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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頭猶作帝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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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畫詩,就是把詩題在畫面上

是中國畫章法的一部分

也是中國畫特有的一項內容

全世界所有畫種的畫作都沒有這種形式

戊戌狗年

三月初八

編輯: 雲上文化

題畫詩從作用和價值上講,是畫面的延續,是作者抒發情感,談論藝術見解,或詠嘆畫面境界的媒介。題畫詩按清代方薰所說:就是「高情逸志,畫之不足,題以發之」。這就像古人說詩歌那樣,誦之不足,歌之;歌之不足,舞之蹈之。

清 石濤 《墨蘭圖》

宋代之前,極少有題畫詩,雖然有人把顧愷之的《洛神賦圖卷》視為詩畫結合的經典,但那只是顧愷之根據曹子建的詩意而發揮的,嚴格地說,與題畫詩並無本質關係。宋代之前,大多數畫作不題詩,甚至不落款,那時可能尚沒形成題長款長句的風氣。

王維是大詩人也是畫壇南宗開基人,要說能寫,王維是善畫者中最能寫的,可以沒完沒了地題上長長的詩款,但王維的畫作並沒有題詩。在唐宋之際,不僅是王維,如唐代的李思訓父子,張萱,周昉以及稍後的荊浩,范寬都不題款題詩,最多在樹枝間或山石背後簽上名字。其實,這些人在世的時候,皆有文名,有的甚至文名詩名遠播。

清 鄭板橋《墨竹圖》

宋以後,開始形成文人畫,文人畫又是中國的一大特色。中國人有一特點,喜歡歸類,其實文人畫,就是指出自文人和士大夫之手的畫作。畫者在閑睱之時,握管鋪紙,以遺興養氣為主,潦潦數筆,構皴出一派畫境,或草堂聽雨,或松下讀易。文人畫並不在乎像不像,現實中有沒有,而是特別看重格調高雅,看重有味道,有書卷氣。

蘇東坡算是文人畫的早期人物,蘇學士的畫作談不上精湛高古,在部署紀律方面也不太講究,他的畫作甚至不如他的「蘇門四學士」之一的張文潛。但他卻能奇想用筆,靜雅用墨,自成一格。尤其是他的題畫詩,更是淡雅從容,能將畫面推向深遠。像他的《春江晚景》: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蔞蒿滿地蘆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時。像他的《書李世南所畫秋景》:野水參差落漲痕,疏林敧側出霜根。扁舟一棹歸何處,家在江南黃葉村。都是情景交融,情境悠遠的題畫詩,都能長久地在人的心靈里輕輕地蕩漾。

清 鄭板橋《墨竹圖》

題畫詩的盛行時代,在於元、明、清,詩傳畫中意,畫寫物外形,在那個漫長的時期一直非常流行,詩意、詩味、詩境等文學因素,一直在畫面中起著主導作用,不懂文學沒法畫畫,幾乎成了中國畫的一個畫理。在那個時代,幾乎所有的畫家,首先是個詩人或者作家,他們用文學的思想去畫畫,而畫出來的作品也更具有文學性和詩學境界,這又是中國畫的大特色,這一點與西方不同,西方人畫的是歷史,中國人畫的是文學。

在載入史冊的宋、元、明、清的大畫家中,他們傳世的大多數作品上都有題詩,有的詩作非常著名,可以說詩史大觀中的精品。像南宋的李唐,當他南渡初至杭州,無人識他畫作,他貧困潦倒時,便在畫幅上題上了那首極有諷刺意味又膾炙人口的詩篇:雲里煙村雨里灘,看之容易作之難。早知不入時人眼,多買胭脂畫牡丹。像元代的王冕,他終生布衣,以梅花示淡泊,顯人格,他在《墨梅自題》中寫道:吾家池硯池頭村,個個花開淡墨痕。不要人誇顏色好,只留清氣滿乾坤。他的這首詩,真是寫到了所有淡泊名利,嚮往正氣人的心裡去了,這首詩至今出鏡依然頻繁,尤其是紀委的宣傳畫,幾乎都會醒目的印上——只留清氣滿乾坤!

明 徐渭《墨葡萄圖》

畫是思想和心靈的產物,同樣詩也是心靈和思想的顯影,在中國浩浩的題畫詩中,也是什麼內容都有,可謂琳琅滿目,多彩紛呈。你是什麼樣的人,就會有什麼樣畫面,什麼樣的詩篇。

徐渭可以說是一代狂士,他的題畫詩同樣也狂,毫無顧忌,他在一幅狂草般的水墨牡丹上就有這樣的句子:我學彭城寫歲寒,何緣春色忽黃檀。正如三醉岳陽客,時訪青樓白牡丹。這首詩的確煩不了,「時訪青樓白牡丹」,直接告訴別人他就喜歡「啪啪啪」。

金農也是這樣,他是怪客,特立獨行,畫怪詩巧。他的畫作想像奇特,筆墨另類天真,他既是這樣的人,他的題詩肯定也是天真巧妙。他在送給一個赴考舉子的一張冊頁上,僅畫了粉牆一角,杏花一枝,但題詩卻極有味道和空間感:青駾嘶動控芳埃,牆外紅杏牆內開。只有杏花真得意,三年又見狀元來。他真是聰明之極,別具一格,不畫騎馬遠行,不畫肩擔書篋,僅用一首詩就將啰里啰嗦的畫面全部省略。

清 金農《大珠小珠落玉盤》

精彩絕妙的題畫佳作,應該和畫面相得益彰,相互增補,宛若一段精彩的相聲,離不開捧哏和逗哏。一個人再能畫,畫面的尺幅和畫的內容總是有限的,配上好的題畫詩,就會給畫面增添翅膀,畫境千里。

現在的畫壇有些人反對題詩,理由是繪畫又不是文學,畫就好好畫,幹嗎非要題詩?其實這種反對沒有多大道理,只要是畫面需要,幹嗎非要劃清界線,錦上添花又有什麼不好?當然,中國畫中也常使用「窮款」,用得好也是奇兵,像八大山人的「哭之笑之」,就是典範中的典範。畫作不一定都要題詩,燒什麼菜都放肉並不可取,但恰到好處的詩,令人陶然的詩,還是必不可少的。

八大山人《鳴鳥圖》

中國人是極講民族文化傳承的,中國人的藝術,要說與世界其他民族有什麼明顯區別和特色的話,應該是融會了老莊影子,兼容禪味禪機的寄情藝術和言志藝術。

寄情和言志,是中國藝術家從古至今的看家本領。像惲壽平有一幅畫,就是這方面的典型,畫面勾幾株紅樹,皴一頂遠山,幾片流雲,樹下一扁舟一釣叟,本來這並無多大意義的小景,然而他一題詩,卻突然讓人進入另一番境界:千樹紅霞一釣絲,孤吟惟有白雲知。卻笑淡然溪上叟,白頭猶作帝王師。

清 惲壽平《落花魚戲》

近代題畫詩仍是畫家必須的功課,像吳昌碩、溥儒、黃賓虹、啟功,林散之都是這方面的高手,都能立思即成,都能做到言止而意遠。這些前賢的題畫詩,有時是宣紙上的另一種雲水煙霞,能洇潤賞者的心肺,讓人玩味再三。

在這些前賢中,我尤愛林散翁的題畫詩,是再世的陶縣令和孟浩然,大朴大淳,天真爛漫,就像斗筆飽蘸淡墨落筆,看似隨意塗落,其實成竹在胸,瞬間呈現塊塊水墨肌哩——終日昏昏唯一睡,睡中頗得禪三昧。醒來卻寫夢中山,不重形骸只重味。

現代畫家能題詩的越來越少了,作的佳者更是難道,善畫不善詩,善詩不善畫,詩書畫三絕者,幾乎已是廣陵散。

文字圖片由「雲上文化」編輯

說不完的畫里畫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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