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達——信仰的烏托邦
那年在稻城亞丁的洛絨牛場遇到一名藏地出家人——白瑪上師。藏傳佛教對具有高德行、堪為人師者尊稱為上師,西藏稱上師為喇嘛,但是現在漢地已經把所有藏地出家人都稱為喇嘛了。
在與白瑪上師閑聊的過程中,得知他畢業於喇榮五明佛學院。當時我都沒有聽說過喇榮五明佛學院,他告訴我們地點在甘孜州色達縣境內,並讓我們看了他手機里佛學院的照片,照片像素雖然不高,但我能感覺到佛學院的震撼。從那以後,我了解了一些關於色達和喇榮五明佛學院的情況。
我是一個無神論者,沒有信仰,如果非要說一個信仰,也許旅行就是我的信仰。
因為旅行,我帶著彷徨不安又有幾分期許來到了色達。越過山脈,眼前滿山滿谷、連綿蔓延的紅色直憾我的心靈。沒有想到穿過寬廣的草原、縱橫的河曲、巍峨的青山竟然有一片如此龐大的建築群,心情無法平靜。
放眼眼前的溝壑之間,成千上萬的小紅房子如眾星捧月般簇擁著的幾座金頂大殿,那就是喇榮五明佛學院。
順著小紅房子間的水泥主幹道向上走,近距離地接觸到了這些小紅房子以及修行的人們。她們懷揣著信仰而來,堅持每天跪拜、修行、精進。過著簡單、清凈、規律的生活,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和善的笑容。在這裡,不分老少、不分晝夜,聽課誦經、靜坐觀心,自力更生、潛心修行,安放自己的人生。
女眾綜合樓在水泥路中段的位置,覺姆(女性修行者)們從四面八方的紅色僧舍里匯聚到這裡誦經,不是我以前見到的那種含糊其辭念經的樣子,她們整齊劃一的朗讀聲十分清脆悅耳。每當我想起覺姆們誦經的場面,這種聲音總會再次回蕩在我的腦海。
前面的廣場上,喇嘛們在辯經。老遠就聽到「啪啪啪」標誌性的拍手掌的聲音。很想知道他們都在討論什麼樣的問題?為何情緒那麼的激動?表情倒是顯得十分可愛。
我們左拐,拾階而上,最高處的金頂建築是「壇城」,有不少人圍繞著壇城轉經。據說,如果有什麼疾病,只要在這裡轉上一百圈就能好。每天都有好多人在此轉經、磕長頭、虔誠地禱告……
壇城的邊上有個小店,青海饃饃兩元一個,良心價。
沿著山頂的泥土路轉到壇城對面的山頭,從另外一個角度鳥瞰了整個佛學院,並近距離地接觸了小紅房子。修行者的生活單純、幸福、快樂、質樸,他們以簡單的生活,尋求著人生的真諦。
路上偶遇兩個姑娘,攀談中得知她們是來拜訪她們師父的。老孫與她們相約午後去後山見她們的師父,並喂土拔鼠。我們如期艱難地攀登到了後山頂,畢竟海拔4100米,有點高反,胡果果中途差點放棄登山。
師父是個年輕帥氣的小夥子,講話斯斯文文,他帶來了一些餅乾,這裡的土拔鼠跟他都是好朋友,只要聽到餅乾塑料包裝袋沙沙的響聲就從洞里爬了出來,小精靈長得萌萌噠,也不認生。
與師父在山坡上打坐、喝茶、聊人生,不覺天色已近黃昏,山頂的經幡被風颳得嘩嘩直響,紅房子被夕陽淹沒了一半。我們跟著師父抄近道下山,恰巧是佛學院「禁語「的時間段,整個山谷鴉雀無聲,師父示意我們不能講話、動作輕點。
晚餐在佛學院中心位置的一個藏族餐館用餐,席間碰到一位大姐,從打扮上來看像個成功人士。她告訴我們,她是多年前來色達旅行的時候留下來的,其間只回去過一次,大姐稱佛學院是她的第二個家。此刻我腦子裡想的是,如果我們其中有一人非要留在這裡怎麼辦?另外兩個人用什麼辦法把他押回去呢?
有許多不是佛教徒的,原本只是來色達看看,結果卻留在這裡修行,幾年?幾十年?也許是一生,因緣不可思議。
天色已經黑了,夜幕下的佛學院沒有多彩的霓虹燈,小紅房子里的燈光灑滿了山坡,像滿天的繁星,山頂的壇城依然金碧輝煌。
說到色達,人們會想到天葬台,原本想跳過去的,但總覺得少了點什麼。色達的天葬台是藏區規模最大的天葬台,天葬核心是靈魂不滅和輪迴往複,藏人推崇天葬,體現了大乘佛教的波羅蜜的最高境界——捨生布施。我從開始的反感到最後的理解。世間眾生靈,皆源於自然、生於自然、取於自然、用於自然、歸於自然。整個天葬過程涉及到文化和倫理,我只記錄下這些躍躍欲試的猛禽。
色達之行,讓我深知信仰的力量,信仰就像心中的明燈,為你在黑暗裡照亮心路,指引方向。
遇見色達,遇見喇榮五明佛學院,遇見紅色的海洋,遇見信仰的烏托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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