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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磊 鎧甲與軟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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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樊磊,筆名涅凰,山西夏縣人,現在垣曲從事教育工作。愛好讀書和寫作,曾在《黃河晨報》《我在河之東》《垣曲人家》《夏縣人》等刊物和微平台發表文章多篇。

文學天地

鎧甲與軟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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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樊磊

鄭晨對母親是怨恨的,因為從記事起他就沒見過母親,只隱約記得那個披著大波浪長發的背影。

他覺得有感情的,便是後來居住的家。其實也不是他的家,是養母的家。有時他想想,覺得挺委屈的,多少年了,始終是寄人籬下。他不明白自己的父母都去哪了,只記得那個背影。養母也一直告訴他,「你的媽媽不要你了,你要在這裡好好表現,要不然我也不會要你了。」

看著星空,鄭晨在想該何去何從。鄭晨想不起來他有多少次無眠的夜是在看星空中度過了,似乎從學校住宿開始,每每睡不著的時候,他就會仰望星空。

畢業了,同學們一個個離開了校園,或留在這座城市,或回老家。家裡人或多或少都對他們有所期許。但他沒有。他反覆地想:「哪怕他有一個糟糕的家,對他有很多無理的要求都好。」可是沒有。他的一切只能自己選擇。

「叮鈴鈴」手機響了,是校花汐夢,萬人追逐的夢,偏偏厚著臉皮追了他四年,他不感興趣,卻也不願冷了女孩的好意,只好在畢業季答應做了女孩的哥哥。

「喂!」他無奈地接了電話。

「哥,我爸的公司周末有個年會,你陪我去吧!哎,不許拒絕我,這是你當哥哥以來我第一次找你玩哦!」未等他開口,這個乾妹妹便連珠炮似的倒了一堆,倒是讓他都沒有了拒絕的理由。

「好吧!」他笑了笑。那一抹笑容乾淨而明亮。或許,這就是他吸引校花的原因。一雙眼睛清澈見底,白皙的皮膚配上硬朗的輪廓,非但不似小鮮肉,反而顯得帥氣英俊。

「先去星輝公司感受一番也不錯。」掛了電話後鄭晨自言自語道。雖然鄭晨不知該何去何從,但卻在畢業前便接到了多家五百強公司的邀請,待遇都很不錯,不過直到現在他都沒有決定到底該去哪家公司。星輝便是其中的一個。

時間飛快,周末轉眼便到了。

「嗨!哥!」鄭晨剛到酒會,便被汐夢挽住了胳膊,「怎麼樣,還不錯吧?要不要選擇來我爸的公司上班?」

鄭晨笑了笑說:「我考慮下。」

「這還不錯!」汐夢俏皮地笑了,彷彿偷吃了糖的孩子。「走,我帶你去見見我爸!」不由分說,鄭晨便被汐夢拉到了後面的房間里。

「爸!你怎麼還不到前面去,客人們都來得差不多啦!」

汐夢的爸爸袁總抬起了頭,「馬上就去!這不等你馬叔叔呢嘛!」

「爸爸,這就是我跟您說過的鄭晨。」汐夢忙不迭地介紹道。

「鄭晨?」袁總轉過頭來。突然,原本的笑容僵住了。

「爸,爸!怎麼了?」汐夢看到爸爸一動不動地盯著鄭晨,忙叫道。

「沒事,沒事。」袁總說著表情恢復如常,「小夥子,你非常優秀!我們的公司聘請你要好好考慮呀!哈哈!」袁總笑道。

鄭晨笑著點了點頭。

「常聽汐夢提起你,你不是本地人吧?你的老家在哪裡呀?」袁總繼續問到。

「哎呀,爸,哪有剛見面就問人老家的。」汐夢有些不滿。

「無妨,無妨。」鄭晨好脾氣地對著汐夢笑了笑,「我老家是山東的。」

「山東,山東……」袁總小聲念叨著。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爸!」汐夢叫道。

「小夥子,哪也別去,就在這裡等著我,酒會完後我來找你!」袁總像是突然下定了決心,跟鄭晨說道。

「怎麼了爸?」汐夢不解。

「沒事,汐夢,我們先去酒會。之後,我和你馬伯周伯他們找鄭晨聊會,你別過來。」袁總露出了嚴肅的神情。

「額,那麼多人,爸爸,您就不怕嚇著人家?」汐夢一聽這麼多人,不禁有些擔心。

「哎呀,小丫頭,看你寶貝的,這可是我們看中的人才,哪那麼容易被嚇到。」

「您得保證不能嚇到他,他可是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叫來的。」汐夢還是有些擔心。

「放心,放心!」看著汐夢撅起的嘴唇,不甘的神色,袁總伸手拉著她出了門。

鄭晨覺得有些好笑,又有些羨慕他們父女之間的親密。

「不知袁總找我什麼事,要我在這裡等他。」鄭晨想著打量起辦公室來。這間辦公室與其他大公司老闆的辦公室乍一看倒是沒什麼區別。但是多了一種感覺,那就是溫暖。對,溫暖。鄭晨,心想:「倒有些像是家裡。」沒有什麼華麗的裝飾,一屋子的布置卻都是暖色系列,辦公桌,明明是深棕色,卻在上面鋪上了奶黃色的墊子,上面放著水晶相框……

「咦?怎麼是奶黃色的?這桌子上怎麼沒有任何辦公用品?」仔細一看鄭晨突然有些詫異,「難道,這不是一間辦公室嗎?」帶著疑問,鄭晨坐了下來,環視一周覺得它確實不是一間辦公室,「算了,管它是什麼呢,畢竟和我沒什麼關係。」這樣想著,鄭晨打開手機,看起了新聞。鄭晨便是這樣,不喜歡去探索別人的秘密,更不喜歡八卦,做好自己就好。

沒過多久,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卻是袁總帶了幾個人進來了,鄭晨忙起身朝著大家點頭致意,沒有初入職場的畏畏縮縮,也沒有年輕人的不可一世,禮貌與不卑不亢的特性集於一體,恰到好處。

來人有好幾個,奇怪的是每個人的神情都顯得非常激動。不斷地打量著他。「怎麼回事?」這些人眼裡透來的熱情讓一向冷靜的鄭晨也不免局促起來。

「來來來,先坐下,坐下。」袁總及時打斷了尷尬,「小晨啊,你過來,坐這兒。」就一個酒會的功夫,袁總叫他便是連姓氏也給省了。鄭晨不免有些納悶。

「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五湖的郭總,這是馬經理,周董……你都叫叔叔就好。」一坐下,袁總便挨個介紹起來,也不分職位高低年齡大小,就依著座次逐個介紹,倒是讓鄭晨有些不好意思,竟不知此意何在。

「小晨啊,我們一下子這麼多人來,是不是嚇到你了?呵呵,本來啊,我是說酒會後就我們三個老傢伙來的,結果老周一高興就給你郭叔叔也說了,哎呀,一傳十十傳百,大夥能過來的都過來了,還有幾個是實在太遠才過不來。」袁總這麼一說,鄭晨更詫異了。

「哎呀,老袁啊,你嚇著孩子啦!」一旁的周總說道。「哈哈,我這不是激動嘛!」袁總笑了笑。「小晨,你對我們可能不熟悉也不認識,但是我們對你卻是感到非常親切的。因為我們都是你母親的至交好友。」

「我母親?」鄭晨有些懵。

「是的,你母親。你一定不記得你母親是什麼樣子吧?」袁總說。

「嗯。」鄭晨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准沒錯!」馬經理一時間竟激動地站了起來。這次大家卻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全都靜靜地看著鄭晨,神態各異。有點頭的,有微笑的,甚有熱淚盈眶的……

「孩子,你聽我說。」過了好一會,袁總說,「孩子,我知道你不明白是怎麼回事,更不知道這一屋子的人是怎麼回事,你聽我慢慢說。」說著,袁總從抽屜里拿出了一本相冊。

「來,你看,這是你的母親。」鄭晨默默地走了過去。心裡五味具雜。他在聽到「母親」這兩個字的時候就已經潸然淚下了。他不知道自己心裡是什麼樣的一種情感。他的母親,他從記事起就未謀面的母親,讓他孤零零長大的母親,那個他渴望入懷的母親……他恨他的母親,卻又盼著自己能見到能像別的孩子一樣擁有一個母親……

鄭晨什麼都沒說,默默地走到袁總身邊,卻是五雷轟頂。他的母親,他確信這就是他的母親,他唯一記住的波浪與身影,打死他他都不會忘記,而那張他與她酷似的臉,更是說明了一切。多年的情感聚集心頭,一時間鄭晨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孩子,來,坐這兒,你什麼都不用說,我們都知道。」周經理看著鄭晨不斷聳動的雙肩,那奪眶的眼淚,不禁老淚縱橫。眾人亦是淚眼婆娑。

「孩子,苦了你了。」過了好大一會,大家才從不能自抑的情感中走了出來。一直沒有說話的馬總說道。「孩子,我們知道你這麼多年一個人跌跌撞撞地長大,很是不易。好在,你不但長成了,而且成長得非常出色,重要的是還讓我們這些老東西看到了你。」

「是啊,孩子,雖然我們剛剛見面,但是我們覺得非常感謝你能來到我們的面前。」袁總說道,「孩子,我知道你心緒難平,不知道我說的話你能不能聽進去,但是,我今天一定要給你講幾個故事。」

「對不起,袁總,我不想聽。」鄭晨說著,壓抑著自己的情感,禮貌地起身鞠躬奪門而出。

「唉……」留在房間里的人不住地嘆氣。

「老袁,想個辦法吧!我不想婉青怪咱們。」馬經理說道。

「不用再確定一下了嗎?」郭總突然說道。

「怎麼?你不相信我的判斷?」袁總嚴肅地看著郭總。

「我是覺得這種事情必須準確,就算時間地點年齡都對上了,也要進一步確認。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郭總說道。

「你怕什麼?是我們對不起孩子,對不起婉青。」馬經理有些激動,咳嗽了起來。

「好了好了,都別說了。郭總也是好意。雖然基本確定了鄭晨的身份,但還是要小心為上。」周經理說道。

「其實,不用懷疑,鄭晨這孩子早在大一的時候就被公司盯上了,大學四年,人事上拋出了三年的橄欖枝,早已對他了解的清清楚楚,我也常聽汐夢說起他。一度也懷疑過他的身世,但因為忙碌,那念頭總是一閃而過,直到今天看到他,我一眼便能確定他就是婉青的孩子。而他所謂的老家,也是我一手送過去,給他操辦的。」袁總說道。

「那現在該怎麼辦?提到母親,小晨似是悲憤難平。也不知道孩子這麼多年究竟經歷了些什麼。從未見過自己的生母,想來小晨也是有恨的。真想馬上告訴他關於他母親的一切。」馬總道。

「或許可以找汐夢幫忙。」袁總想了想說。

「試試吧!」眾人點了點頭。

汐夢在晚會上看不到鄭晨,想跟爸爸進去,無奈爸爸又不讓她跟,只好在外面百無聊賴地看著星星,正盤算著鄭晨出來後怎麼央求他到自家的公司上班。「這樣就可以天天看到他了。」汐夢美滋滋地想著。

「小姐,袁總找您!」突然,一個聲音嚇了汐夢一跳。

「是鄭晨出來了嗎?」汐夢等不及來人回答,便一溜煙地跑了進去。

「咦?鄭晨呢?」汐夢一進門沒有看到鄭晨,倒是看到了一堆伯伯叔叔,心裡不免泛起了嘀咕,「難道已經走了?」

「來,汐夢,見過你的伯伯叔叔們。」袁總忙道。

「好了好了。閨女啊,伯伯叔叔們今天是有事請你幫忙。」周經理似乎怕耽誤時間忙擺手制止了。

「找我幫忙?」汐夢有些納悶。

「是的,是關於鄭晨的事情。」袁總鄭重地說道:「我們目前能想到的可以幫上忙的人就只有你了。」

「只要是為鄭晨好,我做什麼都願意。」汐夢一聽是關於鄭晨的事情,哪管什麼三七二十一,立馬點頭答應了。

夜幕很快降臨,轉眼便到了第二天。汐夢聽了一晚上的故事,卻是沒有絲毫睡意。她想現在就衝到鄭晨面前,把她知道的一切告訴鄭晨。

「可是,要怎麼約他出來呢?」汐夢想不到辦法。「有了!」汐夢跳了起來,「讓胡一兵約他出來!」

胡一兵是鄭晨的好兄弟,兩個人都是學霸中的學霸,是大家心目中的偶像,唯一不同的是,胡一兵喜歡汐夢,但是汐夢卻喜歡鄭晨。為了表忠心,汐夢當年可是義正言辭地拒絕了他,並且在任何時候都不和胡一兵有半分接觸。此時為了鄭晨,汐夢也顧不了這些了,忙是要了胡一兵的號碼,讓他把鄭晨約出來。胡一兵也是爽快,一聽說有重要的事情,便沒有半分含糊,立即便答應了。物以類聚,能讓鄭晨當成好友的,這點胸懷還是有的,當年在明白汐夢的想法後,胡一兵便斷了念想,兩人都閃著萬丈光芒,他打心底希望這倆人能走到一起。

「叮鈴鈴」胡一兵的電話響了,一看卻是鄭晨。胡一兵笑了,心道:「這倆人倒是有默契。這不正好嘛!」接起電話,果然,好兄弟心生鬱悶,想找他喝酒。「鬱悶不一定非要喝酒,何況你平時又是滴酒不沾。去爬山吧!就今天!我去接你,等著。」不等鄭晨說話,胡一兵便掛了電話,直接跟汐夢說成了,然後驅車去了學校。

見了鄭晨,二話不說,直接推他進了汽車。「哥們,領你去個地方,準保你開心起來。」

「算了吧,這可是我的死結,去哪都沒用。」鄭晨顯少地露出了頹廢的神色。

「相信我吧!」看著鄭晨的樣子,胡一兵心裡有些難受,裝作沒注意的樣子,邊看路邊說,嘴角依然上揚。

這就是他們的友情,只默默地關注然後不顯山不露水地伸手幫忙,細微到考慮對方的情緒變化。

「到了!下車走吧!」隨著胡一兵故作歡快的聲音,鄭晨抬起頭,從車裡走了下來。環顧四周,卻發現這是一個花園,裡面盛開著各種各樣的花,不乏各種奇花異草的珍品。

「不是要爬山嗎?這是花園啊,看起來像是個私家花園。」鄭晨低聲說道。

「瞧!山在那裡!我們先在這裡等個人!」胡一兵抬手指了指花園的另一邊。

「哦!」鄭晨應道。

「我來了!」隨著歡快的聲音,一抹紅色來到了鄭晨面前,是汐夢。

「哦!」鄭晨的心情實在不好,也不想問汐夢怎麼會來。

「那就走吧!」胡一兵忙說。

話剛說完,鄭晨便如離弦的箭一般,飛奔了出去。

「哎,鄭晨!」汐夢忙追了上去,叫到。

「給他點時間。」胡一兵跟過去拉住了汐夢。

鄭晨什麼都沒想,只覺得心裡像壓著一塊大石頭般,讓他喘不過氣來。他一路跑著,半點都不想歇息,彷彿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好受一點。

「啊!啊!啊!……」一口氣跑到了山頂,鄭晨大喊了幾聲,然後筋疲力盡地躺在了地上。淚珠大顆大顆地滾落了下來。

「鄭晨!」胡一兵和汐夢跟了上來。卻見鄭晨躺在地上,獃獃地望著天空。

「你過去吧,我去那邊等你們,有什麼事情叫我!」胡一兵識趣地指了指不遠處的亭子跟汐夢說道。

「好!」汐夢朝著胡一兵點了點頭,向鄭晨走了過去。默默地在他的身邊坐了下來。

「要不要聽我講個故事?」汐夢問道。

鄭晨沒有說話,也沒有看她一眼。

「你知道我爸他們的老大是誰嗎?」汐夢知道他的脾氣,也不再詢問他,便自顧自地講了起來。「是一個女人,一個很美的女人。她讓身邊的所有人都著迷,可是誰都不敢向她表白,因為他們覺得她就是太陽,所有的人在她的身邊都如同螢火蟲般。是啊,他們是這麼告訴我的,在她的身邊,他們連星辰都不敢自稱,只能是一隻小小的螢火蟲。」

汐夢看了看鄭晨,鄭晨依然是那個姿勢,沒有改變,也沒有看她。

「我爸和周叔、馬叔,還有一個你沒見到過的孫叔,和他們老大是在同一個學校認識的。我爸說那個時候他們三誰也不服,就服她。你說,一個女人,有什麼讓他們服氣的?如果你了解過我爸的話,肯定知道,他可是學霸,在當時可不亞於現在的你們,甚至比你們還要強上一籌。可是呢,沒有辦法,他們再是學霸,也沒有一次成績能超過那個女人,不僅如此,他們甚至拿每個人的長處去挑釁她,包括體育項目,依然敗北。於是,心甘情願地拜她當了老大。更好笑的是,當時人家根本不屑於理他們,他們只能厚著臉皮天天當她的跟班。」汐夢笑著看向鄭晨,鄭晨依然沒有任何變化。

「直到有一天,那女人跟我爸他們說她要開個公司,問我爸他們要不要跟。這是他們跟了她之後她跟他們說的第一句話。你知道他們的反應是什麼嗎?驚喜,沒錯,是驚喜,因為他們老大終於跟他們說話了,甚至沒有去考慮到底說的是什麼,便點頭答應了。跟了她之後才發現,他們除了她姓啥名啥,除了她的學校外,其他的一無所知。沒有人知道她有沒有家人,也沒有人知道她從哪來。」

「不用說了,我和她不一樣。」鄭晨終於說了句話。汐夢知道他是誤解了。

「聽我說完。」汐夢溫和而堅定地說道。跟平時在鄭晨面前小貓一樣的她完全不一樣,倒是多了名媛的氣勢。鄭晨沒有奇怪,也沒再理她,卻是閉上了眼睛。

「你知道嗎,她成立的公司也叫星輝,那時候的星輝和現在不一樣,那時候大家聽到星輝這個名字,業界的人都會抖三抖。

剛開始的時候當然不是這個樣子。我爸說他們第一次談生意便差點命喪九泉。他們當時做的是服裝。第一批是工服,送往一個加工廠,也不是特別大,就幾百件,但是就在服裝做好準備送去的前一天,被截胡了。

對方是個狠角,雖然不是這個行業的老大,但向來沒人敢惹,因為他什麼都能幹的出來。他們非常生氣,可是那些人,本來就心狠手辣,對於幾個學生模樣的人,更沒有什麼顧忌了。

他們老大不管不顧,硬要去談判,先是跑到顧客那邊,顧客那邊說只要他們能說服對方,他們就要。

於是那女人查了很多資料,查到了對方的地方,他們進去的時候對方在喝酒,沒人理他們。那女人直接問老闆服裝供貨的事情,被老闆嘲笑說果然是小姑娘,要伸手拉她陪酒。跟她說喝完三瓶就聽她說話。女人二話沒說,喝了三瓶,我爸他們都嚇傻了,那可是白酒。對方老闆也有些驚異,問她想怎樣,她自然說是要把搶了的顧客還回來。老闆當即讓手下亮了刀子,每人脖子上架著一把。女人更厲害,這個時候不僅面不改色,還將對方老闆創業以來的各種醜事如數家珍般報了出來,大部分都是不為人知的地下事情。很多事情他的手下都不知情。老闆也是歷經大風大浪的人,單憑小姑娘的說辭怎麼唬得了他,只要他不認,就算都是真的又能怎麼樣。冷笑一聲就要卸了他們的胳膊。卻在這個時候警車響了,一群警察包圍了這裡,女人說如果他還是要搶這單,就將他送進監獄。呵呵,監獄么,誰沒進過,對方壓根不理會,反覺得被小姑娘將了一軍面子上下不來,堅決不讓。於是被警察帶走,想著如以前那樣,關幾天就會被放出來,不成想這回樁樁件件證據確鑿,居然判了死緩,沒有任何返還的餘地。

從此女人聲名鵲起,再無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我爸他們更是佩服地五體投地,問老大怎麼辦到的,又是這麼短的時間。女人只說了兩句話『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於是,我爸他們猜測,他們老大的身份絕對不簡單。不過,也沒有再深究。

從那以後,那女人便跟換了性子般,和他們稱兄道弟起來,說:『既然共經生死,無所畏懼,互相幫扶,自然就是一家人』。於是,不僅讓他們幾個個個身處要職,還特別細緻入微地幫他們照顧到了每個人的家庭需求。比如,那個時候我爺爺在老家,身體不好,她硬是把他接來,自己出錢給爺爺治病,還在市中心幫爺爺聯繫了養老院。對爺爺像是對待自己家人般。我爸他們當時都特別感動,對她死心塌地。星輝也在幾年之內便成了行業的大佬。

本以為會一直這麼順風順水,直到有一天,他們聯繫不上他們老大了。這種事情在他們看來幾率為0%,因為他們老大從來都是第一時間處理各種事情的。起初他們覺得是老大有什麼事情耽誤了,人嘛,不可能面面俱到,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結果一連幾天都沒有任何消息,家裡沒有人,手機也一直關機,他們去找了所有可能去的地方都沒有找到。他們也不敢報警,怕報警後對星輝不利,只對外稱老總散心去了。」汐夢自顧自地講著,不時地看看鄭晨,胡一兵送了點喝的給她,她也沒有強迫鄭晨去喝。

「你知道後來怎麼樣了嗎?」汐夢轉過頭來問鄭晨,鄭晨依然沒有說話。「後來,他們老大打電話把他們幾個叫了去,手裡卻抱著個孩子,她讓他們把孩子寄送到別人家,不要讓任何人知道孩子的存在,一定要給孩子最好的生活。」鄭晨的身體微微動了一下,被汐夢捕捉到了。「你是不是想知道孩子是誰?」汐夢問道。鄭晨沒有說話。「不能著急。」汐夢掐了自己一下,告誡自己這是她第一次幫助鄭晨,不能砸了。「先不管他是誰,先聽我說吧!」幸好鄭晨接下來沒有什麼動作,也沒有拒聽,讓汐夢提起的心放了下來。

「他們不知所以,卻當然不肯違背了她的意思,這可是她第一次讓他們做除了公司以外的事情。『是我的孩子』。他們老大的話讓他們震驚不已,因為各種原因她沒有讓他們知道她的行蹤,也不敢讓別人知道她懷有身孕,只單獨去外地產子。本來他們並不覺得老大戀愛產子有什麼好保密的,但就在他們把孩子送走的兩年後,一切都發生了改變。

那兩年,老大為了孩子什麼都可以做,雖然孩子不在身邊,她卻盡最大能力盡著母親的責任。雖名義上已經送人,孩子所有的事情她還是親力親為。他們從沒見過她的這一面。不僅如此,為了給孩子最好的生活,她經常不要命似的加班加點,一下子把星輝推向了全盛時期。

可就在一年後,也許是金融風暴,也許是別的什麼原因,公司發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機,那個時候,她告訴所有人不能倒下,為了她的孩子她拼了,她的孩子就是她最有力的鎧甲。也許,她的執著感動了老天,這次危機,公司挺了過來。卻不成想,孩子的事情還是被有心人發現了,有人把孩子的事情告訴了一個地下組織,偏巧這個組織和星輝公司的死對頭有所聯繫,而這個死對頭正是當時被判死緩的老闆的兄弟。

於是,他們的死對頭用孩子的命威脅他們老大。你知道嗎?我爸說他們從未看到他們老大那麼崩潰過,她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們想的所有方案都被她否決了,因為她覺得他們說的所有方案都不能保證她的孩子萬無一失。最後,他們老大答應了對頭的條件,進了監獄將判了死緩的老闆換了出來,承認自己是偽造證據。孩子是保下來了,為了避免孩子再遭不測,考慮再三,她讓我爸他們把孩子送給了當時看護孩子的一個阿姨。因為孩子非常黏那個阿姨。若是跟了別人,怕孩子不適應。

天有不測風雲,不知是天意還是人為,在他們老大出事後,星輝效益一落千丈,不僅如此,似乎有一個巨型的手在推波助瀾,他們豪無反擊之力,不僅如此,他們連自己也保全不了。

為了能東山再起,他們老大決定讓他們暫時放棄公司,遠走他鄉。他們不肯,因為他們放心不下獄中的老大,老大卻跟他們說安排好孩子就走,保存實力,才能東山再起。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孩子,我爸他們心知這是當時最好的選擇,只好照做。

人心難測,當時我爸去託付孩子的時候,看護孩子的阿姨在知道孩子的境況後,卻提出了必須將他們一家的戶口遷至市中心,保證他們的孩子能在市中心上學,才肯繼續看護孩子。我爸只好讓大家先走,他在這邊暗中辦妥了這件事,留了一筆錢給她,跟她說近期不再聯繫,一再交待必須要等孩子長大,能上小學的時候才能舉家搬往市中心。那阿姨滿口答應,卻不知是什麼原因,我爸他們穩定後卻發現怎麼都聯繫不上阿姨一家了。他們不敢跟他們老大說實情,總告訴她一切都好,他們老大在獄中給孩子寫了一封又一封的信,做了一件又一件的衣服,各種各樣的。她為他們出謀劃策,策劃著如何東山再起,如何保護自己的孩子,給孩子最好的一切……

可是最終沒有瞞住,一天,她接到了兩個電話,本來他們是排班跟她通話的,沒想到其中的一個叔叔當時家裡出事,焦頭爛額的他記錯了日子。然後,從不同的通話中她明白她的孩子出事了,我爸當時知道後忙給她解釋,可能是因為母親的直覺,她死活都不聽任何解釋,她崩潰了,她說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孩子,『保護孩子』這個信念就是她的無所不懼、一往無前的鎧甲。現在,孩子不見了,一切於她又有什麼意義。從那以後,她再也沒有和他們聯繫過,他們投出去的信件也是石沉大海般沒有任何回聲。曾經的光芒萬丈不屈不撓的她似乎一下子就沒有了。

我爸他們著急上火,通過各種途徑打聽獄中的她是否安好,卻不曾想得知的卻是她去世的消息。得到她的遺物後他們才知道了她的身世,原來她患有先天性心臟病,自小被棄,在福利院長大。在聽到孩子不見的消息後,她便突發了心絞痛,所有的信件她都拆了,卻看不到一封是找到孩子報喜的。終於在一天懷念孩子的時候兩眼一黑就這麼去了。」

汐夢說著不禁流下了眼淚,「我爸說孩子就是她這輩子最大的軟肋,有了孩子後,為了保護他,她把事業做到了頂峰,失去孩子後,她什麼都不管不顧了,連自己的命也不曾記得。他們終究不知道孩子從哪裡來,只知道從未見過生父。」汐夢轉頭看向鄭晨,卻發現鄭晨的眼角正有淚水噴涌而出。

「我想你已經猜到了,她就是你的母親。」汐夢說道。鄭晨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流著眼淚,過了很久,他喃喃自語道:「我一直以為你不要我了,我一直以為我是個被拋棄的孩子,一直以為我沒有家……」

鄭晨的腦海里閃現過從小到大的一幕幕。他的養父當年因為賭博欠了一屁股債,養母只得將他母親留的錢全部抵債,卻還是遠遠不夠,只得領著他們四處躲債。從小,他的養母就告訴他他沒有父母,沒有人要他,什麼好的都給兩個哥哥。他一直以為他是沒人疼沒人愛被人拋棄的孩子,一直渴望著被溫暖……

現在才明白,一切的一切都跟養母說的完全不同。

汐夢陪著鄭晨沒有說話。「我想他的心結該解了。」汐夢這樣想著看著鄭晨。

「時間不早了,下山吧!」胡一兵看著夜幕即將降臨,跑了過來。卻見鄭晨流著眼淚,嘴角卻掛著笑容,一會搖頭一會嘆息。

「沒事吧?」胡一兵擔心地問汐夢道。

「沒事。我去叫他!」汐夢給了胡一兵讓他放心的眼神,轉身去叫鄭晨。

「走吧!我們去看看你的母親。」鄭晨看了汐夢一眼,眼裡儘是感激。

三人不一會便到下了山。

「哥,你看,這漫山遍野的花。特別是這裡的小花園。」走下山,汐夢說道,「你知道為什麼這裡到處都是花嗎?因為阿姨生前最愛花。」說著,汐夢將鄭晨領到了花園中心。這裡有一塊墓地。

鄭晨看到墓碑上寫著「慈母鄭婉青之墓」。上面的照片盡顯母親的慈愛。鄭晨上前跪了下來,拂去墓碑上的塵土,輕撫母親面龐。淚水無聲而下,「媽,我來了。」……

一旁的汐夢、胡一兵也是淚如雨下……

一周後,應袁總相邀,鄭晨去了市裡最大的酒店,與母親的好友們一一相認。隨後便在袁總的公司——星輝上了班。在這裡鄭晨似乎能感受到當年母親的風采,能感受到他與母親的心脈相通,彷彿母親就在身邊。他再也不會感到無依無靠,他會努力奮進,不負母親的付出,會保護好自己,更會讓自己的人生如母親般發出耀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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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張輝)

推廣團隊

本刊主編:譚文峰

小說編審:張輝

詩歌編審:姚哲

散文編審:楊志強

圖文顧問:姚普俊

圖文編輯:師鄭娟

發刊製作:田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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