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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著受傷的戰友爬行,他的鮮血染紅了我的征衣

文/趙玉前

離開老山前線已經30多年了。這座屹立在祖國西南邊陲的山峰烙在了我的心靈深處,使我終生難忘。那個曾經腥風血雨的戰場,是我手握鋼槍、日夜守衛的地方。在那裡,留下了我堅實的足跡,在那裡,豐富了我人生的閱歷。在那裡,我經受了戰火的嚴峻考驗,在這那裡,成就了我的人生夢想。老山的一山一石,一草一木,都是我心中的思念,使我不由得拿起筆來,頌揚這個我心中最神聖、最美麗、最親切的地方。想起它,讓我心潮澎湃,熱血沸騰。

亞熱帶滇南邊境的冬季,酷熱,悶燥,霧汽瀰漫。我背著被炮彈炸傷的戰士,艱難地挪步在長滿荊棘的小路上,往祖國的方向移動。路滑,雷多,這條小路是戰友們用生命探出的一條通往勝利的道路。泥土下、草叢裡、樹林中,越軍埋藏了各種地雷,地雷的種類很多:壓發雷、絆發雷、跳雷、子母雷……我們沿著一根根長長的藤條前進,一開始用擔架抬著傷員,在這條小徑上艱難地爬行著。後因傷員太多,戰友們顧不上他了,我包紮了幾個傷員後,便背起了他,這個傷員是我們連在收復的405號高地上搶下來的,他是一個生命垂危的傷員,被越軍的炮彈炸傷了右胸,炸斷了右臂、左腿,後背還有兩個洞。我看著傷勢嚴重的他,內心在滴血。

他叫王瓊,是我們鋼鐵四連第一突擊隊的戰士。他癱在我背上,呻吟聲伴隨著隆隆的槍炮聲在山坡間久久回蕩。

我們在一棵被炮彈炸斷的樹樁下停歇一會兒,炮彈在我頭頂的樹梢上發出震耳欲聾的尖叫聲,彈片、石塊、泥土、樹枝在硝煙里飛濺起來又唰唰地落在我們的身上,衝擊波一次次把我和戰友掀倒,我實在是爬不動了。戰友乾裂的嘴唇在微微顫動,我把僅有的半袋葡萄糖水送到他的嘴邊,讓他喝下,用手按著他汩汩冒著鮮血的胸口,他掙扎著說:「別……管我了,這樣痛苦的活著,還……還不如早點死算了。即使活下來也是個廢人了,還要……給你們增添麻煩,再……再這樣下去……你也會送命的。」他此時的聲音已是斷斷續續的了,眼睛也睜不開了。我說「你一定要挺住!不能睡覺!」 看到身邊被子彈打得千瘡百孔的芭蕉葉上閃動著銀色的光輝,我的眼淚止不住往外涌。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這一仗打得太殘酷了,炮火幾乎把剛收復的山頭都削平了,副連長和我們班三位戰友的屍體還在主峰上。在這樣殘酷的環境中,望著身邊奄奄一息的戰友,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

敵人的一枚枚炮彈在我的身邊炸響,我把王瓊流血的胸口再次包紮好後,繼續向前爬行。經過3個多小時的艱難前進,我爬到了143號高地,四肢疼痛難忍,手掌磨出了血,褲腿也磨破了。擔架隊的兩個戰友迎了上來。看到了救援,我也癱倒了。我摸了把從肩上流了下來的血,這才發現戰友的鮮血染紅了我的軍衣。在向他們三人的背影行了一個軍禮後,我抓起一副擔架又返回了陣地。

後來,聽說那位戰友因流血過多,剛送到戰地救護所就停止了呼吸。而我那身血染的軍衣和梁嶺副連長被炸斷的手槍、衛生員劉步友被炮彈皮撕開的鋼盔一起陳列在中國軍事博物館裡,作為愛國主義教育的教材。

30多年轉眼逝去,那場戰爭,那些戰友,那段往事,也像一粒無法看到的塵埃,悄無聲息地被覆於時代的洪流中。南疆的杜鵑啼血,木棉花開,似血似情,似愛似歌。作為時代的軍人,和平鴿的振翅聲,就是我們生命的壯歌。那些為祖國英勇獻身的年輕生命永遠定格在了那場戰爭,那些犧牲的戰友的音容笑貌時時在我的腦海浮現,那一幕幕激烈的戰鬥場面,一個個倒下去的鮮活生命和那一身身血染的征衣永遠銘刻在我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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