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狗雞老鼠.騾子

長篇小說《荒原狐》節選

馬.狗.雞.老鼠.騾子（19）

——郭璧塵筆下的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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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郭璧塵誦讀：靜觀自在

6

歌聲、牲畜的咩叫聲在空曠的中國北部高原上像初民詠誦 的經文，悲愴、凄婉、然而雄渾。

牛、羊、馬、駱駝、勒勒車在蒼茫的中國北部高原上像螻蟻一樣蠕動，艱澀、暖慢然而豪邁……

這是公元429元，游牧於貝加爾湖的十萬高車族人， 歸附北魏政權後進行的大遷徒。北魏當權者把這十萬高車族人遷到漠南自濡源、西至五原陰山一帶，與原來的幾十萬高車人合在一起。

高車，即敕勒。最早叫丁零，在公元前三世紀前後與匈奴同時興起。它游牧於貝加爾湖一帶，在匈奴的北邊，是我國古代最北的一個游牧部族，他們曾為匈奴征服，成為奴隸。公元一世紀中葉，這些丁零奴隸乘匈奴衰弱之機，與其他被俘的各族奴隸一起，用逃亡的形式，共同起來反抗匈奴主的奴役，逃亡今甘肅河西走廊一帶。

丁零在公元三世紀至一世紀的三百年間與匈奴進行了曠日持久的戰爭。匈奴勢敗後，鮮卑強盛，其他民族歸屬了北魏。而丁零卻未歸服。公元三世紀到四世紀，北方游牧民族大量南移時，丁零族人也有很多紛紛入塞。「五胡十六國」時期的丁零首領翟斌、翟真和北魏時期的翟同、鮮於台陽等都在中原活躍一時。

濡源地區是一塊肥沃的草原，它緊靠的就是大馬群山脈，而長城就婉蜒在大馬群山脈之中。高車族在這裡定居後，受到了漢族文化直接影響，加之幾十萬高車族人民的辛勤勞動，使這裡以及到五原的漠南一帶的畜牧生產大為發展了起來。他們不僅向北魏歲朝進貢，並且使北魏牛羊馬價日賤 ，氈皮堆積如山。這一前所未有的興旺，在當時是非常著名的。因而必須給這個地方冠一個名稱，這裡是高車族人的居住地，高車又稱敕勒，故這裡被稱為「敕勒川」。

7

夜色籠罩了草原，草原的夜在沉寂中滲泄出秋空般的清涼。

黑色大走騾停止了煩躁，恬靜地佇立在河邊，像上世紀石化了的雕塑。「禿子」也故做深沉狀，與大走騾配合出些默契的肅穆。

「當地球上生命的精靈頑強而孤獨地跨過中生代那神秘莫測的空白頁，在生存領域中擴張起來時，地球上的岩石就忠實地記載了它的旅程，人類自身都是如此短視，如此愛戀著他的文化妝飾，以至沉溺其中無休止地接受溫柔敦厚的性格心理對我們行為的檢點，讓文化的愛撫或愛撫的文化阻隔了現代人應有的超時代宏觀視線，以至於兩千五百年的文化使我們將那以萬年為計的遠古遺風深深的淡忘了」。

8

看來我真的應該找心理醫生了，這次重返草原，原以為僅僅是想撲進大草原的腹地還像當年思念建一樣用二十六年後的心態去思念她，去判辨我虛構的建和真實的建的區別。虛構的建在我的心裡是鮮活、跳躍的。是與我息息相通的，因為虛構的建伴了我二十六年的喜怒哀樂！真實的建呢，她在哪裡呢？如果有一位女士要妒嫉女性，那麼她妒嫉建吧！

我原以為重返草原還像前幾次一樣是薩仁圖雅的暗示：她就在某一頂氈賬前焦急地祈盼著我。而每一次望見氈賬，我的血都湧上腦際，而每一次給我的都是失望。那醞釀了很長時間的熱切受到失望的冷落是多麼地叫人心灰意懶，是多麼地讓人不甘，是多麼殘忍地讓人無止休地浮想聯翩------我的尋找似乎永遠伴著傷感，伴著失敗。我向命運妥協？不！我要重新站在傷感和失敗的起跑線上從頭至尾地再重溫一次尋找的傷感和失敗------

薩仁圖雅，薩仁圖雅在草原的某一個神秘處為我塑造著另一次尋找的希望，於是我又一次地醞釀情緒，又一次地讓澀的、酸的、苦的、辣的淚盡情地淌瀉……

「建」、「薩仁圖雅」已被我幻變成了我的美學概念，或許這美學概念狹隘，但他們組成了我對美、女性的全部認識和全部內容。無疑，我重返草原受她們神差鬼使般地撥弄了我最為浪漫的情結之弦。是的，我與美或者是她們同行在浩翰的草原上，浩翰的草原是我唯一能夠消除積鬱的地方。然而這次重返草原的心緒卻不單純了。

想得內容很雜、也亂：想草原給了我的一切，想草原的歷史，想社會上的林林總總，想小弟與我的親情，想我的家族歷史，特別是想我的父親……

我是否在褻瀆草原？

草原請原諒我吧！

我這是怎麼了？

草原，請允許我「相看兩不厭」吧！

草原的夜空繁星閃爍，那麼遙遠，偶爾的鳥鳴馬嘶點綴著它的寧靜，大走騾輕快的踏著柔軟的草地，尾巴甩著，愜意、自得。

「禿子」捕風捉影地前竄後蹦發揮著關於夜的恐怖傳說，騎在騾背上的我只想就這樣走到明天。

記不清有多少年沒有像這樣放縱過自己單純的意願了。

我們生活在社會的限制之中，用種種不同的約束實現了與社會必然的聯繫，用喪失的代價去獲取名或利的報酬。

我們在慶賀自己成功的同時也接受著同樣程度的喪失，我們不敢對自己稍加放縱，因為任何放縱都是對自己存在的背叛，可是我們又怎樣防止同類的背叛和出賣呢？譴責嗎？而所有的譴責都深藏著對自己無能的自省，我已失去了譴責的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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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文雜談

mei wen za t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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