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華副校長喊窮跳槽 這個社會究竟哪裡出了問題？

微博「光遠看經濟」23日引述娃哈哈集團董事長宗慶後的曝料說：西湖大學校長施一公之所以請辭清華大學副校長，主要還是因為收入太少。

施一公，普林斯頓大學終身教授、中國科學院院士、首批「千人計劃」特聘專家、「未來科學大獎—生命科學獎」，中國頂尖大學——清華大學副校長，貨真價實的社會精英。

這位學科領軍人物，清華大學每年給48萬年薪。除了48萬元的年薪，公開資料顯示，2017年9月9日施一公榮獲「未來科學大獎-生命科學獎」，獲得100萬美元獎金。

事先聲明，48萬年薪對被稱為「風一樣的男神」的施一公來說，並不算多。無論任職清華還是跳槽西湖大學，都不會消弱對施一公的尊重。我們更無意冒犯施一公的財產隱私權，只不過以此為例，管窺社會現狀。

01

功名不敵「兩座大山」

年薪48萬，月薪4萬，能將大把北京CBD白領、中央政府公務員甩出好幾條大街。

據移動招聘平台BOSS直聘發布《2018一季度人才吸引力報告》，一季度，北京白領平均月薪10521元領跑全國。10521元的平均月薪，是把少數高層與多數中層、基層白領拉平之後的結果。北京多數白領的收入低於10521元、不足施一公收入的四分之一。

更不用說那些朝不保夕的農民工、天天加班的政府公務員。國家統計局北京調查總隊公布的統計數據顯示，一季度北京市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17049元，每月平均5683元。可支配收入的統計範圍，遠不至工資一項。

在北京，究竟有多少人的收入比施一公低？去每天都人滿為患的地鐵看看吧。周一到周五，北京地鐵每天運送1000多萬人次，人山人海、摩肩擦踵，達到了史無前例的誇張程度。

收入並不低的施一公，為何離開百年名校清華大學，轉戰剛剛成立、充滿未知數的西湖大學？

微博「光遠看經濟」引述宗慶後的曝料說：「但是施一公有兩個小孩，都在上學，一年要花60萬，施一公自己還在北京貸款買房，需要還房貸，小孩上學費用，加上家庭日常開銷，清華這點薪水遠遠不能解決生活所需，房貸都到了還不起的地步。所以他來到了西湖大學。」

包括清華大學副校長的頭銜在內，已有的功名利祿敵不過兩大現實的大山——子女教育、住房還貸。

02

教育毒瘤薅羊毛

參照各高校慣例，高校任職者的子女入讀高校附屬中學、小學時，可以受到照顧，甚至直接入學。即，施一公的子女可以直接入讀清華大學附中。

在北京，清華附中雖然比不了北京四中、人大附中、北師大附中這三所頂尖中學，但名頭也不小。據其官網介紹，清華附中是教育部直屬大學附中、北京市重點中學、國家級體育傳統項目學校、中國數學奧林匹克委員會「中學生數學奧林匹克培訓基地」。

在大多數人看來，入讀清華附中也不差。擁有入讀機會、解決了「上學難」後，作為清華大學副校長的施一公依然難以忍受教育負擔。

教書育人的施一公，作為兩個孩子的家長，在小學、中學老師面前，同樣處於弱勢，同樣要被各類教育機構薅羊毛。

在北京海淀，有的補習教師一次90分鐘的課收費上千元。上海有名師一年補習費高達200萬。羊毛就出在包括施一公在內的眾多羊身上。上學越來越難，教育變得越來越累、越來越貴，各類補習機構大發橫財，稱之為社會毒瘤，並不為過。

在龐大的既得利益面前，施一公只能忍受。

03

樓市泡沫亂人心

壓在施一公頭上的另外一座大山是住房。

2008年2月，施一公從美國回到中國，受聘為清華大學終身教授、出任清華大學生命科學與醫學研究院副院長。

就是在這一年，美國房地產泡沫破裂，房價下挫，次年爆發全球金融危機，中國未能倖免。更不幸的是，中國從此迎來房價大漲的所謂「十年黃金期」。十年過後，樓市泡沫跟昔日的美國、日本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對施一公本人來說，他未能幸運地趕在2008年之前回國。房價泡沫可以輕易吞噬掉無房者的財富積累。

2017年9月因為榮獲「未來科學大獎-生命科學獎」而得到的100萬美元獎金，只能在北京四環購買50多平方米的房產。50平方米的房子，容納一家四口，其擁擠程度可想而知。

在教育界，感受到房價壓力的，絕不僅施一公一人。

中國人民大學副校長、金融學家吳曉球不止一次的公開聲稱，按照北京的房價，自己買不起住房。

在一些高校教授居住的西四環社區，房價攀升至每平方米12萬元，一套150平方米的房子、售價1800萬元。按照現有收入，吳曉球肯定買不起。

更早的時候，還有正部級官員公開聲稱，自己在北京買不起房。

全國一流高校的校長、中央部委的部長，都買不起住房，甚至不得不低頭跳槽時，這個社會還正常嗎？

教書育人、薪火傳承，究竟是靠校長還是靠住房？制定經濟、社會政策，究竟是靠部長還是靠住房？

但這就是現實。遮風擋雨的片瓦尚且難求，如何潛心搞科研、如何諄諄育人。

房地產繁榮十年，人心愈發躁動的十年，貽害無窮。去年施一公本人說，「大家拚命往掙錢多的領域去鑽。清華70%至80%的高考狀元去哪兒了？去了經濟管理學院。連我最好的學生，我最想培養的學生都告訴我說，老闆我想去金融公司。」

經常有人抱怨，如今的讀書人早就沒有了「不為五斗米折腰」的風骨。

錢是什麼，君子嗤之以鼻的阿堵物。泱泱大國，五千年文明，14億人口不是沒有君子，但君子們要花錢的地方實在太多，而且沒完沒了。

所幸，施一公還沒有面臨另外一座大山——醫療負擔。

不然，跳槽或許早就發生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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