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黑道學習職場生存指南
年輕時的匪類人生,通常指向一個人具有強悍的人格與明確的目標。
——埃德加?斯諾《紅星照耀中國》
路易?費倫特曾是美國五大幫派之一的甘比諾家族的一分子。12歲開始偷盜,快20歲時第一次搶劫卡車,20歲出頭就有了自己的小團隊,管理比他年紀大的多的人。不到21歲,他已經涉嫌犯下美國歷史上幾次最重大的搶劫案。
後來,他被捕入獄,被判處12年半有期徒刑。在獄中,他認識到犯罪是錯的。雖然人生很難,為了過日子,人們不得不向現實低頭。但他無權去折磨別人,他決定改變他的人生。
他開始讀書。很快,牢房的地板上到處都是書。他還幫自己撤銷了一條聯邦罪,並在服刑8年半後提前出獄。
但他發現,所謂的白道世界,有時比黑道更黑暗,而許多正當企業里的員工與管理者,做事實在是不得法。於是他結合多年經驗,寫了一本《我在黑道學會的88堂商管課》,主要由三部分構成:給小弟的課(一般企業員工);給堂主的課(中層主管):給老大的課(企業領導人)。
花一天時間讀了這本奇書,發現第一部分中的部分章節,儼然是活生生的職場生存哲學。於是選取部分內容,並加以《向黑道學習職場生存指南》的標題。
01:一定會被錄用的方法
黑手黨就像企業一樣,會四處獵才。如果你是名聲響亮的街頭小霸王,五大家族裡任一派的黑道分子就會來找你。一旦他們找到你,這名黑道份子會在你身上貼上「所有權」標籤。
而這項所有權對雙方有利。這名黑道分子獲得新的收入來源,而街頭小霸王則獲得犯罪家族集體權力的投資,讓他能發揮潛力,賺更多錢,多過以前獨立行事之時。
和企業界不同的是,就算你被吸收(被錄用),你也無法獲得固定薪酬、醫療、保險帶薪休假或病假。你什麼都拿不到,只能得到一部分你賺來的東西。
哪一個老闆不願意聘用一位僅能把自己賺來的東西留下一部分的員工?
你若對任何僱主說,你不要薪水,不要一毛錢,只從你賺得的留下一部分。那麼,你就不用經歷多次的面試。
當然,某些挑剔的大公司可能會拒絕你的提議,但求才若渴的企業絕對不會!如果你認為這套黑手黨的招聘方法,不適用於商業世界,那你就錯了。
有一次,我認識了一位富有的華爾街人士。我問他是怎樣在華爾街發跡的。他說他一開始是在長島的一家經紀公司:「我從街上走進去,直接找經理。我需要的只是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我不要薪水,只要一個月時間,加上一張桌子和一個電話。」
經理被他的放肆逗樂了,因為他還沒有參加美國證券業執照考試,還沒有資格成為股票經紀人。因此,就叫他從電話營銷開始做。
第一個月他帶來的業務,給公司賺進超過1000美元的經紀費用。任滿第一年之前,他已經通過經紀人考試,並成為公司里最賺錢的人。他展現了信心,聘用他的經理也看到這股自信轉換成的利潤。
我大笑並對他說:「我們黑道也是用同樣的方法立業,完全只收傭金。」
世界上最富有的人士之一的沃倫?巴菲特,他的創業起點,就像我們一樣,他提議用自己的勞力換取為公司所賺的一部分財富。試想一下,用一點點的代價,你就能請到巴菲特,為什麼要拒絕?
信心是一種資產,是不會出現在履歷表上的項目:直接和對方聯繫,展現你的企圖心,讓他們知道你是冒險進取的人。大家都在尋找好的投資標的,他們的下一個投資對象應該就是你
02:把槍收起來,扶老人家過街
那是一個晴朗的午後,有四個人(包括我)手持自動步槍坐在車子里。我們被派出來,監視路對面那家貨運公司,等待一輛卡車從倉庫開出來,我們要在幾條街外搶劫。
忽然間一位老先生在對面走下人行道。開始過馬路,朝著我們而來。他走得很慢,眼看車子就快要從兩方朝他而來了。他一定有點眩暈了,雙腿開始抖動,然後跌了下去。
我們四個人都把槍丟下,從車子里彈出來,朝他衝過去,一邊擋開衝過來的車子。我們把這位老先生扶到人行道邊緣,讓他喘口氣。幾分鐘之後,我們幫他站起來,讓他能前往要去的地方。此時一小群人在我們身邊圍了起來,我們全被可能的目擊證人看光光了。
於是搶劫取消,我們回到車子里,一起去吃午餐。我們痛罵老先生出現的時機不對,但沒有人後悔幫了他一把。總是還有其他卡車可偷,但這位可憐的老先生只有一條命可活。我並不是說我們是天使(或許是墮落天使吧),我們本來可是要拿著槍抵著某個人的頭的。
但就算是像我們這麼壞的人,在家裡,在幫派里,也有人教我們要尊敬長者。這也就是為何我們四個人同聲一氣,願意放棄高達百萬的立功機會,去協助一位老人家。聽我們講這個故事的江湖中人,都開我們的玩笑,笑話我們,但每一個人都認同我們的行為。
黑道雖然殘酷殘暴,但也有價值觀。事實上,回過頭去看,我會把身上比較好的人格特質歸功於黑手黨。我學到的東西可以列成一長串:要直接了當;除非你能做到,否則不要輕易許諾;付帳和收帳一樣重要;尊重別人的家;不要抱怨……
在黑社會,接受組織價值觀的人會成為最會賺錢的人。每家公司應該都要有一套價值觀,而且每位員工都要能認同這些價值觀。這種共同的立場,將會反映在公司的形象及其商業操作上。
如果能信奉一套價值觀,不管有多扭曲,在黑手黨這樣的黑社會裡都能創造成就。那麼,真正的價值觀在正當的世界裡,又能把你和你的公司推向什麼境界呢。
小弟:「我的業務是買進和賣出」。
堂主:「我不要你賣出這種爛東西。」
小弟:「但是這可以賺很多錢,這一行就是這樣做的。如果我們不插手,就沒辦法維持競爭力。」
堂主:「如果你不住手,你就會死。」
——甘比諾家族的堂主要求一位涉及色情業的屬下遠離兒童色情和人獸交,不然就要取他性命
03:黑道不做筆記
電影《好傢夥》的主人公的角色根據保羅?維力歐改編,他是一位傳奇堂主。還在街頭時,有人介紹我認識維力歐的孫子,他讓我稱他布魯諾。
我們分別之前,布魯諾對我說:「給我你的電話號碼。」「我去拿紙筆。」我一邊說,一邊回到車子里。「不用,」布魯諾說,「你告訴我就好。」我流暢地念出一連串號碼,布魯諾頓了一下,彷彿用他的心在做筆記。我深感佩服。當他真的打來時,我更是佩服到五體投地。
我的朋友胖喬治是黑手黨老大約翰?高提皇后區社交俱樂部的管理人員。喬治根本是一本活的備忘錄。到今天為止,我隨便挑一個過去的人,喬治會告訴我此人的生日、結婚日期、電話號碼以及一切相關資訊。如果這個人已經不再與我們同在,喬治還可以附上他過世的日期和時間。
喬治可能天生就有絕佳的記憶力,但是他在俱樂部工作時更進一步磨練他的技巧。在犯罪世界裡,筆記下來的資訊越少越好,以避免留下任何可定罪的書面證據。
每天,黑道分子都會運用特殊記憶術,這是一種用來增進記憶力的特殊方式。兄弟之中很少有人知道記憶術一詞真正的意義為何,但他們都是這方面的專家。
黑手黨組織里少說也有數百人,很難記住每一個人的姓名,因此我們會用綽號來幫助記憶,比方說藍眼強尼、大鼻子葛瑞格、水坑寶琳等。這就是記憶術,若非有這種特殊技能,黑道分子哪裡能在腦子裡記住一本電話簿?
邦諾犯罪家族前老大喬?馬西諾經營一個價值數10億美元的組織,不靠紙筆和筆記型電腦,什麼都不用。他了解旗下每一位小弟,也知道每一個曾經盯過他的執法人員。如果有探員偵辦過馬西諾,並在多年後又回過頭來偵辦他,馬西諾會記得這位探員的姓名,並問對方何時換了車,同時還提到他舊車的車款和車型,包括車牌號碼
馬西諾並非唯一擁有犀利記憶力的黑道老大,我曾經和盧卻斯家族的老大喬瑟夫?迪菲德坐下來聊過一次,處理的可能是他街頭生涯中千萬件事件里的一件小事。我和他在一起不到一小時,但許多年後,在獄中,他走過來對我說:「」嗨,路易,你怎麼樣啊?」
04:靠自己,你絕對不會出局
我碰到過很多老人家,他們的人生平凡無奇,擁有五六個從小就認識的朋友,就讓他們深為自豪。這是他們人生的一大美事,但是在黑社會,由於每天都要受到檢驗,大部分友誼都無法長存。
在街頭,沒有人能預測當一個人被逼到牆角時會做出什麼事,但是你大可以下注去賭人會背叛。這就是為何聰明的黑道分子(以及聰明的生意人)會廣結善緣締結聯盟,但也絕不會忘了面臨緊要關頭時,只能靠自己。
有一句老話說,為自己辯護者是律師眼中的笨蛋,但這句話不見得永遠是對的。有很多黑道分子在法庭上為自己辯護,因為他們知道不能相信任何人,不可把自己的性命交給別人,連律師也一樣。
「毒蛇」卡邁?波斯科在1985年被帶上法庭。波斯科握有的現金,足以裝滿一整隊的垃圾車,他請得起任何高知名度的律師,但他決定自己辯護。這需要膽量,他的生死存亡就在一線之間。但他從一輩子的體驗當中了解到,面對困境時,他只能靠自己,而這也就是「毒蛇」能管好黑手黨這個蛇窩的理由。
澤西市的黑道分子「傑奇」吉亞科莫?迪諾希歐和30位共同被告一起被帶上法庭,被控告各種搶劫罪名,其中包括謀殺。
迪諾希歐的共同被告中有多人聘用炙手可熱的律師,但迪諾希歐自己辯護。每一個參與審判的人幾乎都同意,迪諾希歐在法庭上足以贏得奧斯卡獎的表現,是讓陪審團無罪開釋這群人的主因。
我在街頭混的時間不如他們長,但我也明白我只能靠自己。
當我陷入如同他們一般的困境時,我聘了7位律師,也開除了7位,包括著名的民權律師威廉?庫斯特。這是在我了解到,沒有任何律師會像我一樣這麼在乎我的人生之前發生的事。
我決定為自己辯護,並且很快就發現,我能像任何律師一樣犀利,我推翻了我的律師宣稱絕對不可能推翻的聯邦罪名。
靠自己,你絕對不會出局。
05:承認自己犯了錯很難,但否認則是笨蛋才會做的事
艾爾?卡彭下令殺了幾百個人,而他也親自動手殺了好幾個,但他卻讓劃花他臉的小混混活了下來。
卡彭還年輕時,經常在紐約一家名為哈佛小棧的夜總會出沒。這家店的老闆也是個黑道分子。有天晚上,一個名叫法蘭克?加魯奇的街頭混混來到小棧,和他的女朋友及妹妹勒娜挑了一張桌子坐了下來。
卡彭看到漂亮的勒娜,試著和她調情。勒娜對這個矮胖、禿頭,而且滿臉痘疤的惡棍沒興趣,嚴厲斥責他。但卡彭不肯放棄,一直不斷嘗試。
過了一會兒,加魯奇客氣地告訴卡彭,勒娜是他妹妹,請他高抬貴手。
卡彭年輕,而且沒有禮貌,完全不管加魯奇,還對勒娜說她有個美臀。對卡彭來說不幸的是,加魯奇就像是鐵板燒的師傅一樣,隨身帶了一把刀。卡彭被人緊急送進醫院,「疤面」從此出現了。
令人驚訝的是卡彭竟然沒有設法報復。他或許一直都是自以為是的人,但他會知道自己做錯了,即便當時只有十幾歲。承認自己錯了的行動,展現了他的早慧。有這樣的智慧,才能在芝加哥黑道白道呼風喚雨。
幾年之後,卡彭爬到黑手黨食物鏈的頂端,身為老大,他有掌握生死的權力。但是他不僅免了加魯奇的死罪,每次到紐約去時還聘請他當貼身保鏢。因為自己曾經深入檢驗過卡彭的人格,加魯奇對他有足夠的信任,敢於接下這份工作。
加魯奇在1960年時因為心臟病發作而過世,那已經是卡彭死後13年了。
要承認自己犯了錯很難,但否認則是笨蛋才會做的事。不要擔心你的自尊,你能克服的。如果卡彭做得到,你也可以。承認自己錯了,即便只是對著你自己,都是邁向個人成長的重要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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