的臉被她畫花了,看起來觸目驚心非常恐怖。
我說:「你畫花了芭比娃娃的臉,所以爸爸懲罰你了,對吧?」
被我說中了心事,那時子覓才三歲多,小人兒覺得委屈,哇地哭了出來。
晚上等孩子們睡了之後,我給盧中瀚說:「你是不是有點過分了?那個芭比娃娃不是正版,是個廉價貨,很便宜,犯得著站牆角嗎?」
盧中瀚說:「這個便宜,就可以在臉上亂畫,那個是限量版,就不可以亂畫,你的衡量是什麼?是價格,而不是價值。」
我一下子卡住了,真的是,被物化得太久的人,我們已經忘記了辯證,而是變成了用絕對來看待問題。
小時侯,看活佛濟公整天舉著破扇子,唱著:「酒肉穿腸過….」,小孩子們都笑成一片,這明明就是給貪吃找理由。濟公根本就是不守戒律的花和尚。
然而長大才記起,佛祖曾說:先是見山是山,見水是水;再是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後來又是見山是山,見水是水。
人生其實是有很多層次,無論是山還是水,決定我們入眼的風景,其實不是風景本身,而是我們究竟站在哪個層次?
今天,生活在這個極端物化的世界裡面,無論是對於物品價值的極度崇拜,五體投地,還是對於物品價值的滿不在乎,揮霍無度,其實都是被物化控制的表現。就是像是冬蟲夏草,漸漸地,我們終會變成一個沒有生命鮮活度的東西。
作為一個有七情六慾的常人,我們總有「想買下一個」的貪慾,也總有「想買那個買不起」的癔欲,這是種虛榮,也種是動力。
其實世上最難的不是如何擁有,而是擁有了之後,如何對待。物以致用,愛惜保護,尊重物品,而不是尊重物件的價格,做物品的主人,而不是被物品主宰,這才是「後來又是見山是山,見水是水」的真諦。
古代有一句特別有哲理的話,叫做:「小隱隱於林,大隱隱於市。」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隨波逐流,必然隱沒,而是在大環境里,審時度勢,才叫做活得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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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璐說,
在我成為母親之後,我一直在努力保護孩子,我知道孩子們物化是不可避免的,但是我希望她們可以明白,價格和價值,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東西。
她們撞到椅子的時候,我們從來不會拍大椅子,說:「都怪這個破椅子」;
她們摔壞了東西,我們更不會說,「這不值錢,媽給你買」
……
紅樓夢裡晴雯撕扇子,是一種美麗的矯情,但代價卻是慘重無比。我一直覺得,物質世界,物慾橫流,拿著我們鮮活柔軟的個體,去撞擊現實物質,就只能有兩種可能,或者我們粉身碎骨,或者我們身陷囹圄。
活在物質世界中,最大的智慧就是學會和物慾做朋友,有張有弛,相安無事。
祝大家周三快樂。
※大家好,我就是那個沒工作的全職媽
※好書 | 一直以來,我們只讀了《小王子》的三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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