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見義勇為的摩托車工友：活著真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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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的冬天比北方要晚，這眼看到了十月還有几絲熱意，行人穿著短袖還覺得乍涼還暖。

這天剛從朋友那下來，看到一個摩的就隨手一招，談好價錢人就挪上車。

摩的師傅要瞅著前方，嘴巴卻聊開了。

「你們本地人，真夠精的，一塊兩塊都要扯半天，真是。」

「嘿，沒辦法，收入低嘛。」

「哎，這可能是你們這兒的習慣吧，無論價格怎樣都要砍一下，後來我乾脆把價格抬高了再讓客人砍價。」

我一愣，想起剛才都沒回個價，心中頗有不爽。

師傅看到我沒開口知道說錯話了，忙補了一句：「沒事，小夥子，等下你按市場價給就行。」

我一聽，心裡暗笑，你們這些鬼話。

到站後，我拿出15塊，師傅只收了張10塊，說：「你人挺實在，我也不貪心，我姓胡，下次坐車可以叫我。」說完還遞上一張名片。

我瞄了一眼，專業接送，載貨，包月更優惠。

「我去，你還能包月的。」

「那可不，得趕得上時代步伐呀！」他咧開嘴一笑滿是黃牙，嚇得我後退幾步，隨即轟一聲，車就溜遠了。

-2-

沒兩星期，我又坐著老胡的摩的出去，一路上老胡扯著大嗓門跟我吹噓他的見聞。

開到一半，突然旁邊躥出一輛交警摩托車，硬是把我們截停，後面很快又開來一輛警車。

我一看這陣勢，趕緊下車站到一邊，幾個交警和運管圍著老胡和他的摩的一陣推搡，旁邊還有人握著一錄像機。

一個交警看到我，就走了過來，朝我警了個禮。

「你好，同志，請問你認識他嗎？」說完朝老胡指了指。

我望向老胡，老胡看著我奮力點了點頭。

「哦，警察同志，認識呀，我鄰居。」

「你鄰居？他姓什麼？你為什麼坐他的車？」交警疑惑地看著我。

「阿，姓胡，老胡嘛，我要去辦事，他順路載我一程。」我小心翼翼地說。

交警轉過身，又跟老胡說了好一會話，把證件還給老胡，然後所有人都走了。

「啥情況呀這是？」我走過去問。

「哎喲，太謝謝你了小兄弟，今兒這趟我免費載你。這運管查車，多虧你說認識我，不然這車就沒了！」

老黃又露出他那滿嘴黃牙，笑嘻嘻地看著我。

「你還是別笑比較好看，老胡。」

-3-

三個月後的晚上，出去瞎逛，結果錯過點，公車沒有了，正站在馬路邊發獃。

「嘿，小兄弟，這兒！」一個熟悉的嗓門穿進我的耳朵里。

「嗨，老胡！這麼巧，好久不見啊。」

「是呀，出了點事，好久沒出來拉客，上車，拉你回家。」

到地了我習慣性掏錢遞給老胡，老胡有點吃力的陂著腳，我才發現他的腿有傷。

「我去，你這躲交警玩自殘呀？有勇氣。」我朝他比了個大拇指。

「挖槽，你這小夥子，我哪有那膽量？」

說完老胡乾脆把車腳架打下，抽出一根煙抽起來。我轉身走進旁邊小賣部，出來時手裡拎著兩罐紅牛，一罐給老胡，一罐自個開了。

老胡狠狠了抽了兩口煙，又灌了一口紅牛，才緩緩開口：

「那天我載了一個客人到公園嘛，剛好趕上周日，人特別多。本來也沒啥事，就看到一男的鬼鬼祟祟跟在一女的身後，那女的還低著頭玩手機，一不留神後袋的錢包就給捻了。」

老胡又抽了口煙，「我一看哇呵，是個小偷，當時就大喊了一句，結果那女孩和小偷都嚇了一跳，女孩發現錢包沒了趕緊大叫，小偷把錢包扔在地上，裝做若無其事走開了。」

「我以為這事就這麼完了，還沒回過神，旁邊上來兩男的，一個指著我，說我剛才撞了他，另一個一下就把我的領口舉起來，問我要怎麼辦，那架勢一看就是挑事的，旁邊那女孩早把錢包拿著跑遠了。」

「然後圍觀的人多了起來，那兩男的要我賠錢，不讓就上醫院去，我大喊著我沒撞到你你認錯人了，這時剛才那個小偷又調轉頭回來了，看到我就說我撞人還敢跑，我一看知道這是報復來了。然後三個人就對我一陣拳腳，其他人趕緊躲一邊去。」

老胡說到這段猛地咳嗽了幾下，喝了口紅牛。

「等他們打累了，我頭都破了，血流了一臉，腳也使不上力了，那幾個兔崽子還搜走了我身上的錢。哎，等我老鄉來的時候人早跑了，就把我送醫院去，一看腿折了，在家修養了三個月。」

我聽到這裡內心覺得很難過，又不知道如何安慰他。

「你說旁邊那麼多人，沒有一個願意出來為我說句話，我圖的啥？」老胡回過頭看著我。

我沒說話，喝了口紅牛，再喝了一口。

「小兄弟，當時你要是在場，你會幫我吧？」

我使勁兒點頭。

「就知道你實在，今兒車費就免了吧。」

「那哪成，你這不容易。」說著我把兩張十塊一同放進他的衣袋裡。

老胡又一瘸一拐地上車，又轉過頭說：「下次遇到這種情況，我還會出手相助的。」

說著又露出他那滿嘴黃牙的笑臉。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第一次覺得老胡的笑容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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