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我先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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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 言
早晨，我先行離開。
我把她留在易碎且乾淨的清晨，回頭望見她的生物鐘順直而平穩，昏暗的光線里，只因我的告別起了一些波瀾，但窗帘垂直著不動聲色，將一天最新鮮的時間栓牢或是以溫柔的方式將其平定下去。時間在緊挨房間的陽台上以晾曬著的衣物為單位計算，冬天的衣物和夏季的衣物在這樣的時節相遇，一件一件或者厚薄的羅列著，中間有一件潔白的蓬鬆的婚紗顯示出我們兩個人身體里的另一個時間計量單位。
剛從沸水中取出來的雞蛋，熬過那十餘分鐘的高溫抖動，也在內部趨於一種平穩。我把煮好的雞蛋用一張餐巾紙包著，放在她的床頭，另一個和我們床單一樣顏色的鴨蛋留給我自己，放進我的上衣右手邊口袋，準備就此走出房間。
所有的在我生命中抖動的事務，都在等著我將它們平息下去（我似一個即將進入沸水的火鍋調料）；等我從那回來，她先於我回到這個家中。
01
乘車去省圖書館，目的地並不在那。將車停穩當，折身出來，出門左轉往前，步行50米來到一個地下通道，裡面零星有賣盆栽和襪子鞋墊及小零食的小商販，有乞討者拉著二胡，還有打開的五顏六色的雨傘擺在地上，空氣中瀰漫著潮濕，把人的腳步和聲音都沾染上了濕氣。
穿過這個地下通道，上二三十餘個台階，再折身向右邊走，人民路被圍欄隔斷著，緊緊挨著路邊的店鋪，人只能挨著牆走了，往前再走百餘米，有一排舊房子分樓上樓下布滿著一些店鋪，去往樓上的用鐵梯架著，去往樓下層是一些台階，人只能佝僂著鑽進去，有賣水果的，賣蘭州拉麵的，但我最主要說的是那四個賣舊書的地方。
四個舊書店向外顯示了它的舊和幽深，從四處流落而來的舊書在舊書架上羅列著，似崩塌之勢要將人的認知壓壞，也像一些不能兜住的水在地上漫延著流到了店鋪的門外道上。總也有那麼多的舊書如淤泥一般堆雜在那裡佔據著空間。往來的人很多但並不會真的鑽進去，鑽進去的人也只是被遙遠時光里發生的遙遠事情產生著興趣，在一本古舊的書前愣了一會，看了書後面標下的價格，經濟上大概可以承受，又對比了屋中書架上所擺放的書籍，於是就買下來填塞在所需要填塞的某處。
於是，就結束，就原路返回。在心底感嘆這難得的周末時間，一些時間有如潮氣，在破開雲層的陽光中變得悶熱難擋。
02
夢裡一個重大的典禮，或是一場趕集，人們再次相聚。在大觀WM大娘的家外面，馬路上流轉著川流不息的人。我的視線在他們的大房間里來回跑動，聽見他們在說家裡三件房間已經出租出去，一間600元，一間800元，還有一間1000多元，WM大娘就是這般過著無憂無慮的日子的，閑時總愛打打牌。我和他小兒子關係很好，現在也敢在這裡這麼說，不管是夢裡還是夢外。可是現在基本失去了聯繫，無人可以驗證以前的事情了。
我來到高山上。秋天，乾枯的季節。和一個陌生的胖女人坐電梯。昏暗的老式房，破敗的牆壁和老化的線路，隨時可能會觸電，等了許久的電梯，許多層數的按鈕是壞的。我去的是14樓，只能用一個數字的倍數去靠近14，計算了很久未能得到14，好似自己就是一部電梯，轟轟隆隆就在空間里移動，最後去到了17樓，胖女人應是脾氣不好的人，兩人一起抱怨了很久的電梯。最後無法，我還是決定走下去。這棟樓卻是樓層迷幻的，我一抬腳走出了大樓，來到大山上，有必要說明這樓應該就在高山上，隨著我出去也就消失了。這裡四季流轉著，不時有小動物野獸出沒，人群自然是消失了。
我依次遇見大姐和二姐。大姐對我說起她孩子的伯伯來家裡看望他們，打算住上幾天，幾天的時間每天忙上忙下，幫他們上山砍柴，儲存過冬的柴火，大姐是以一種幽默的語氣說的，別人不笑她卻大聲笑了出來。隨後我經過一塊種著枯草地，大概是某戶人家特意種的，我的腳在裡面移動，枯黃的草整齊，還有一定的高度，這也是我感受到季節的一個原因。和二姐相遇在一條溪流旁，她也在抱怨那台該死的電梯，野地里慌慌張張地跑來了幾隻小動物，我們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它們吸引了過去。
03
那個小區的理髮師我之前寫過一次，禿頭、掉發的理髮師，四十來歲，我把文字整齊劃一地排列下去，比對他，構成一篇十分寫實的文字。
我去過那個理髮店幾次，「貪」於它的價格便宜，一次理髮大概只需要十元，從此也不會再增加其餘的費用，在我的腦海中，它類似於在那些高架橋下擺著簡單行頭的老人理髮點：一張簡單的凳子，一塊豎著的鏡子，或者再加上洗頭用的盆子等等，這樣似乎簡單方便，往往被吸引而去的是那些上了年紀的老人（我仍然能很清晰地體會到那些老人摸著清理鬍鬚乾淨的下巴，感受到夏日一陣清涼吹來的風是何等的愜意）。和他有限的幾次交流中（我聞到他身上一陣劇烈的體味），我獲知他並不在這個小區居住，只是「貪」於這個小區的租金便宜，一個月下來也夠得上還租金，也還能掙上一點錢，但不是大錢。大概因為他對賺大錢也失去了興趣，所以也就不管不顧地一直把理髮店開著。
有一年，小區里還開起了另一家理髮店，是一個留著時尚髮型的青年人主持的，裡面裝潢得更像理髮店，離我上面說到的這個理髮店兩棟房子的距離。在這個理髮店開門的時間段內，我優先選擇在那裡剪頭髮，當然也花更多一點的錢。很多的時候，苦於沒有顧客，青年理髮師一個人待在理髮店外，蹲在地上，也不和旁邊麻將館外面來來往往的人說話。終於有一天，青年人理髮店撤離搬開，另一戶我不知道的外鄉人住了進去。
（圖片來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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