剖腹產的全過程
1
躺在手術台上的那一刻，終於理解同病房的寶媽說，這輩子誰再讓她生孩子她就打死誰這句話了。
生孩子這事，我比較幸運。並沒有經歷死去活來的疼痛，甚至連陣痛都沒有感受到，就直接被推進了手術室。
初四去看醫生，醫生說，胎頭還沒有入盆，再等等？
預產期是年初一，已經過了4天了。
即將經歷某件很害怕的事情的時候，等待是最難熬的折磨。
我下定決心，跟醫生說，不想再等了，不然就明天剖吧。
「嗯，那也行，那就今天住院吧。」說著，醫生給開了住院單。
又很幸運，最初被分的是最擁擠最古老的產區，辦住院手續的時候，被臨時改到了最「豪華」最嶄新的產區。
入住大概6點，同病房的是剛剛生產完的新生兒一家。
看著虛弱的寶媽，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手上插滿了輸液管，我就開始發愁，明天這樣的，就是我了。
臨時決定住院，老李得回家把待產包拿來。
他離開的那兩個小時，有些孤獨、無助和害怕。
那晚，我吃了截止到現在以來，最後一頓有味道的飯菜。
本來說出去吃，恰好被護士聽到，說，產婦不能離開醫院啊！
老李說，我們偷偷的溜出去吧，今晚吃頓好的。
其實他是開玩笑的。
後來，外賣訂了水煮魚，辣的。
因為護士說，今晚10點後就不能吃喝了，10點前想吃啥就吃啥。
2
醫院有規定，早上7：30到10:00，家屬不能待在病房，即便馬上要做手術也不行。
臨時得知我是當天第一個被手術的。
當護士推著車過來的時候，李先生還被「趕」出去的呢。
趕緊給老李打電話，說要手術了，得馬上上來。
本以為會怕的發抖，但從護士來「接」我去手術室開始，我都無比鎮定。
被推進手術室的路上，在樓道里遇到了提前預定的護工，她握著我的手說，不要害怕，加油，我是你的護工。
她旁邊也有幾個不認識的人，也在給我加油打氣。
雖然躺在推車的那一刻起，我就覺得自己已經昏迷，但還是切實的感受到了這些陌生人傳遞的力量和溫度。
老李一路跟著，幫忙推著車走到手術室門前，居然拿起手機要拍照留念，被護士阻止了，說，這裡不可以拍照。
老李握了握我的手，說，不要害怕，我等你出來。
突然感覺自己像個壯士，或者烈士吧，即將奔赴戰場了。
3
真正手術的時間，很短，大概30分鐘吧，或者不到30分鐘。
進了手術室，才發現，居然有男醫生！
不知道這是不是寶媽要打死讓她再生孩子的人的原因之一，反正此刻我也有了這個想法。
被抬上手術台後，一位女護士過來，在手上扎針，第一針沒有扎進去，又來了第二針，第二針失敗，換了只手重新開始。
記憶中，應該一共扎了兩個針頭吧，具體的作用，我到現在也說不明白。
男醫生上陣了，在脊椎骨，扎針。
應該是麻醉劑。
事先他會在脊椎骨上擦拭一下，並且會提醒，有些涼。
扎進麻醉劑的感覺，很疼，但也就是一瞬間。
感覺只扎了一針，但後來背上出現了兩個針眼，而且很大。
由此可見，麻醉劑的針頭很粗，幸虧當時沒有看見。
胸部以上，是有知覺的。
強迫自己閉著眼睛睡覺，想讓手術在不知不覺中進行。
麻醉師就坐在我的腦袋後面，不斷的提醒我，不要閉眼睛。
手術醫生和助手說說笑笑走過來，很輕鬆的樣子，這讓我放心了很多。對於她們來說，這實在是駕輕就熟的操作。
護士在問我問題，大概是個人情況，我一一作答。
也許這是在試探躺在手術台上的人是否腦袋清醒的做法。
肚皮麻麻的，感覺得到手術刀在肚皮上劃拉，聽得到「咕咕」的聲音，但沒有疼痛。
耳朵里不時的傳來醫生說話的聲音，「嘿，肚皮還挺厚。」
然後，直覺告訴我，醫生的手在不停的扒拉，也聽得到手伸進宮腔的聲音
……
不知道過了多久，以為我昏迷了，其實並沒有，但抑制不住的，想要閉上眼睛。
手術的過程，麻醉師問了不止一遍，疼嗎？
一點不疼，只是麻。
「不要閉眼睛」。麻醉師又一次提醒。
好吧，睜開眼睛。
往天花板上望去，被一層白布遮擋住了一半，好像還有一個什麼儀器。
據說能看到自己的肚子和做手術的樣子，下意識的閉上眼睛，也許就是不想看罷。但是我想多了，好奇心驅使我尋找，卻什麼都沒有看到。
我就這樣清醒著，聽見醫生說，怪不得不入盆，被胎盤擋住了。
原來給我做手術的，正是孕晚期幫我診斷的孟主任。
「噗」，估計出來了。
咦，怎麼沒有哭聲呢？
我的焦慮一秒鐘過後就沒有了，因為，聽到了非常響亮的蕩氣迴腸的「啊～」
聽到這麼雄壯的哭聲，我心想，預感沒錯，是個小子。
然後腦袋後面就聽到麻醉師說，是個兒子啊。
我「嗯」了一聲。
元寶的哭聲不止，在哭聲中，聽見護士說，這小子長得還挺像他爸。
我猜，說話的這位護士，就是和元寶爸一起推我進手術室的那位。
過了一會，元寶的小屁股出現在我的眼睛上方，護士問，是男孩女孩？
能清楚的看見元寶的小雞雞，我說，是男孩。
回答完以後，元寶又被抱走了，又聽到護士說，3.66公斤，51厘米，9點02生的。
我的腦海里盤算，3.66公斤，7.32斤，也不算重，中等吧。
孩子取出來了，瞬間感覺空氣都輕鬆了很多。
估計在縫針吧，手術助手跟我說了下注意事項，我一一做了回應，並感謝了孟主任和這位助手。
孟主任說，不是讓你38周的時候就剖嗎，怎麼一直拖到現在？
我說，還想試著順產呢！
孟主任接著說，情況不錯，很成功，出血也不多，後期好好保養，會慢慢恢復的。
從以上情形可知，整個手術過程，大腦是清醒的，只是肢體不受控制。
4
出了手術室，迫不及待的想見到元寶和元寶爸，就像漂在茫茫大海中的人，終於摸到了岸一樣。
第一眼的元寶，小腦袋上布滿了頭髮，皮膚髮紅，有些皺巴。
回到病房，迷迷糊糊中，護士讓把元寶抱過來趴在我的胸前，那一刻-終於生出來了。
想讓護工李姐把元寶一直放在我的身旁，左邊也行，右邊也行，挨著ta，感受ta的呼吸。
只一會，元寶爸說，把元寶抱走吧。
我不讓。
元寶爸說，你要好好休息。
我說，沒事，這樣不累。
初見元寶，並沒有「想要把全世界都給ta「的想法，只是，生命中又多了一個讓我日夜牽掛的小人兒。
整個心，都被ta塞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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