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實屬不易

最新 04-24

文 | 蒲公英

塵埃落定春暖花開

公交車上，一位年近六十歲的老人坐在司機後邊的側座上，手裡拿著一個艾葉饅頭悄悄看著四周默默地吃了起來，他的腳下是一個麻袋，捆綁著新摘的艾葉漏出在麻袋面上。

那是清晨七點鐘，老人的皮膚黝黑，臉上與手上布滿了皺紋，似乎被風刮割了一般，佝僂的身軀，舊白的衣服，布滿泥土的鞋，還頂著一片白里透黑的稀疏頭髮，歲月滄桑，也許就是這般模樣。

公交車在臨近一個菜市場停下，老人急忙下了車，把那袋艾葉抱著，生怕丟了。

這件事讓我想起家鄉曾經的一位故人：

她的母親是收破爛的，為了養活她們兄弟姐妹，她的母親從早到晚都不停歇。夏季的一天，我們放學了，她的母親站在教室門口，為的是等我們走後，將教室桌子上以及垃圾籠里的礦泉水瓶子收集到自己帶的麻袋裡，一間教室接著一間，如獲似寶，臉上洋溢著滄桑又不失樂觀的生活態度。

然而，那時的我們年少輕狂，初中時期，同班同學會嘲笑，說，：「快看，這就是那個誰的母親，收破爛的啊……」等等，沒有在意她的感受，有一天，她的母親依舊在教室門口等待，她第一個出門，沖著她的母親說：「你真的就缺那幾個破瓶子嗎，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說完這句話，她就走了，她的母親，黯然失色，默默地進了教室，依舊收走了空瓶子，第二天以後，她的母親再也沒有在我們班的教室門口等候。

後來，她要上高中，她的母親為了能讓她在高級中學體面一些，在那個暑假連中午的時間也不放過，為的是多賣幾個錢，多給她一些生活費。可就是在那個驕陽下，她的母親沒有撐住，暈倒在垃圾箱旁的井蓋上，送進了醫院，營養不良加中暑，點滴在滴時，她說她的心很疼，床上那個滿臉滄桑瘦弱如柴的女人啊，她只有三十多歲，看起來足足老了十歲。

接下來，我想記錄昨天晚上我看到的一幕：

晚上八點鐘，在醫院的急診所，一位七十歲左右的老人帶著一副老花鏡躺在擔架上，他呻吟著病痛，他的身邊，有和他年齡相仿的老人，似乎是他的老伴，旁邊還有一對三十多歲的夫妻，在數落來晚的那位老人的兒子，而並非安慰或是與擔架上那位七十多歲的老人說說話，進行一個心理上的溫暖療傷，只有他的老伴，握著他的手，和他在講些什麼，歲月靜好，在那個環境，是最不靜好的歲月。

那時恰好自己身體不適準備檢查是否發燒等癥狀，那一刻，我慶幸自己，能夠安安靜靜毫不病痛的坐著，我慶幸自己，能夠衣食無憂地活著。

傍晚，朋友發簡訊說上了夜班好累，他睡了一下午還沒有緩過來，太累。在這之前，也有和朋友聊天，因為夜班，有些吃不消，睡眠不夠，但是要有份工作掙錢，最起碼，要養得起自己。

鍵盤上敲擊著這些文字，我的語言有些語無倫次，我不明白自己想要表達什麼，但我卻又知道自己想要表達什麼。

生活中，我們身邊的人或是我們不曾相識的人，不可否認的是都在為「活著」而活著，精彩的活著，安逸的活著，體面的活著，平安的活著等等。

在我們覺得活著很容易的時候，也只不過是我們被家人庇護的很完全，我們還未長大。

直到有一天，我們自己要養活自己了，要從學生轉化為青年，從青年轉化成大人，從大人轉化成為人父母，直到最後。

風雨滄桑是容顏，歲月滄桑是人心。

我們這一切的轉變，都只是為了「活著」。

活著，實屬不易：我們都曾哭泣過，都曾無助過，不過凄涼而已。

活著，實屬不易：我們都曾在深夜裡沉默，頂著天花板，有些暈眩，不過淚眼模糊而已。

活著，實屬不易：為生活啃饅頭的老人，為兒女奮鬥的父母，與病痛抗爭的病人，誰會掙脫那些該有的束縛？

活著，實屬不易：日新月異的變化，不過為的，是活著，好好地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