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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法國大革命的全新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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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書目里我只選擇了三本做了精讀。花了一個月,依次看完了福山的《政治秩序的起源》、雨果的《九三年》和托克維爾的《舊制度與大革命》。

法國大革命明明是奔著民主和自由去的,但結果卻走向了帝制,這個題目太大了,感覺千頭萬緒無從答起,只能按我淺薄且有限的認知,用盡量簡單的表述來總結我對此的思考。

一、英美革命和法國大革命

在性質上的不同

1

英國資產階級革命是從1640年查理一世召開新議會的事件開始到1688年議會反對派發動宮廷政變(又稱光榮革命)結束,以新貴族階級為代表推翻封建專制統治建立起英國資本主義制度的社會革命。推翻了封建統治,並在1689年頒布文獻《權利法案》以法律形式對王權進行明確制約,確立了議會君主立憲制,這是一場資產階級領導的革命。

2

美國獨立戰爭(1775年—1783年,或稱美國革命戰爭)以後,英國被逼簽訂《巴黎條約》承認美國獨立。美國自此建立了總統共和制。美國的獨立戰爭是一場民族解放運動,但也是一場被定性為資產階級領導的革命。

3

1789年,法國大革命推翻了波旁王朝,革命黨建立了法蘭西第一共和國並擊敗兩次反法同盟,最終拿破崙建立獨裁政府。這裡的革命黨輪番上陣,吉倫特派,雅各賓派、熱月黨,這些並不是由堅定的有統一清晰革命目標的資產階級(新貴們)領導的革命黨,籠聚了大多數的法國民眾。這裡面包括了市民、農民、小資產者、一小部分貴族(就好像《九三年》里的郭萬)。但大部分貴族仍然是保皇派,不惜聯合國外勢力保住國王和政權(比如《九三年》里的朗德納克)。

所以,一個缺失了資產階級主力、對體制和政府的革新和訴求目的不堅定甚至多有反覆的革命黨,顯然與英美兩國的資產階級領導的革命,無法在一個維度上進行比較。

法國大革命的孕育和準備者、推進和助力者、執行和抗爭者從開始到後來一直都不是統一合和的,所以他們的社會地位、中心訴求、思想根源、乃至學識教育水平及其接受革命程度的能力,都極大影響了這一場大革命的走向和發展。

二、法國大革命的特殊性,在於其貴族的孤立、資產階級的自保,「人民」的反覆無常。

托克維爾在《舊制度與大革命》中進行了詳盡的分析:

英國貴族為了進行統治,不得不承擔最沉重的公共負擔,而把免稅權賦予給平民;而在法國的貴族,他們失去了統治權,所以獲得終身免稅作為補償;

法國的資產階級想方設法離開土地,並逐漸忘記了農村同類人的利益,轉而專註追求城鎮生活並渴望成為城鎮中的政府官員。

在法國,貴族獲得的豁免權越多,就越是孤立;資產階級都從平民而來,卻在有錢以後為了自己的利益將農民視為路人,這就使得資產階級從法國革命的鼓動者變成犧牲品。

所以在法國,貴族的孤立,資產階級新貴們的自私和只求自保,在願望和能力上都無法掌控大革命的進程,這種將革命的推進權和主導權不得不放給「人民」的結果,本身就是無奈的一種妥協,也自然烙上了反覆、矛盾、不可預知的特性。

而這個「人民」,托克維爾的《舊制度和大革命》第三編的提煉和歸納的非常經典:

「人民」 彼此獨立、不依賴、自負又節制,對於痛苦的習慣使得 「人民」 不懂得享受生活;因為獨自承擔著各種壞制度長達幾個世紀之久,被隔離在偏見、嫉妒和仇恨之中,所以 「人民」 可以忍受一切苦難,反過來也可以使一切人受苦,因為他們備受折磨早已冷酷無情。對不平等的仇恨、對自由的嚮往,這兩種激情都強烈且真誠、夾裹著人民一舉攫取了政府的權力和勝利的果實。

所以在這樣的「人民」佔主導地位推演的「大革命」,就具備了以下的特徵:

法國大革命的進程里充滿了對立、極端、感情用事,這個革命不是由固有的原則進行指導的,它的一系列結果出人意料,它崇尚暴力、機遇、依賴才華和天賦,不守規矩、莽撞,長於英雄主義,而非德行。這樣的大革命是突然、迅速、徹底的,也是反覆、矛盾、對立的,令人既欽佩又恐懼、既同情也仇恨。

這樣的大革命,雖然最初是本著民主和自由的初衷去的,但最後反而走向了集權專制。這恰恰正是體現了它的矛盾、感情用事和反覆無常。

三、舊制度對大革命的影響

1

地方權力的削弱,顯示了中央集權的實質性地位。國王在取消地方自由之後,貴族因為不再參與地方事務的管理,而更加註重他們的經濟權力(賦稅豁免);國王不得不通過設立總督這樣行政職務來牢牢把控地方上的權力;而指派的總督人選因為冗長繁複的公務流程,在公共事務的處置上極其緩慢,再加上司法執行中的各種營私舞弊和額外特赦,民眾對政府一邊各種怨懟,一邊積極捐官靠攏,這種利益團體的根本分裂和無暇統一,其實是大革命反覆無常的重要原因。

2

地區的不平等發展,助推了法國大革命的到來:巴黎的日益擴張,這個城市已經不僅僅是首都的巴黎,而是整個法國的代表。領導者、商人、高知,湧入巴黎,這個難以治理的越來越大的巴黎,集合了各種人物、關係、抱怨和衝突,所以一旦巴黎遭受革命,政府被推翻,那麼整個法國就已經傾覆。

3

資產階級的自保和缺席、貴族階級的被孤立、被憤恨、被排擠,導致各種思想和各個派別的、哪怕激進冒險極端的嘗試都可以毫無障礙地佔據公眾輿論。舊的法律制度受到了廣泛且一致的攻擊,古老的政體(封建君主制)被推翻和打倒。可是人民想像中的嶄新的政體並沒有如願的出現。一旦革命者的想像力衝破了宗教、法律和習俗的束縛,任何一種暴力都可能會被容忍。所以,大革命的領導層換了一茬又一茬,這是人民的裁決,也是人民的弔詭。

4

因為對自由的熱愛和對平等的嚮往,一次又一次被反覆中的無政府狀態和人民專政重重挫傷,所以人民又開始尋求強有力的集權政府,來有效地不拖沓地執政掌權。事實上,封建的舊制度也已經有了改進,近百年的平等自由的思想早已從外圍的歐洲滲入了法國,從國王到政府官員都對平等有了意識和接受度,故而皇權削弱,但議會制衡卻沒有跟上。

這種舊制度在中央集權的控制下本身就逐步具備了近現代政府的全套規章制度。也許是大革命的動蕩和反覆無常讓人民急於尋求一個可以依靠的既熟悉又強力有效的政府,而忘記了曾經憤恨的本質在這樣一張新政府的新面孔下並沒有實際的改變——帝制/專權。人們找到了方便之門,因為這符合無數人曾經屈服的習慣和思想,而這種慣性被復甦以後,人民接受了。

當然,不可否認的是拿破崙抓住了大革命這個特殊的千載難逢的機遇。這跟拿破崙的機敏才幹和洞察力很有關係的。時勢造人。當天時地利人和都具備的時候,大革命的帝制走向就順理成章了。

可以看出來,相比於英美,大革命中的法國資產階級的作用發揮得並不明顯。法國大革命雖然深受英美革命的影響,推翻了一千多年的的封建王朝,但由於法國的特殊國情和歷史背景,大革命的結局卻仍然走向中央集權的帝制。很可惜托克維爾並沒有寫完《舊制度與大革命》的最後部分「大膽評判大革命所產生的新社會」,他關於這個命題的判斷和觀點也因此永遠成為了一個謎。

後記

這個題目真的太大了,我書看得少,對大革命的歷史從來沒有這樣認真了解過,所以總結得非常簡陋,以至於寫到這裡,我竟然還是無法清晰明確地完整表述我思考過的內容。慚愧。

不過,帶著對法國大革命的思考,在這一期我有限閱讀過書目中,我前所未有地發現了很多事件在不同書籍中的描述,作者們的側重、觀點和主旨都會有所不同。對同一事件的橫向比較,對一個歷史事件的縱向分析,這種推演聯想對比的思考方式,給了我無窮的受益。這些大家(政治思想家,文學巨匠)的觀點和人文情懷足以引發各種啟示、遐想、共鳴和思索,深陷其中,我無法自拔。

從3月初共讀到現在(4月8日),真心覺得這樣讀書很累(要兼顧的工作生活上的事情太多,每天規定自己讀完一定篇幅並做好筆記真的很辛苦),可是堅持了一個月,發現忙碌中的自己內心充實,收穫滿滿。當真是自虐有理,且虐且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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