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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七,她和她的兩年

這是第2封信

全文共1738字

閱讀時長7分鐘

「現在的你對得起高三拚命的自己嗎?」

經歷早自習一番背誦默寫後,在下基礎專業課的時候,周圍同學都埋下頭開始閉目養神,在外院的固定教室里書堆壘起來狀如高三,光影從天藍色的窗帘上投下來青春過了一半的樣子。

講台上的老師十多年前從韓國最好的大學之一成均館大學畢業回國,還在一一批改著韓語寫作作業,她會說她對得起在異國念書那一段艱苦的日子嗎?

(在大學一教午睡醒來的光景)

這個時候大概和我一年以前想的可能不太一樣。

是剛結束二模的時候,我看著同屆的同學歡快又雞急迫地收拾好,把資料從考場外面的書桌里掏出來,邊塞進書包邊對著選擇題的答案,慶幸著壓軸題蒙對了的樣子笑起來又狡黠又明媚,或有爭論或有笑著說昨夜看的知識點都有考到,也是在這樣的晴朗天,光線穿過窗戶灑在她臉上,散發著名為青春的因子。

「我們去操場散步放鬆一下吧……」

「不啦,我要趕快狂奔回寢室洗澡,

今天晚上還有衡水聯考。」

在沒有網路與手機的生活里,教室、寢室、食堂、操場,孜孜不倦地學著。

(地理蔣嗲畫的地圖)

但那時我努力的原因卻也很簡單,也很複雜。

2016年高考改革,幾十萬的小白鼠奔赴上考場,衝散了一群人,或者客觀而科學的說,選拔出了人才與庸才,學霸乘著猛烈的浪潮去了北上廣,但不堪命運,卻總要想像著逆襲,我留在湖南,讀高四。

努力,有時候就像長跑中的慣性,在帶上了節奏以後根本就慢不下來,慢下來可能就會被後起之秀超越。

沒有那麼多時間了,沒有再來一年可供我重來,翻來覆去地重蹈覆轍,可能就是比應屆生多了一點命運大刀下的惶恐。

希望告訴後來者,需要拼搏的時候,真的應該全力以赴,畢竟你我都算不上鶴立雞群的天才。世界上真的沒有平白無故的成與敗。

(2016年高考畢業照)

努力,有時候也是為人所周知的,高三的暑假偷偷和閨蜜跑去廈門,廈大從來就是心上人的存在,將它刻在課桌上,磨損之後又重新填了好多遍,將它寫在《五年高考、三年模擬》扉頁上,每次就要堅持不住,翻開看見夢想,回到亞熱帶海濱的盛夏,白浪滔滔的白城海灘、承載著幾代青春的芙蓉隧道……

(廈大芙蓉隧道)

生而六月,炎炎六月,成敗六月。

我也不知道那場長達兩年的戰役成敗與否,只依稀記得,班上曾有一名理科同學轉讀文科,迴廊里滿滿的都是他洪亮的讀書聲,後來他從普二考上中南大學湘雅醫學院,記憶里卻是每次月考出排名的時候,抬頭酸澀地看著他高高在上的排名感到羞愧不已。

(一條心上理科生目標動態)

只稀疏記得,教室里盛滿了2016那年戰役失利的人,這些退下來的勇士有時也在自習的時候放鬆交談,我搬出一把凳子坐在走廊,站在陽台,徘徊天台。

很多時候都是手執一本數學大約有五十多套的習題,寫過的高考題擦了又擦,一次又一次地重寫好多遍,直到能夠準確默寫下來圓錐曲線壓軸題的過程和答案。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即使一年以前我的孤傲,我們有過很多爭論,相看兩厭… 想了想,還是感激你 教會我獨立思考,教會我努力激辯,教會我低頭認識自己,學會了謙卑狂傲的界限。

我很想念周考心態崩了後,你陪我暴走操場五圈 我很想念被趕出教室之後,我們靜坐在思齊亭笑,很多很多次去校門給門衛撒嬌,雖然總是作罷。總是期待地看著窗外有沒有同學來「探監」,無奈知源的窗戶高到一米 還是懷念母校的時候,又要馬不停蹄地趕往哪個樓的月考聯考模考。

看著紅榜暗流洶湧,和老師辦公室座談一節晚自習 寢室里接受無數撒嬌的朱姨,笑著端出來一碗紅燒豬腳,刷夜的時候,輕閃手電筒提示該睡覺了 無限供應的熱水、空調,冬天的時候排起長隊的飲水機, 誰在漫漫長夜辯論社會事件,探討畢業大事,徒手吃蝦,拉起室友的手翩翩起舞,被發現時往被窩一鑽~還要裝睡…

無論多麼苦苦哀求打多點都沒有用的食堂, 還是…很懷念的吧,也許只是因為奮鬥的時光格外珍貴… 倏忽,求知樓下的樟花開了… 望來日可期,我還能記得,誰關過索源樓最晚的燈火。

要是再用心一點,背書再勤懇一些,或許現在的境遇又不大相同了吧。成敗與否,還是陰差陽錯來到了這裡。

經歷過、走出來以後,才知道高考它有多美麗……

(出志願時的感慨)

剛剛下了韓語外教的會話課,便趕著騎自行車來到海邊。

在高三高四夢裡反反覆復出現的海,在經歷了、付諸了光陰與努力,四張寫滿自我見解的答題卡,就這樣以另一種方式實現與歸來

命運,一拂袖就讓海浪一層一疊的來到我的面前。

它或許不是廈門的白浪滔滔,也不是白鷺婀娜,但它有著並如記憶里一樣溫和、反而是十分調皮掀起你劉海的海風,慢悠悠的牽手散步遛狗的銀髮老人,肥碩的海鷗,海面泛起層層的皺紋,它像不像當時走不出時間的層層疊疊的題海?

(大學出門就是大海)

時間,我終究是失去了它,或許高考的陰差陽錯還在於選拔出一批同等學習能力的人,而非智商超群之人。

在於心有執念成為支柱的那個人,或許換成異國他鄉的另一個心上人。

而走向孤獨,卻恰恰只是得到的開始。

(高中畢業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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