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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北斗的散文《第一次參展》

題:第一次參展

浙江老年大學展廳里一片書卷氣審美的那個日子,已經過去好幾天了。二○一七年六月十二日那個日子,千百年經典古帖的墨跡油然復活,使我保存下好多記憶。

在那天,校園那長方形寬敞的大廳被六月時雨時晴的黃梅天光映照著。經過裝裱的近三百幅古代著名書法家字帖的臨寫作品,井井有條的掛滿一排大展板,然後又是一排,又是另一排,左右各十排展板在大廳形成橫列;大廳的四周,沿著高高的牆壁,在那門扉、窗戶和展板的空檔里,也是滿滿的閃爍著古人名貼再現的亮光和臨貼人的風采。

前來觀賞的有三五成群,或孑然一身繞著展板轉悠,有的駐足在心怡的作品前慢悠悠地欣賞,有的用手指劃著筆勢的神韻,還有的弓著腰,彷彿在側耳靜聽一筆一划的沙沙聲。王羲之的蘭亭序、蘇東波的赤壁賦、柳公權的玄秘塔碑、黃庭堅的風松閣詩及趙孟頫的膽巴碑等臨本墨跡,無一不顯出了中華文化的真締。

「我在這兒耶!」不知從何處傳來一個詫異的聲音。

我環顧四周,並未發現有人叫喊。

「是我呀。」

「啊!」我彷彿剛從夢中醒來。

原來這是我的一幅《王羲之蘭亭序》臨貼作品,它被靜靜地掛在展板上。我後退了幾步朝它望去,又走上前來看了看。我臨寫的這幅作品,猶如一個沒有見過世面的村姑。陌生、膽小、羞澀充斥全身,在人前手腳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你是太丑了」我白了它一眼。

「真的,是太丑了」。

我暗暗責怪自己:「你好妄自大啊!明明沒有那麼大的能力,卻依然故我的自信。」可是,又轉念一想,只要有可以觀賞的,就能從中獲得快樂,不必非是美麗的不可嘛。嚼酒糟喝薄酒可以醉;食果蔬吃野菜可以飽。以丑為美,也是可以的呀,何樂而不為呢?

那是一個春暖花開的三月的傍晚,我接到關於舉辦《臨貼作品展》的通知,使我一下子產生了學習前賢書作的念頭。念頭一產生就行動了。我急急地找出一本《王羲之.蘭亭序》字帖,照葫蘆畫瓢寫起來,寫到來勁時,往往把嘴緊緊地抿著,嘴角隨著筆划下彎,好像用嘴巴給力一樣,呈現出一種嚴謹的神情。寫呀寫呀,寫出來的字也像雞扒的一樣。

也許是那支「狼毫」出了問題,自從買了就沒有用過,在抽屜放了好幾年,金黃色的狼毛被蟲吃得快成禿子了。我慶幸終於找到了原因,又趕緊買了一支新的「北尾純狼」,店主說這筆是專寫蘭亭序的。好傢夥,我要的就是它。看著眼前的新武器,我興緻勃勃地舒舒臂膀,挽袖握筆,唰,唰,唰,就在紙上揮舞起來,先是使出舒緩柔軟的招數,接著又是精均入微的行墨。可是,沒寫出幾個字,筆尖就開叉了,寫一橫變成了兩橫。我心煩意亂,把筆摔在几上,眼睜睜地看它咕嚕咕嚕滾下來,「咚」的一聲掉在地板上,那聲音似乎對我說,靜靜吧!智勇禪師學書法四十年不下樓,你寫了幾個字?後來,摯友水滸先生送我一支「長峰狼毫」,也帶給我輕鬆、喜悅的習字心情。

那次搞衛生,我把平時練字的廢紙丟入「可回收垃圾」袋,回收員虎哥一瞅,發現了袋裡的那張「蘭亭序」。

「大伯,你是書法家啊?」虎哥調侃說。

「哪裡,哪裡,寫寫玩兒的。」

「這是王羲之的蘭亭序,我認得的,我留下好不好?」

「不行!不行!那是平時練字的廢紙,不是正式作品。」說時遲,那時快,我走上前去,從虎哥的手中拿下撕碎。這時,只見虎哥的眼睛閃爍,點點頭又擺擺頭,又低著頭,在廢紙前來回走動。不一會,他朝我苦笑了一下,又坐在地上一聲不吭,慢慢地把那些碎紙一片一片拼接起來。他抓起一片紙,不由地說道:「看看它我會快樂。」我欠下身子,一把將虎哥抱起來,我向他表示,不管字寫成仕么樣子,也要寫一幅正式的「蘭亭序」給他。

虎哥笑了……。

五月的一天,我儘可能保持「無意於書而書」的心境,開始正式寫我的作品了。我告誡自己,別緊張!別緊張!可是,一想到寫作品,心就發慌,手也發抖,寫出來的字還不如平時練寫的。正在一籌莫展之時,兒子對我說:「蘭亭序是一個整體氣流美,是一種純潔內心世界的表達。」我用小小的牛角梳子,梳了梳頭,似乎得到一點靈感,抱著忘掉一切的心境,折騰了兩個多鐘頭,於是這個「村姑」就誕生了。

這幾天,「村姑」的身上起了些變化,一雙眯縫的小眼,一點一點的擴大起來了。同薔薇花苞樣的嘴唇,漸漸地開放起來,兩個酒窩,也看得出來了。亂七八糟的一排暴牙,也透露著發光了。我甚至覺得,「村姑」在人們眼裡一定是有了地位的,這從人們給她拍照、合影和喜歡她的人的眼神得到證實。

展示落幕的那天,我四處尋找「村姑」,發現一個老教授,牽著她的手,在各色服飾的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飄逸著受用的秀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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