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高祖劉邦的「北京癱」
「北京癱」並非北京人發明,也非葛大叔的專利,兩千多年前的漢高祖劉邦,就曾擺出過標準的「癱」姿,戲份濃厚、滑稽好玩且蘊含豐富,絕非老炮們的僅僅閑來慵懶無聊之舉。
頭一回,是在邦哥剛起事的時候,一個開封高陽的狂生名叫酈食其的,要來見他投奔他,「沛公至高陽傳舍,使人召酈生。酈生至,入謁,沛公方倨床使兩女子洗足,而見酈生。」
需要說明的是,劉邦自己從小不愛學習,所以很討厭文人書生。據說他一見到頭戴儒生帽子的士子,就揪下人家的帽子往裡撒尿;平日里但凡同儒生講話,經常故意爆粗口。
酈食其不是號稱狂生——狂傲的儒生嗎,不是自以為滿腹經綸嗎,邦哥聽著就煩。所以當他來見的時候,邦哥在床邊來了個大大的「北京癱」,不光仰身而卧叉開雙腿,關鍵是左右兩腳一隻由一美女捧著,很是沉醉地在享受搓洗做足底。你說氣人不氣人!
沒料想這位酈食其亦非軟柿子,見邦哥如此無禮,他以牙還牙,敷衍著朝邦哥拱拱手,應有的跪拜禮竟給免了,且一臉教師爺派頭質問邦哥:你是想幫著諸侯滅秦還是想幫著暴秦打諸侯?邦哥聞言頓時糙了,罵道:你個賤儒!敢污衊我幫著暴秦攻打諸侯!酈食其沒有被邦哥的氣勢嚇倒,回敬邦哥:沛公既然真心聚合義軍消滅暴秦,就不應該如此傲慢地對待我這個有德有能的人材。這句話中了邦哥的心思要害,他當時正需要人手呢。於是喝令兩女子迴避,擦乾腳丫,收起「北京癱」,整理好衣裳,換上笑容,彬彬有禮地請酈食其上坐,並真誠表示歉意。
嚴格意義上講,邦哥這一回的「北京癱」,沒有完全擺成,被一個倔強較真的書生給攪騷掉了。
第二回癱是在姑爺張敖面前。那是漢高祖七年(前200),地點是在張敖任趙王的趙國趙王府,這是邦哥最標準的一次「北京癱」——「高祖箕踞詈,甚慢易之。」身子像簸箕一樣(箕)仰躺,傲慢地伸開雙腿(踞),嘴裡還罵罵咧咧。
在自己女婿家裡邦哥這副做派,又是為何呢?一是他早已正式登天做了漢帝,該擺譜了;二則他從頭就沒瞧上過女婿張敖,一直覺得嫁女嫁虧了,總認為沒有老子、不是娶了俺閨女,你小子哪有今天的榮華富貴!邦哥的心理是,老子在你這兒放鬆放鬆,是給你小子面子!懂不?
邦哥這一回的「北京癱」,事後還惹出了一段歷史公案來。當時張敖面對一臉不屑的天子岳丈,百般小心,殷勤侍奉,「趙王朝夕袒韝蔽,自上食,禮甚卑。」作為王爺的張敖放下身段,從早到晚挽著袖子系著圍裙,親自給邦哥端飯上菜,可以說是謙恭得不能再謙恭了。就這邦哥仍不領情,動輒刺打嘲笑謾罵。此「癱」過後的第二年,邦哥又到女婿這兒來。張敖為換取丈人好感,使出撒手鐧,把自己最心疼的美人趙姬獻給老丈人用。邦哥在女婿提供的溫柔鄉里,安心踏實地與趙美人纏綿酣戰了幾晚,從事後的美人懷孕看,兩人絕對真槍實彈,日後的淮南王劉長,即劉邦與趙姬二人之結晶也。
即便殷勤到這個份上,劉邦仍對女婿輕視懷疑不正眼瞧。張敖的丞相貫高等,原是老趙王張敖之父張耳的舊部下,對邦哥的傲慢無禮很是不滿,所謂「高祖辱我王」,聲言要殺了邦哥給他們的王爺出氣。——當然貫高們也就是說說,張敖更沒那膽量敢去琢磨皇帝的腦袋。
但此事來年還是被人揭發。劉邦怒不可遏,立即將張敖、貫高包括那個正懷著他骨血的趙美人,總之是趙王周圍數十號人,統統逮捕下獄。最終,貫高好漢做事好漢當,一人獨擔,扭斷氣管自盡;張敖經呂后等關說勸解,得邦哥赦免,降作宣平侯。
高祖劉邦的「北京癱」——尤其是第二次,是有些血腥和驚心動魄的。古人云「君子無戲言」,其含義恐也包括「君子不妄動」。天子一舉一動的影響與後果,庶民是不可與之同日而語的,其差別如天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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