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張居正張居正的秘密盟友:優秀太監馮保
面對高珙的逼迫,張居正開始分析整個朝廷上的形勢。高拱是內閣首輔,又是吏部老大,雙料實權派。高拱的門生故吏遍布朝廷,皇帝也是高拱最忠誠的學生。
自己呢,在高拱面前,實在顯得太薄弱了。
然而張居正並不著急,過去二十年內閣鬥爭的案例,一幕幕經過眼前:
當年,首輔夏言脾氣太直,得罪太監,而嚴嵩利用太監傳話,終於取得嘉靖皇帝信任,整死了夏言。
後來,徐階老師在對抗嚴嵩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是通過拉攏太監進言,逐步取得了均勢。
再往後看,高拱之所以二次入閣,雖然出自「邵大俠」的謀劃,但也和太監陳洪的推波助瀾有直接關係。
甚至,那個招高拱恨的殷士儋,之所以在高拱的阻撓下還能進入內閣,也和他走了太監門路有關。
這群身殘志堅的「男人」,實在是政權鬥爭中很重要的籌碼。
張居正舒了一口氣,他把眼光投向宮中,準備尋找自己未來的同盟軍。那些一味貪婪,全無才能的太監,他是不要的。就算勾結太監,也要勾結上檔次的太監。
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給他找到一個優質太監,名字叫馮保。
明朝出著名太監,什麼王振、劉瑾、魏忠賢,個個如雷貫耳。相比之下,馮保雖然名頭不如這幾位,卻是個挺有個性的太監。通常太監家境不好,粗通文墨便已經算很難得。而馮保多才多藝,不但精通經史,還精於樂理,擅長演奏,喜歡繪畫,兼營文物收藏。總之是個素質很高的太監,正合張居正的胃口。
(馮保)
當然,馮保並不是什麼善良之輩。他私慾熏心,敢做壞事,甚至從宮中偷走了《清明上河圖》。然而在張居正看來,要搞權術鬥爭,良知有用么?夏言的良知,楊繼盛的良知,雖然感天動地,還不是都被嚴嵩無情踐踏了?而徐階老師之所以能鬥倒嚴嵩,恰在於他敢於採用不那麼光明的手段。
這有什麼關係呢,只要我能上位,控制馮保也不是什麼難事!
更讓張居正高興的是,馮保有一個仇人,恨之入骨。這個仇人就是高拱。
馮保和高拱有什麼仇呢?
原來明代的太監機關中,負責幫皇帝批改奏章的司禮監權力最大,等於是皇帝的貼身秘書班子。而馮保就在司禮監中待過。之後,他又成為了東廠提督太監,兼御馬監管事太監,也就是同時掌握著特務機關和武裝部隊。
這種基礎上,馮保決心要取得人生的最大成功——回到司禮監,擔任掌印太監,也就是負責給公文蓋章的印把子太監。
正在馮保的雄心壯志將要實現之時,高拱卻插了一杠子:他把御用監管事太監陳洪給安插到了這個寶座上。這並不奇怪,畢竟當年高拱重回內閣,是靠陳洪出了大力氣的。
馮保面對這不公平的一幕,又氣憤,又無奈,只好繼續等待。
不久之後,陳洪卸職,這回該輪到馮保了吧?不!高拱又出現了,他把尚膳監的太監孟沖扶持上位,馮保還得等!
一次還能忍,這麼接二連三下去,也欺人太甚了吧!馮保把高拱當做了自己進位的最大障礙。
有著共同的利益,張居正和馮保,便結成了秘密的政治同盟。
雙方結盟後,馮保雖然有些小聰明,畢竟政治智慧差了幾條街。他以為找到了靠山,便建議張居正,說咱哥倆內外配合,現在就把高拱除掉!
久經考驗的張居正當然不會這麼莽撞。他告訴馮保,現在高拱風頭正旺,皇帝對他言聽計從,朝中爪牙眾多,根本不是我倆能撼動的!
那怎麼辦?只有等。
張居正與馮保商定,遇到事情由馮保出面,張居正在私下出謀劃策。兩人不公開聯繫,總是私下交流感情。
高拱對於馮保和張居正的勾結,或許略有耳聞,據說還因此專門責問過張居正。但在張居正的笑臉下,還是搪塞過去了。在隆慶六年四月,高拱又把前禮部尚書高儀引入內閣,任文華殿大學士。高儀和李春芳、陳以勤等人一樣,都是出名的老實人。高拱讓他入閣,顯然是作為一顆聽話的棋子。
老實人高儀
高儀雖然曾與高拱、張居正兩位牛人並列內閣大學士,但脾性卻是好得不得了,而且老實到了極點。據說他在任禮部尚書時,一次家裡失火,房子被燒了。他沒錢重蓋,又不向朝廷申請撥款,結果堂堂尚書,竟然在朋友家裡藉助了多年。
一切都盡在高拱掌握。
張居正清楚,現在撼動高拱很難。因為隆慶皇帝對高拱的感情太深了,他又不是嘉靖那樣好猜忌,容易被誘導的人。沒關係,不用急於求成。先等等吧,三年,五年,說不定有別的機會的。
這個機會,來得比預想的快得多。
耳聞目睹老師們的不斷爭鬥,明穆宗終於厭倦,在隆慶六年(1572年)五月驟然逝世,年僅三十六歲。
帝國的重心,落在他的兒子朱翊鈞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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