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最新 > 耕播讀記:時逢北外太極拳協會建會17周年

耕播讀記:時逢北外太極拳協會建會17周年

戊戌年丙辰月庚辰日,時逢北外太極拳協會建會17周年, 耕播塾聚讀《孟子·告子章句下》,此後逢穀雨,因連日有感,成此文。

晚上,我們又相聚於師父家了,那是「耕播塾」的第一個學齋,往後若是我們此心夙願得償,想必能有個專門的耕播塾。我說這話的緣由,是因為耕播塾竟已從一個想法漸漸付諸現實。不日,我們也將有自己的章法,將有我們的思想,凝聚萬千的力量,將漸為世人所知,將成為一項不可止步的、我們的畢生事業。這是我們學儒的一個勇敢無畏的實踐。

而實踐的第一步,也是學儒。

在北外,我曾上過一門跨文化交際的課程,那堂課的老師曾問我們,郭巨埋兒的故事,為什麼會產生在中國,而不是產生在美國?我清晰的記得當時有人答道,「這是因為在儒家思想統治下形成的綱常倫理,兒女必須為父母犧牲奉獻。主要還是因為儒家思想的迂腐和保守導致了人們無法形成獨立人格,所以只能服從父母。」當時,很多人都覺得這回答很正確,並為之鼓掌,可我卻陷入一種悲哀的情境中去了。原來這一代青年人,不是不學堯舜,且竟然以批駁堯舜為榮。豈不好像是身為華夏兒女,卻以先帝炎黃為恥么。究其原因,是因無知。無知,所以無畏,所以面對沿襲千年的思想,也只能人云亦云罷了。

千年前,曹交會問孟子,如何可為堯舜?孟子回答道,「人人皆可為堯舜,子服堯之服,誦堯之言,行堯之行,是堯而已矣」。我們讀到這一段時,還覺得曹交不夠澄明,不夠通透,感嘆孟子不愧為亞聖,可細細思量,如今的社會,有多少人是以聖賢為標尺的呢?我們又何來這樣的格局,去提出曹交那樣的問題呢?我不願批駁,因為連我自身也不是問心無愧,但於此處說出來,算是一句對自己的警醒罷。明代思想家王陽明曾問過他的老師,何為人生第一等事,老師答:第一等事無非科舉及第。可王陽明卻不以為然,他認為的第一等事,應是讀書學聖賢。應捫心自問,何為人生的第一等事?

當「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夫千乘之王,萬家之侯,百室之君,尚猶患貧,而況匹夫編戶之民乎。」成為我們追名逐利的理由時,聖賢如孔孟,則從來都是以仁義為先的。孟子在《告子》中講述了孔子的一個故事,當初孔子做魯國的司寇時,不受重用,但還是參加了魯國的祭祀,在祭祀上,應該分給他的祭肉沒有發給他,於是孔子連禮冠都沒有脫,就拂袖而去了。當時不了解孔子的人,都說他是因為魯公沒有分給他烤肉而走,可真正了解孔子思想的人,才知道他是因為魯公的無禮而離開。當時孟子就說,君子的行為,別人不理解是很正常的。細思之,我們後世對聖人思想的不理解與誤會,如果孔孟能有所知,也應當不會怪罪我們吧。因為他們早就明白,自己的思想,絕非是人人都能理解和懂得的。但後世學人,也不應以此為由,固守膏粱魚肉,而忽視了千百年來真正貴重的仁義禮智。應當抱有的觀念是,我雖非聖賢,但只要學聖賢,做到知行合一,也是可以成為聖賢的。

在這次聚讀時,俞師兄總結了一句很經典的話,他說:「凡是成功了的人,都言了利,而沒有成功的人,後世都說是理想主義。」的確,無論孔子還是孟子,他們在當世都沒有取得真正的成功,儒家思想,也並非是當時就被統治者所採納的。儒家思想成為中國封建王朝的統治思想,還是後世學者不斷結合皇權現實,發展出來的一套思想。所以從這個層面上,或許有人會問,學了聖賢人又如何呢?思想不被理解,不被採納,堅持又有何意義呢?我的理解是,當初的聖賢人,他們並非為了被理解、被接受而去踐行,而只是因為他們發自心底的自信,他們相信仁義是治世之本,相信真理的存在,因此他們堅定不移的走在開拓思想、傳播思想的路上。無論孔孟,他們都沒有要求學人士子們在亂世中飛蛾撲火,前仆後繼,不計犧牲的奪取勝利,就如孔子退魯一樣,如果時勢不妙,就應當退於安全之地,所謂「知而慎行,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是也。可為何歷史上還有那麼多的人為之犧牲?我想,對於真正的君子而言,危牆並不等於真正的危險,而是對他們所堅持之思想相違背的環境,那些真正的危險諸如饑寒、困苦,甚至鋃鐺入獄,也都不是危牆,因為那並非有違仁義,而只是不被理解而已。明武宗正德元年冬,宦官劉瑾擅政,逮捕南京給事中御史戴銑等二十餘人。王守仁上疏論救,而觸怒劉瑾,被杖四十,謫貶至貴州龍場。當時的情景,若王陽明不上疏論救,他絕可以明哲保身,但因這有違其身為臣子、友人的道義,所以憤而上疏。這是他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不立於危牆之下的理由。抗元名將文天祥,任憑元朝政府威逼利誘的招降,他都果斷拒絕,還留下「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名句,這也是文天祥堅持心中的道,忠於國家的義,他使自己和家人都陷入被俘的困境,可這對他而言卻不是危牆,他所拒絕的招降,才是那頭猛虎,那堵危牆。

所以堅持仁義,並不代表著我們就要對名利一概拒絕,儒家的學問,是入世的學問,入世,就註定了會與功名利祿關聯,但我們要堅定的,是將名利視為附屬,而仁義方是進退的標尺。

何為仁義?世世代代的儒人都在回答這個問題,或許是忠、是孝、是禮,甚至是愛,這個命題,我們只能去踐行從而得到解答。春秋時的孔孟可以回答這個問題,陽明先生也可以回答這個問題,近代的梁啟超、孫中山也可以回答這個問題,甚至在當代,錢學森、鄧稼先也能回答這個問題,那麼我們這一代,又有誰能回答這個問題呢?

耕播塾,在我心中,不僅僅是匡複傳統文化的一項事業,更是一個在這亂世中可以使人容身的寧靜地方,是可以思考這個問題的地方。當我們在浮世亂流中搖擺不定時,回到這裡,讀先賢,與友人們交談片刻,便又能重新堅定。當我們為功名利祿急躁不安時,回到這裡,學靜心之理,思人生之一等事,便又能變得坦然。無論境遇,只要堅持有所為有所不為,認清心中畏懼的那堵危牆,想必至少也能進退有度,不疾不徐,夙願得償吧。

最後,我想用西南聯大國文課重編書的導讀者、當代學者劉東的一段話作為結尾:

「如果中華民族真的想浴火重生,真的想「貞下起元」,乃至真的想自由自主,以從眼下的可怕廢墟中走出,那麼,我們就必須像西南聯大的前賢那樣,永遠帶著敬畏之心與珍惜之情,來呵護、闡發和弘揚自家的文化傳統。」

這是我們的第一等事。

二零一八年四月二十一日

夜一點三十分

唐正於靈舍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太極 的精彩文章:

某巔峰時期的太極大師,能幹過泰森嗎
太極之美,領悟精髓,知敬畏

TAG:太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