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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夢》里少爺小姐們的書房裡擺放了些什麼?

文/吳明慧

【作者簡介】吳明慧,筆名:北南,生活在江南的北方人,中學歷史教師,業餘酷愛讀書寫作,在新浪博客上寫作十一年,散文隨筆偶見報端。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布】

四月,芳菲盡處,世界閱讀日華麗地登場了。枕邊書、案頭書、年復一年讀也讀不盡的《紅樓夢》成了我對閱讀情有獨鐘的見證。

其實,大觀園裡一年四季都是閱讀日。大觀園兒女們的日常不只有宴飲娛樂和生富貴病、生閑氣,從他們高水準的文學社團活動可以看出,這些大致是今天高中生的少年們的生活儘管養尊處優,還是有其高雅的文藝追求和脫俗品位的。這一方面與賈府乃詩禮簪纓之族有關,另一方面正是曹公本人的雅意所在了。

讀書的公子和小姐對於生趣的領悟自然超過那些不讀書的丫頭婆子和小廝,正是有這一群雅好詩書的少年,才使得紅樓處處有詩意,遠超於一般意義上的通俗小說。成立詩社賽詩評詩分出高下,他們青春才華迸發的瞬間,反映的是個人日常的開卷有益。我想從這些公子小姐的居室陳設——看看他們擁有怎樣的書房——來感受一番他們的詩外功夫。

(一)黛玉的瀟湘館:「若能月夜坐此窗下讀書,不枉虛生一世」

大觀園初建告成,賈政帶一眾清客相公各處視察預備題寫匾額對聯,偏偏撞上了寶玉;這於寶玉而言,不啻一場事故,而對於讀者來說,感受的是寶玉才情大爆棚——先撇開這個留待一會兒細細梳理。只說他們一行人來到一處粉垣修舍,翠竹遮映,小小兩三間房舍,一明兩暗,裡面有床几椅案,後院種梨花和芭蕉,有泉水環繞盤旋竹下。賈政笑道,若能月夜坐此窗下讀書,不枉虛生一世。

讀到這裡,也許,你已經知道了,大觀園裡最好看的竹子在黛玉的住所,就是寶玉所題「有鳳來儀」,元妃省親後改成了瀟湘館。

黛玉「愛那幾竿竹子,隱著一道曲欄,比別處更覺幽靜」,省親後搬來住在了先前賈政所說的最宜讀書之處,既能說明黛玉幽獨的個性,也體現了黛玉的讀書環境非常好。黛玉的才氣在眾女兒中是拔尖的,這與她敏感的心性有關,自然也離不開她日常勤於讀書和寫作。

借著村姥姥進大觀園的鄉里眼,咱們再仔細看看瀟湘館。

劉姥姥見窗下案上設著筆硯,又見書架上磊著滿滿的書,鄉下老太只知道男孩子要讀書,卻不曾想這是女兒的繡房,「竟比那上等的書房還好」。通過賈政和劉姥姥這兩句話,可以感知黛玉居處濃濃的書香氛圍了。

黛玉初入賈府時並未提及所帶書籍,而是處理完林如海的喪事再回賈府時,帶了許多書籍,並紙筆等文房用品。也因黛玉身體怯弱,平時活動有限,一年中也很少拈針拿線,所以,除了讀書之好,她也無甚所好了。

(二)探春的秋爽齋:閨房兼書房,格局和人都大氣

探春住處的外景在大觀園落成之後的視察中並未留筆墨。但是豐富細緻的內景描述都集中在第四十回,還要托村姥姥的福,史太君第一次宴飲大觀園,她們一起各房各處遊逛。

探春的秋爽齋與別的姑娘的陳設布置截然不同,先說她素喜闊朗,三間屋子未隔斷。還記得上文吧,黛玉的住處,一明兩暗,小三間房舍。未隔斷的房間在視覺上就很大氣。

再來細看室內布置,接連五個大:大案,斗大的汝窯花囊,案上設著大鼎,架上放著大盤,盤內有大佛手。

這樣的氣派只有賈府才有如此實力,而探春的個性為人之闊朗當然配得起這樣的大格局。然後看大氣凜然的傢具,花梨大理石,紫檀架,都屬於紅木傢具中的上品,加上珍貴的文人字畫和對聯,更把書房主人的胸中文墨展露出來。

同時,案上磊著名人法帖,並數十方寶硯,各色筆筒,筆海內插的筆如樹林一般。這哪裡像是女兒的居室呢,線條舒朗,配置氣派,書墨香氣較之黛玉的瀟湘館又不在一個層次了。只有那花囊里插的水晶球的白菊才有些陰柔之氣,就算公子的書房也難有這個氣場。

然而,探春的詩才在詩社活動中並不特出,幾乎總是瀟湘妃子和蘅蕪君輪流奪魁;別號枕霞舊友的湘雲也文思敏捷。探春個性有些像女漢子,卻又不是湘雲的大大咧咧,她寫詩只是雅好,海棠社就是由她在秋爽齋發起的,換句話來說,名次不重要,重要的是借著寫詩大家一起聯絡感情,追求一些高雅的藝術享受而已。

所以,她儘管平時讀書臨帖,卻很少像黛玉那樣寫寫心情隨筆;在命題詩的寫作上也都是平常心,不是非得拿第一才甘心。讀書和作文加上書房陳設都是她個性使然。

(三)寶玉的怡紅院:「他到底念了些什麼書,倒學了些精緻的淘氣」

很難想像,作為父親的賈政在寶玉讀書這件事上始終不滿,總說他「不長進」,「無知的業障」,「無知的蠢物」,即便在那些清客相公面前試出寶玉的詩才的確不錯的時候,依然還是這樣斥責口氣。

其實,在賈政心裡是很為寶玉此番的表現感到得意的,他只是面上裝著不透露出來。這在某種程度上也正是賈府的親子關係了,最親密的相處就在如此這般的斥責聲里。而動起大棒來,那真的就是愛得無可奈何了。

既然寶玉詩才不比薛林差,那麼賈政為何老嫌他不讀書呢?

原來,在政老爹眼中,他所謂的讀書必是四書五經八股功名,絕不是寶玉那一肚子的歪才和流言混語。但是廝混在脂粉隊里的富貴閑人可不是花花公子,只不過他讀的都是與科名無關的閑書。

比如賈芸那次去怡紅院會寶玉,寶玉住處給賈芸的第一感覺是「金碧輝煌,文章閃灼」;從穿衣鏡後頭出來的丫頭領他進去之後,賈芸看見碧紗櫥,小填漆床,大紅銷金撒花帳子。寶玉穿著家常衣服,倚在床上拿著本書看。這一段很家常的描述,正是寶玉的生活常態。至於寶玉正在看什麼書,賈芸是無心留意的。

還是怡紅院,另一重視角再來審視一遍,就是劫遇醉酒後的母蝗蟲了:四面牆壁玲瓏剔透,琴劍瓶爐皆貼在牆上,錦籠紗罩,金彩珠光,連地下踩的磚皆是碧綠鑿花,左一架書,右一架屏。

寶玉住所的布置突出的是光彩閃灼,與探春的大氣格局不同,與黛玉的小巧清幽也不同。寶玉的詩才在題對額時第一次展示,後面還有《紅豆曲》和續寫莊子《南華經》以及《芙蓉女兒誄》中都體現出了他的讀書悟性特別高,遠非賈政所說的「無知」,他只是不能將讀書與功名統一起來,所以會給那些仕途經濟之人起了祿蠹的諢名。

(四)寶釵的蘅蕪苑:一個字「素」

此外,還有寶釵的蘅蕪苑,也是劉姥姥二進大觀園之時曹公順帶向讀者仔細交代了室內陳設,突出了一個字:素。

很難想像二八芳齡的富家女子的閨房跟雪洞一般,一色玩器也無,案上只一個質地很粗的瓶子里供著幾枝菊花,並兩部書,茶奩茶杯而已,床上只吊著青紗帳幔,衾褥也十分樸素。

與寶玉不同,寶釵走的是侘寂路線,太過儉素了,讓人感到有些許沉悶了,所以賈母才主動提出要給她布置屋子。這些都不提,單表讀書,寶釵也是有靈氣有才華的,但她的閨房裡只兩部書,可見讀書不是她生活中的主要內容,她也明確表示過女兒的主業是針黹家務。

就是這樣的寶釵也能在命題詩中奪魁,並且博學雜收,她在規訓黛玉讀禁書的同時也坦陳自己也是個淘氣的。

由此可見,寶釵飽讀詩書之外,更多著眼閱讀社會這部大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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